第17章 第17章
条野采菊闭着眼睛，仍旧保持着他那副笑容：“乱步先生，好久不见，上次见面好像已经是去欧洲之前了呢。”
好久不见？去欧洲之前？
这个条野采菊是她的背景设定下的条野？
只要来人不是真正的猎犬，这一切就都还算有转机。伊织步歌努力地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才能让她和花部尽可能无伤地离开这里。
显然不能和原作武装侦探社都打不过的猎犬正面对上。条野采菊选择背叛福地樱痴是机场抢“大指令”时的剧情，现在还没到时候，但也说明了条野采菊和福地樱痴观念不同这一点。
也就是说，只要处理得当，条野采菊是可以成为助力的。这里的芥川龙之介还好好地呆在portmafia，也就是说，能拦得住条野的人还没有变成敌方阵营。
策反条野——她定下目标。
“好久不见。”最后伊织选择少说少错。
“你的声音怎么了？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你的声带受损了吗？”白发的警官先生有些疑惑地歪头，“还是说，在背叛过一次并且失去双腿之后，你再一次选择了站在队长的对立面？”
伊织步歌：！
这是系统给她创造的解释设定并策反条野的机会吗！系统属实是个好统。太配合了。
原作条野选择背叛就是因为，他的信念从来都不在部队之中。说的比较通俗一点就是，条野采菊一开始就是个愉悦犯，但慢慢觉得做个好人挺好的。
这么一想……这就是横滨酒厂吗？[狗头叼玫瑰jpg]
而且还没选择背叛猎犬的条野强得让人害怕，怎么一选择背叛了就仿佛突然降智了，被福地信任后潜伏下来卖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更令人愉悦？
虽然能从后续剧情看出，条野的行为是在给目击证人小文留证据，但是……总觉得有种强行ban了他的感觉。
这位同人版条野采菊也像是原作那样没有选择最好的发展。他没有给伊织说话的机会，伸手敲了一下伊织背后的轮椅扶手后立刻切换了话题：“你原本的那个轮椅呢？你的事情一直都不是我在负责，我们之中队长比较倾向于让烨子小姐过来照看你。你了解她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换成那个轮椅或许……”
他停顿了一下。
“看来时间的流速差值，比我一开始推断的，要少很多。”条野采菊轻轻叹息道。
-
哇哦，人生中的第一个公主抱给了漫画人物是合理的吗。
被条野采菊单手抱着走的伊织步歌面无表情。
刚刚她还在问花部，条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这不合逻辑。
然而花部给她发了一个笑容勉强的表情包过来。
【[花部初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书”就在我们身边……？】
【[伊织步歌]：……？？？】
【[伊织步歌]：我去！你的物品设定任务，一个画的我的定位器，一个画的“书”？！】
【[伊织步歌]：那你现在不就是个活靶子吗？！你个战五渣你在干嘛啊！！】
花部初奈只能先发着表情包试图平息好友的怒火。
【[花部初奈]：没事没事，福地樱痴想要的是“大指令”，所以就算我有“书”也不会被猎犬追杀的？】
【[伊织步歌]：谁在说这个问题啊？！你看不出来系统这是直接机械降神给我们撕卡了吗？？既然系统机械降神的传送定位点是“书”，你不是活靶子谁是活靶子？你设置痛觉屏蔽没？】
【[花部初奈]：哦凑，还有这个功能？】
伊织步歌表示很淦。
现在条野和中岛带着她一起跑，三方首领紧急撤离，花部还留在侦探社，有贤治和国木田跟在身边，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准确地说，她是被根本不用策反、自己就站在了她的立场上的条野拎起来就跑，中岛反应最快于是跟了上来。后续事件都是花部给她现场直播的。
【[花部初奈]：啊，遭了。】
【[花部初奈]：你这个设定下的港黑是不是死伤惨重啊。我感觉我好像要撕卡了欸兄弟。】
【[伊织步歌]：？是死伤惨重，你没看我给你的大纲？三刻构想加天人五衰、死屋之鼠那边我都有大概给出一个剧情的。】
【[花部初奈]：大纲我没来得及看完啊。我见到中也了。】
【[花部初奈]：是if线那种穿西装正装的中也。】
【[伊织步歌]：？？？】
【[伊织步歌]：草。】
伊织立刻扯住条野的衣领，另一只手努力地单手打字。
“我要回去。”
-
五分钟前，武装侦探社。
森鸥外和种田山头火刚刚离开。花部初奈左看看右看看，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一直以来都没有消去的不真实感再次浮现。
说实话，她并没有自己已经假扮太宰治、掉到了《文豪野犬》世界的实感，这一切都像是飘在空中一样落不了地。无论是之前的三颗子弹也好，还是后来和伊织商量着弄出来的剧情也好，好像都和还在现实世界时一样，她们口嗨剧情，没事儿描绘一下片段，最后不了了之。
哪怕是她刚刚差点儿掀了原作人物的世界观，也没能让她多出一点真实感。
现在可能遇到的撕卡情况也只不过是系统因为圆不回来了而强行让她们、或者只是让她下线。毕竟伊织勉强还算是个守序的家伙，喜欢搞大事的只有她一个。系统弄出来的那个“条野采菊”看都没看她一眼，拎着伊织就走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带她脱离战场。
但是，如果都只是一串文字、一个个图像，她又为什么要失落？
还是说，头一次从旁观故事的人变成故事里的人，她有些不适应？
这实在和以前读过的那些穿越文学太不一样了。
花部左手放在扶手上支着脑袋，靠着椅子后背光明正大地走神——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和伊织一起没事儿看其他神仙太太的粮的时候，遇到这类顶着原作人物的形象穿越原作的作品时始终都有一点看不进去了。
因为不够真实。至少对于她而言不够。无论是变成和原作人物一模一样的外形也好还是其他原作人物的反应也好，都好像是自带了一个滤镜或者buff，而和她们一样的穿越者实际上并不能和角色共情，这就出现了外形和内心想法的割裂感。
可是花部也说不明白，如果真的让她共情这个设定下的太宰，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如果太宰治发现一整个世界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谎言，他会是什么想法？
要讨论清楚这个问题，她就需要知道，太宰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伊织更喜欢做角色分析，甚至专门学过一阵子心理学来试图给人物性格建模，而她不喜欢麻烦，更多的只是靠感觉、以及同他人讨论。
网络上所见的答案，除开聪明这一显而易见的特点之外，花部记得自己看到过的最多的一个词语，竟然是“温柔”。
花部从不认为太宰治是一个温柔的人，或者说她的观念里，太宰治绝不是一个广义上温柔的人。人都是复杂而立体多面的。
她一直都没有和伊织讨论过一个问题，毕竟她的问题向来奇怪又刁钻——在共噬事件的时候，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对手戏中有一句台词是“约定之地再见”，后来被证实是默尔索监狱。这句台词被用来当做两个剧本组的智力表现，可是花部想不明白。
——既然太宰治已经知道了天人五衰事件将要发生，那么他为什么只是等着？
如果这是朝雾的bug，那她无话可说。就算是英雄，也没有任何法律法规规定了他一定要拯救一切。花部初奈不那么在意规则秩序之类的东西，更何况二次元中这样塑造角色只会让角色更加立体鲜活。
如果不是bug。花部也完全理解这样的做法，已知的将会发生的灾难比起被干预之后产生了无可预知的改变的祸事更加容易解决。既然要解决事件，那么天人五衰事件中的牺牲与流血就是不可避免的。
大家都早就不是只期待童话故事的孩子了。这样的展开花部非常能接受。
如此推断下来，花部以为，这个设定下的太宰的心理活动大概会是……
“……果然啊，只需要几行字就可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如果我写下‘今天天气晴朗，十个人外出散步时不小心掉进池塘里淹死了’这样的语句，这十个人就会以这种滑稽的方式死去？这个荒诞又可笑的世界。”
“你是这样想的吗？”一个低哑的男声在他背后响起。
花部回过头，发现一身西装的中也双手攥紧，垂在身侧，海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他。
服装打扮更加接近if线的中原中也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你是这样想的吗？太宰。”
“因为这个世界是个虚幻的世界，所以死多少人都无所谓，”他近乎咬牙切齿，“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讲道理又荒唐可笑的，所以毫不顾忌地惹出事情，最后拿着‘书’直接消失掉，对吗？boss把portmafia交给你的时候，你做出了什么承诺，你还记得吗？”
“中原中也”身上的西装有多处破损和血迹，被灰尘和干涸的血液弄得狼狈不堪。中也的西装外套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他双臂的衬衣袖子挽起到手肘，露出了的小臂上也留着各种飞溅状的血痕。
显然，这些血都不是他的。
“中原中也”满脸怒气，但脸上偏偏又露出一个笑容，这让他的神情多了几分疯狂的意味。
“太宰，”他笑着问道，“你知道现在portmafia还有多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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