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击
叶九玄走出帐篷，望着天空的弯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一名身负血海深仇的人讲诉他战略眼界极高的草原计划。
正巧，吴越前就是负责封锁消息的主事之一。
薛无畏带着一名副官在帐篷外面已经等候多时。
并没有感觉很意外的叶九玄走了上去，轻轻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薛无畏摇摇头说道：“从大局来看，并没有。”
“我该怎么面对吴校吴越前这样的人。”
“不需要面对，叶将军只需要知道，慈不掌兵，善良是美德，但这种品质如果出现在统兵大将身上，那将是全军的灾难。”薛无畏缓缓的说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叶九玄落寂的样子，他有些欣慰。
“受教了。”叶九玄低沉的说道：“吴越前先软禁起来，怎么处理再议，查一下这件事的影响范围，有劳薛将军。”
虽然心性超脱，但是毕竟来到沙场的时间还太短，和离晏一样，叶九玄还没办法在人命面前风轻云淡。
他找到了钟离，希望能从这个见识非凡的老人身上得到一些启示。
“将军的眼界高远，老夫是佩服的。”钟离捋着胡须说道：“自古每次重大改革，都会伤害到一部分人的利益，但是能否坚定的实施下去，就要看将军的决心了。”
“道理我都懂，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叶九玄有些烦恼的说道：“只是”
叶九玄不想说，在吴越前的帐篷里，他曾经一度动摇了。
钟离宽厚的笑了，他突然一拍桌子，说道：“区区个人得失与叶州乃至大衍相比，如何取舍。”
“当然要顾全大局，道理我都”
“自古成大事者，无一不是心如磐石之辈，将军能看到眼前的悲惨，却看不到天下的悲惨，这是何故？”
“我”
“医者可治一人，而将军，可治天下。既然要治天下，将军切不可计较一城一人的得失。”
最后，钟离向叶九玄深深的拜了一拜，说道：“将军出身显赫，但知民间疾苦，老夫佩服，但欲成大事，单是兵强马壮还不够的，还需要勇气和担当。”
叶九玄深深的看了钟离一眼，这个老人眼光过于犀利。
他向钟离拱了拱手，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夜未眠的叶九玄便把钟离拖进了自己的帐篷。
钟离打着哈欠问道：“将军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
“我有一些想法，你帮忙看看。”叶九玄摊开桌子上的一摞凌乱的文书说道。
钟离拿起一张看了起来。
“关于建立军事学院，统一全军思想建设的若干条说明？”钟离看了叶九玄一眼，接着往下看。
这份文书便是叶九玄熬了一晚上的成果。
一支强大的军队，必须要有过硬的思想指导。
自己的草原计划没有错，吴越前也没错，错的是两人的战略思维并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要解决这个问题，叶九玄反复思量，叶家的军队本身就已经有了很强的向心力，当务之急，是要提升全军的战略意识和思想建设。
于是，一份建立军事学院的计划书便出炉了。
良久，钟离放下了文书，说道：“据我所知，将军的亲兵营是薛将军亲手挑选的。”
“说这个干什么？”叶九玄不解。
“老夫斗胆，敢问将军可拿到全部军权。”
叶九玄深深的看了钟离一眼，说道：“先生请直说。”
“叶家军方从来只有一个声音，那便是薛无畏大将军，将军沙场生涯尚短，可曾听过庙堂对于薛将军的评价？”
“如何？”
“庙堂有言，薛将军生不逢时，如若早出生二十年，便可封疆裂土，帝都军部曾多次邀请薛将军前去任职，虽然名气相差悬殊，但在帝国军方，向来把薛将军视为仅次于极北王卫千逊的名将。”
“从这份文书中，老夫断定将军所谋甚大，但是老夫斗胆提醒一句，一山不容二虎，将军要早做打算。”
叶九玄背对着钟离，看不清脸色。
半晌，他才慢慢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我要再想想，请先生先回去。”
钟离拱手走了出去。
叶九玄想了一会，说道：“来人！”
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
叶九玄眯着眼睛说道：“从斥候营调几个身手最好的，给我盯死钟离，如果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士兵领命而去。
秋天到来，草原人秋狩的队伍增加，极大的压缩了叶家斥候的活动范围。
再加上与草原的暗中协议，虽然值守的士兵依然尽职，但整个战略重心已经再不知不觉间从草原移开。
因此草原人来的毫无预兆。
叶州和平阴同时遭到了大股秋狩骑兵的袭击，各地请求支援的条子铺满了叶九玄的书桌。
“据探子回报，此次秋狩是几个草原深处的大部落联合行动，朗日族他们事前也并不知情。”成奎看着地图说道。
薛将军手指点着地图，眉头紧蹙。
“之前是怎么应对的。”叶九玄问道。
“草原人秋狩喜欢使用小股骑兵四处出击的多头蛇战术，每支小队不超过两百人，距离不超过10里，夜间出动，以烟花为信号，各个小队之间互相支援掩护，以抢夺粮草为主，绝不恋战，接触即退，之前一向以驱赶为主。”薛无畏有些无奈，草原人的机动性始终是难以克服的大敌。
叶九玄看着地图，眼中逐渐涌上杀气。
“探明他们的主帐在哪了吗？”
“在这，”薛无畏用手指着草原上的一处河流旁边，说道：“深入草原近500里，在格尔那河上游。”
“既然他们的机动性强过我们，那我们就直捣黄龙，让他们无家可归。以此也可以威慑草原其他部落。”叶九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薛无畏手指在地图上划着，说道：“从这边绕过去，可避开大部分游骑兵，再施以火攻，出其不意，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行！这个任务我来执行，叶将军坐镇大营，居中策应。”
“不，我必须亲自去草原。”叶九玄说道。
“不可！”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薛无畏看着叶九玄得眼睛一字一句得说道：“此事不可，请叶将军收回成命。”
“有何不可，我是主帅，这是命令。”叶九玄坚决的说道，此行正好可以测试一下这些天来的实验成果，自己必须要亲眼看见，这样才能做下一步的改善。
“成奎听令，率领骑兵大营驱散草原游骑兵，此次作战目的以驱散敌人，保护百姓为主。”
“成奎得令。”
“孙瓒陈听令，率领斥候营找出敌军的大股兵力所在，为大军指引方向。鲁庆东听令，率步兵营在草原边缘结阵，截断他们的退路，作战目的以尽可能杀伤对手为主。”
“孙瓒陈得令。”
“鲁庆东得令。”
“薛无畏听令！”
军帐中安静了下来。
薛无畏出列单膝跪倒：“末将在！”
叶九玄看着叶家的头号大将，说道：“薛将军坐镇总部，统领所有兵马，居中策应，可自行决断，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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