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理查德
晚上六点，江云帆准时来到英伦大酒店，石牛早已在门口等候。
进了萧峰的房间，看到萧峰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见江云帆进屋，萧峰抬手看看表，笑道：“你很准时。”
江云帆扬扬手里的报纸，打趣道：“勾魂无常手段如此狠辣，在下焉敢违命？”
萧峰摆摆手笑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到让江兄见笑了，请坐。”
做到萧峰对面的座位上，江云帆把报纸往他面前一推，看着萧峰的眼睛道：“萧兄做的事大快人心，现在上海滩恐怕无人不知无常爷大名。”
萧峰看看报纸，一张《大江报》，殷汝耕的照片、自供状，还有自己的声明，占了整整一个头版。
萧峰看完后把报纸一推，平静地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应该做的事，如此而已。”
江云帆一竖大拇指赞道：“居功不自傲，萧兄真英雄也！”
萧峰摇摇手笑道：“过奖过奖，好了，咱们也不必吹捧了，谈谈正事吧。”说着，他把面前画好的图纸递给江云帆道：“这是我设计的过滤嘴香烟，你看一下。”
“过滤嘴香烟？这是什么东西？”江云帆接过图纸看了一下问道。
萧峰道：“所谓的过滤嘴香烟，就是在每支香烟的一端装上一个过滤嘴。”说着，拿出一支香烟递给江云帆道，“你看我们现在吸的香烟，两端一样，一抽一嘴烟沫子不说，香烟中还含有大量的对人体有害物质，也进入了体内。现在，我把它加上一节过滤嘴，从此吸烟不会再受满嘴烟沫之苦，再则，过滤嘴可以有效吸收很大一部分对人体有害物质，从而大大减少吸烟对人体的危害。”
江云帆眼睛一亮，急切地说道：“这个主意太棒了，可这过滤嘴用什么来做呢？”
萧峰笑道：“很简单，我想用棉花脱脂，再用胶水浸泡烘干，应该就可以了。具体怎么做，你可以找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帮忙嘛。”
过滤嘴香烟，首次出现是在1952年，当时，美国洛里拉德烟草公司推出了带有微型过滤烟嘴的健牌香烟，过滤嘴用醋酸纤维制成，这是卷烟行业的一次革命。萧峰这家伙竟仗着先知的优势，把材料一换，贪天之功据为己有，洛里拉德公司的专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换了主人，当了比窦娥还冤的冤大头。
“高明！”看着图纸，江云帆拍案叫绝，急道，“快说说看，我们怎么干？”
萧峰拿出一张本票递给他道：“这是花旗银行的本票，金额五百万。你呢，先把这东西在美国申请专利，然后与美国各大烟草公司谈判，签订转让专利合同，我们以按销量分成的方式，来取得我们应得的一份红利。同时，你用这五百万，在上海买一片地，一定要在美租界，买一片合适的土地，建设厂房，引进美国的卷烟设备、烟叶，组建我们自己的卷烟厂。”
“还有，”点上一支烟，萧峰道，“在与美国烟草公司签订的合同里，你一定要注明：不准这些公司生产的过滤嘴香烟在中国销售，其他国家随便。”
江云帆想了想道：“我在美国有个同学叫陈雨桐，是学法律的，人很可靠，申请专利的事，我可以发报让他代办，至于签合同，美国的各大烟草公司在上海都有办事处，只要专利申请成功，我们马上就可以签合同，这么好的东西，我就不信洋鬼子不动心。”
萧峰笑道：“具体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我不干涉。还有一条，这个公司的成立，完全以你的名义，我不便露面。”顿了一顿，萧峰又道：“那张无常卡你好好收着，不要随便拿出来，关键时刻会有用的。”萧峰的意思很清楚：你就大胆的干吧，后面有我给你撑着。
江云帆从兜里取出无常卡看了看，对着卡片吹了口气，朝着萧峰扬了扬笑道：“我相信，这东西现在肯定已名震上海滩了，有了这东西，我在上海滩可以横着走了。”
萧峰一笑到：“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就着手办理，我还有事，这间房间今后就是你的办公室了。”
江云帆连忙摇手道：“不不，不用，我有办公室，用这个太……太浪费了。”英伦大酒店在上海滩可是出了名的贵，能住进这里的人那是非富即贵。
萧峰一摆手道：“就按我说的办，你那个同学肯定不会放过你，我暂时又没时间料理这件事，你就先住在这里，我已付了半年的租金。”说到这里，萧峰又掏出一串钥匙，扔给江云帆道，“门口有辆黑色雪弗兰，车号是2739，以后他就是你的代步工具。就这样，告辞了。”说着，带这石牛，飘然离去。
霞飞路，27号，萧峰带着石牛站在门口，轻轻摁响了门铃，理查德就住在这里，一个闻名上海滩的美国军火贩子。不一会儿，一个头上戴着用一圈一圈白布缠成的帽子，长着一对大得吓人的大眼睛的印度佣人走出来，不耐烦的打开门，探出头来看了一下，用生硬的汉语道：”什么事？”
看着他那牛哄哄的样子，石牛忍不住就伸手欲打，萧峰抬手拦下，笑道：“就问理查德先生军火生意遍天下，萧某特来拜访，烦请通报。”萧峰怎么会知道军火商理查德的住址？很简单，只要有足够的钱，警察局长会把自己祖坟的位置都告诉你。
那个印度仆人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道：“请稍等。”说着把门“砰”的一声关上回去通报了。石牛气得不行，大骂这小子狗眼看人低。萧峰只能苦笑着安慰，他勾魂无常纵横天下，何时吃过这种亏？可此一时彼一时，也只好先忍了。
好在时间不长，那个印度仆人就又回来了，打开门站在一边弓身道：“理查德先生请你们进去。”语调冰冷至极，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萧峰不以为忤，笑了笑，带着石牛迈步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大腹便便、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大厅门口。萧峰走上几步，摘下帽子，微一颔首，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理查德先生了。在下萧峰，冒昧来访，恕罪恕罪。”
那人哈哈一笑道：“鄙人正是理查德，不知萧先生到此有何贵干？如果是谈生意，一般的小生意我是不接的。”说着，仰头看天，神情傲慢至极。萧峰这时登上台阶，进了大厅，跟理查德并肩而立，微微一笑道：“在下拜访理查德先生，确实是有点小生意，还望理查德先生不要推辞才好。”说着，不等理查德回话，自顾自说道：“M1步枪五百枝，子弹十五万发；美制迫击炮三十门，炮弹三千发；ZB26轻机枪五十挺，子弹二十万发；汤姆森冲锋枪五百枝，子弹十万发；M1911手枪五百枝，子弹三万发；美制甜瓜手雷一万个，美国巴克公司BUCK军刀五百把，美制155毫米加农炮一门，炮弹一千发；步话机三十部，大功率电台五部；磺胺等治外科伤药一吨，各种外科手术器械一吨，两吨军用卡车十辆。”说着，径自走到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对着理查德笑道：“东西数量不多，让理查德先生见笑了。”他要这些东西，除了机枪外，都是美国货。
理查德此时已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趾高气昂的感觉，双眼瞪着萧峰，呼哧呼哧直喘，脸上布满了汗珠。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狠狠地挥起拳头，对着萧峰嚷道：“Oh,Maygod.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我吧！该死的M1步枪、汤姆森冲锋枪、BUCK军刀，还有盘尼西林、磺胺，你都从哪里知道这些见鬼的东西的，哦对了，还有大功率电台，这些东西，不是最新产品，就是紧俏货，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萧峰悠闲地抽着烟道：“到哪儿去弄那是你的事，你是军火商嘛，你弄不到，我想那是缺乏足够的动力。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多值800万大洋，现在，我给你一千万。我想有了足够的动力，对你理查德先生来说，弄这些东西应该不是难事吧？”
理查德大叫道：“oh，该死，这不是钱的问题。”
“1100万。”萧峰吐了一个烟圈道。
“哦，不，你别这样！”理查德大叫道，他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1200万。”萧峰继续道。他吃定了理查德，他早已打听清楚了，这个美利坚的大军火贩子，是上海滩最大的军火商人。可是现在，因为中国无战事，日本人不用他的军火，国民政府也不买他的军火，弄得他只能给上海滩的黑社会提供一些毛瑟手枪或少量炸药，生意几乎无以为继，眼看就要关门走人，所以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该死的，我说过了这不是钱的事！”理查德怒吼道，额上青筋蹦起老高。
“哦，那么说我找错人了？”萧峰恍然大悟的站起来道，“据我所知，上海滩还有德国、法国、英国等十几个大军火商，我想他们会很乐意接这单生意的。对不起，理查德先生，打扰了。再见。”说着，迈步出了大厅。
理查德呆呆的看着萧峰和石牛走出大厅，走进大门。忽然，他发疯似的跑了出来，速度之快，让世界短跑冠军恐怕也要自愧不如。他像个怨妇似的双手抓住萧峰的手臂，语无伦次的道：“萧，不……你……你不能这样……这样对待我。这……生意，我……你，我们商量……，可以商量一下。”双手死死的拉住萧峰，生怕萧峰就此离去。
萧峰冷冷地道：“理查德先生，我时间很紧张，没工夫跟您开玩笑，这单生意既然您吃不下，我想我该去找更有实力的军火商。再见。”说着迈步欲走。
“不！不！萧，除了我理查德，您在上海再也找不出比我更有实力的军火商，您的生意我接了，就按您说的，1200万大洋，我们谈谈，怎么样？您不能抛弃我。”理查德大喊大叫，完全没有了任何风度。
萧峰回头看看他，慢悠悠的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道：“尊敬的理查德先生，您确定您能接下这单生意？”
“能，能。我完全能接下这单生意。”理查德把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道。
“可我一个月内要见到现货。”萧峰悠然道。
“没问题，亲爱的萧，这一点都没问题。”理查德点头道，“啊？一个月？萧您不是开玩笑吧？”他这时才反应过来。
“没开玩笑。”萧峰道，“我先付一百万定金。这样吧，理查德先生，如果一个月内我见到现货，我在追加您50万大洋，您觉得怎么样？”
“行，行，就这样。亲爱的萧，我们马上签合同，而且汽车我这里就有现货。”理查德完全被征服了，忙不迭地答应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萧峰付给理查德100万大洋的本票，理查德按萧峰提供的清单一个月之内供货。汽车因为有现货，萧峰可以随时来提。
最后理查德拿出一份商业合同，让萧峰签署，萧峰摆摆手道：“用不着。”理查德惊讶道：“萧先生，这么大一单生意，您又付了这么多定金，难道您就不怕我赖账？”
萧峰笑道：“尊敬的理查德先生，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敢赖我的帐，您也一样。如果您那样做了，我可以告诉您，在这个星球上，将不会有您的容身之地，我说到做到。”他说话的时候，双眼紧盯着理查德，眼睛里发出的寒光让理查德的心里直打哆嗦。
“萧先生，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的。”理查德强打笑颜道。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理查德先生。”萧峰笑道，“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一客不烦二主’，我还有一笔小小的生意，我想一并交给理查德先生，不知您意下如何？”
“完全没问题，”理查德喜道，“等我们合作完这一次后，我想萧先生您一定会发现，理查德是您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萧峰点点头道：“很好，理查德先生，据我所知，在这上海滩上，有很多参加过五年前的‘一·二八淞沪抗战’的国军士兵，我想让您以征召赴美做保安的名义，替我征召300名这样的士兵。记住，这三百人必须都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看了理查德一眼，萧峰又道，“您放心，事成之后，我会每人付给您100大洋作为劳务费。”
理查德略一盘算：召集三百人，每人一百大洋，那就是三万大洋，除掉五千元的开支，自己至少可以净赚两万五千大洋。双手一拍道：“好，这单生意我也接了。”
萧峰递给理查德一张纸道：“这是我要的人的身体条件，我要在五天之内见到人，而且，这件事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我相信您会有良好的职业道德，我说的对吗？理查德先生？”
理查德一拍胸脯道：“我会让您非常满意的，萧先生。”
萧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候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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