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雾
《阴间恋综直播[无限]》
作者/连光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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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
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早早被清了场，只留下了四位受邀的年轻男女。
“节目组怎么还没来啊……”一身名媛打扮、留着大波浪长发却有着娃娃脸的少女不耐烦地搅着咖啡，任由杯勺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崔妙妙最烦地就是节目组喜欢吊人胃口的这一点，要不是因为和小姐妹的赌约，她早就退赛了
坐在她对面的是两位男士，年轻些的那位虽然表情冷淡，却没有吭声，反而是更加稳重成熟的那位低头看了一眼表：“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男人穿着一身看着就昂贵的休闲西装，虽然平日里尽量表现出温和的一面，却还是给人一种上位者、难以接近的感觉。
听到了对方赞同的话语，崔妙妙难得看这个‘老男人’顺眼了一点，气愤地附和道：“每次都这样，真当我们闲得慌，没有事情可以做吗？”
她转过头，看向在场的唯一一个女生：“江惊蛰，你觉得呢？”
被叫到的少女正对着已经喝完的空杯子发呆，闻言疑惑地说：“还好吧，现在就是我的工作时间，我觉得坐着喝咖啡挺舒服的。”
如果能再续一杯就好了。
崔妙妙：“……”
她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气哼哼道：“这点小钱都能让你折腰！”
对面一直安静不搭理他们的少年突然开口道：“签了合同就完成工作内容，这是职业素养。”
他声音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但谁都能听出来这是在暗讽崔妙妙。
“你这么有职业素养，也没看到你在恋综里表现得多积极！”崔妙妙冷哼，“该不会是大明星为了吊着女粉，要来恋综立母单人设吧？”
谢星回仍然是一脸平静，嘴巴却毒得不饶人：“确实比不得有些人遨游在渣男的鱼塘，为观众们徒增笑料。”
崔妙妙气得当场想要反驳，偏偏一抬头看到对方身为男生过于秀美的容颜又恍惚了一阵，等她回过神时，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偏偏也错过了回嘴的最佳时间。
在场的四人都是国内最火的恋爱直播综艺《心跳倒数》的嘉宾，在综艺已经开播一周之后，节目组突然要求他们换新的场地共同生活，才把他们聚在这里。
原本恋综的嘉宾一共七人，其中有两女一男因为丑闻而中途退赛。
剩下的几人要么互相看不惯要么关系淡淡，如今也只能一声不吭地坐着。
原本就安静的咖啡厅里，播放着的悠扬乐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暂停了。
如果现在有人往窗外望去，就会看到雾蒙蒙的一片遮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也隔绝了整个咖啡厅。
寂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让人的心中不禁猛跳一下。
“哎，反正现在也没有摄像头，说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会来恋综呗？”崔妙妙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安静到瘆人的气氛，主动找了旁边的江惊蛰聊天，“真的是因为缺钱吗？”
她的话语中并没有恶意，但也因为不谙世事的天真而容易刺伤别人。
偏偏江惊蛰是个心大的人，她想了想：“还好吧，我主要是喜欢钱，这个来钱比较快。”
这种话如果被其他人听见了，通常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哪怕对面就坐着两个男嘉宾，江惊蛰也不在乎。
崔妙妙露出了困惑被解答的满足表情：“哦。”
她本来还想问江惊蛰到底是怎么被邀请来这个节目的——毕竟，先不谈已经退赛的那几位，她崔妙妙是富二代，纪沉是知名企业老板，谢星回是当下正红的小鲜肉，都不算平凡。
话刚到嘴边，就咽下去了。
……别的不说，光看这张过于优越的脸，就已经足够成为被邀请的理由了。
她的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睛是少见的雾蓝色，一头浅色的及肩发也十分柔顺。
她又看呆了。
江惊蛰倒是没有猜到坐在旁边的大小姐的心思百转千回，她由刚刚的对话联想到了自己形成这样对钱执着的性格的最大原因。
江惊蛰经常会梦到另一个人的故事。
那个人和自己有着同一张脸，被迫穿梭在一个个恐怖游戏中，经历黑暗、厮杀与绝望。
醒来之后，梦留给她的最深刻的印记就是……穷。
在梦中的‘主神空间’，那人好不容易拼死拼活赚来那点点数，转眼就能全部交给主神的商城，吸金能力比橙色软件还要恐怖。
生活在现实世界的江惊蛰觉得比起鬼怪，还是缺钱比较恐怖。
她已经许久不做梦了，在梦里的人杀穿了主神空间之后，这个连载梦境就如同彻底完结了一般。
如今倒是难得想起来……
“亲爱的嘉宾们，欢迎来到全世界最火的恋爱综艺《心跳倒数》！”
过分安静的咖啡厅中，突然响起了故作热情的机械音，不仅没有缓解阴森森的氛围，反而显得更加可怖。
所有嘉宾都被震得吓一跳，只有江惊蛰愣了愣，向四周看了一圈寻找发声源——是咖啡厅里的音响。
音响在播放完这句话之后就没有后文，几人不明所以，决定去外面看看。
“可能是节目组在门外面想吓我们。”谢星回猜测道。
他首当其冲走在了最前，刚推开咖啡厅的门并迈出第一步，就感觉到了身后某种阴冷粘稠的视线。
他僵在了原地。
这种感觉与被粉丝、哪怕是黑粉看着的感觉都不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仿佛被食物链更高级的生物威胁的战栗感，一瞬间让他想要作呕。
“你怎么不走了？”崔妙妙催促，“别堵着门啊。”
谢星回的面上波澜不惊，额角却划过一丝冷汗。
他根本不是不想走，而是……无法走。
他的余光看见自己的斜侧方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隐约可以闻到腥臭味和腐烂味道。
是错觉……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有鬼。
对，这只是节目组用来吓唬他们的伎俩。
在努力说服了自己之后，谢星回苍白着脸转过了头，看见一个两米高的恐龙。
恐龙的皮肤冰冷而有质感，一双黄澄澄的眼睛盯着他，就像是在瞄准猎物的捕食者。
谢星回瞳孔剧烈收缩，心脏几乎骤停：“！”
在他产生更多想法之前，先前的声音再次响起了：“请嘉宾们跟随节目组派出的工作人员，前往新的场所吧！”原本让人觉得有些阴森的声音，在这时候却是那么的和蔼。
谢星回松了口气。
果然，这只是个比较拟真的恐龙玩偶服而已，是节目组在吓他……幸好。
想到自己也许在镜头面前出丑了，他的表情变得不太好，狠狠瞪了一眼恐龙，率先走了出去。
剩余三人在门口早就看到了恐龙，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它的过于真实给吓了一跳。
他们跟在谢星回身后走出了咖啡厅，反倒是带路的恐龙等大家都离开了之后才有动作。
恐龙的嘴角流出了真实的涎水，宽大的嘴巴咧开，露出了阴森森的利齿。
它人性化地看了一眼音响，不情愿地闭上了嘴，追上了嘉宾们的步伐。
另一头，咖啡厅里终于等到了早该来的另一拨人。
“真是无语，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雾……差点迷路。”首当其冲的那人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和助理。
他走进咖啡厅，愕然道：“人呢？”难不成是因为他来迟了，就都回去了？
“导演，要不我们调监控看看？”助理提议道。
导演点头，没过多久，助理却哭丧着脸回来了：“监控不知道为什么坏了……”
导演：“……”
这节目里请的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姑爷爷姑奶奶，如今节目组又没收了他们的手机，他要怎么联系到人啊？
该不会这几个也想退出吧？
太难搞了，节目拍不下去了！
……
雾气弥漫。
不过是短短的两个小时就起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众嘉宾的心里也升起不太妙的预感。
崔妙妙低声道：“不会有鬼吧……”
谢星回不客气地说：“应该只是人工造雾罢了，故弄玄虚。”
纪沉赞同道：“难怪节目组迟到了这么久，想清场应该也要协调不少时间。”
崔妙妙拉了拉江惊蛰的衣角，小声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江惊蛰凝重地点了点头：“刚刚的咖啡还没付钱。”早知道多喝一杯了。
“……”崔妙妙翻了个白眼。
在这样的雾里，就连恐龙的身影都时隐时现，更何况他带的路都是小巷子。所幸每次在他们快跟丢的时候都会看见他的身影，最终安稳地走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
“这是哪里？我们接下来的一周要在这里生活吗？”
节目组否定了他们的猜测：“不不不，在前往我精心选择的目的地之前，请嘉宾们分散进入更衣室好好打扮一番！”
“本次的主题是：最让人有安全感的装扮！”
最让人有安全感……在听到这个主题之后，其他几人要么穿着暖男套装，要么选择了温柔初恋套装，唯独江惊蛰思忖了一下，遗憾地放弃了她原本想挑选的漂亮小裙子，转而看向裹得严实的几件衣服，尤其是荷包多的迷彩服。
“怎么没有防弹衣啊。”她遗憾道。
临走之前，她看见架子隐蔽的位置有三枚铜钱串成的吊坠，毫不犹豫地把它系在了腰上。
江惊蛰在梦里似乎见过这种东西，每一枚都可以对鬼怪造成大量伤害，不过这毕竟是现实世界，她选择这串吊坠的理由十分简单粗暴。
嗯，最好看的饰品果然还是钱！
“……咔，咔。”
在她走出更衣间之后，正对着的音响似乎卡壳了一下，才说：“是非常别致的装扮呢，只可惜，我要给你f评价了。现在，请你打开门，去寻找你的同伴们吧~”
江惊蛰开门后沿着路走了近五十米，雾气渐渐散开，街道也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不同于她在市里见到的任何一条街道，看起来破旧而阴森，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不见少——但是都有点歪瓜裂枣。
随着她的出现，许多道目光集聚在了她的身上。
天色暗沉得如同黄昏，一双双狡猾、贪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街道的尽头黑黝黝的，在浓雾的遮挡下更是无法窥视。
“嘻嘻嘻……是新人呀……”
“长得细皮嫩肉的……哧溜……”
“这张脸真好看呀……如果是我的就好了……嘻嘻……”
一声声议论、絮语与嬉笑声吵得人头痛欲裂、毛骨悚然，却又无处不在。
哪怕堵住耳朵，闭上眼睛，也能看见一张张诡异的笑脸。
在无数双满含恶意的注视下，唯独有一个人是背过身的。
那人有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穿着她不久之前才见过的淑女裙，隐约间还能听见少女捂着脸在轻声哭泣。
低泣声和嬉笑声混杂，让人隐约感受到附骨之疽般的阴森粘腻。
江惊蛰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人僵硬地扭动脖子，面容苍白，红唇几乎咧到耳缝，露出一嘴锋利的牙齿，涎水几乎要将身上的衣服融化。
“亲爱的，你在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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