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休息日，一大早。
maidlatte。
“那个，名字是祈本……”
短发女仆装女性有些无措地拿着资料询问，一边看一边怀疑人生地看向面前的女高中生。
黑长直红瞳少女主动接过她的话，回答：“祈本琉夏，17岁，之前在里樱高中上学，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转到了鬼灭学园。有一年半的兼职经历，每次兼职期间，工作的店里营业收入都增加了50以上。”
她落落大方地说着，表情自然。
深紫短发的女性情不自禁合起双手：“好厉害，真的和那位店长说的一样，是相当厉害的女仆大人呢……”
“女仆大人？”
祈本琉夏歪了歪脑袋。
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对方的萌点，自称“五月”的可爱女性身后一个劲地冒出粉色的小花花，简直像是漫画里的背景一样，说话时的口气都变成了可爱的小心心。
另外一个金色短发的女性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开始发言。
“呀歪头杀真的超可爱啊——这种恶心的妄想，店长你能不能收一点，都要写在脸上了。”
她先对着五月直白地输出，又意义不明地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祈本琉夏。
“身材不错，长得也很精致，确实有自己的风格，难怪有这个自信来我们店里应聘，但是新人，你要知道，真正的女仆可没那么简单，你之前那家店我看过了，说客气一点，就是垃圾，在垃圾里出头……”
是毒舌属性的。
祈本琉夏一个照面就确定了。
对方身上不能说是没有恶意，但因为嘲讽拉得太均匀，以至于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但她口中的“店长”却让祈本琉夏很意外。
她看向原本一身女仆装、没有丝毫架子的五月，惊讶道：“您是店长？”
五月不好意思地也歪歪脑袋：“是的……black一面的穗香也是不是把你吓到了？抱歉啊，因为我觉得这样的穗香也可爱就忘了提醒。穗香虽然时不时会露出黑化的表情说着黑化的话的，但本质没有恶意哦！”
祈本琉夏摇了摇头，微微欠身：“有您这样的店长是我的荣幸。穗香小姐说的对，我之前所处的女仆店和您的maidlatte比起来的确要差得很多——一进入这家店，我就体会到店长的用心了，只是没想到您就是店长。真是太好了。”
金发女生穗香眯了眯眼，抱臂：“这就开始攀关系了……”
祈本琉夏丝毫不受影响：“请给我一个留下这里工作的机会吧。”
两个女生气场都不弱，哪怕因为一方刻意避开，之间仍然有种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正常店主已经觉得头疼了，而五月却不同。她认真地考虑着该怎么回复，片刻后。
“即使在那样的店里，琉夏也一直很努力地工作呢。”
五月对着穗香摇摇头，又认真地注视着祈本里香，终于有点店长的样子，道：“那家店长和我说过琉夏的努力和能力，我相信她，也相信你。”
“下周来上班可以吗？如果方便，能尽快列出空闲时间就更好了。扩修过后，客人比之前多了很多，说实话，我们现在已经忙不过来了。”
五月诚恳地说着。
祈本琉夏注意到她口中的店长，还有些意外——毕竟那个人之前还一直千方百计想着扣她工资，在她走后却又给了这么高的评价，总不会是良心发现吧。
不过对于五月的请求她也没有丝毫迟钝。
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可以工作的时间段表格，祈本琉夏指着表格解释了一下。
她一边解释还一边在内心衡量着，最终才道：“如果真的都很忙的话，前厅后厨的工作我可以兼任试试。我的料理水平应该能应付普通客人的要求。另外，关于工作服装，如果有备用的话，我可以拿回家改改尺寸，下午就可以来工作。”
店长又惊又喜，下意识握住她的手：“那真是帮了大忙了！”
穗香皱着眉：“这种事情光说——”
“光是说说当然不行，具体的实力还请尽情考验。”祈本琉夏抢先一步开口，看着穗香微笑道。
饶是穗香也哑然：“……那就实践见真章了。”
她说完就径直离开。
这时，一个绿色高马尾的女性正好进来：“我看穗香表情好像有点奇怪，店长你知道……”
她见到祈本琉夏还有些意外，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又很快表现出了欢迎的态度。
“是店长说的新店员吗？很可爱嘛，我是昴，也是这里的员工。穗香她性格就那样，请不要在意，我们店里还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高中生兼职，大家关系都很好的。”
琉夏认认真真回答：“谢谢您，我叫琉夏，很高兴能够来到这里。”
经过调查，相较一般的女仆咖啡店，maidlatte无论是工资还是工作环境，都相当令她满意，即使是和店员有些不和，只要店长不偏不倚，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而据她观察，这家店店长应该是属于那种温和的老好人。
所以目前为止都非常顺利。
走出女仆咖啡店后，祈本琉夏这才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正好，短信铃声响起，她打开看了看，是一个具体地址。
巧的是离这里也不远。
祈本琉夏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过去。
今年的夏天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已经是秋天了，高二的第二学期、也就是转学后的第一学期开头也很顺利就过去了，顺利的让祈本琉夏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果不是原先的同学们为她准备的这场欢送聚会——其实就是在借着送别搞联谊——祈本琉夏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干脆利落地把过去的同学们都忘在脑后了。
忘得太快，祈本琉夏有些心虚，班上的同学们又一劝，她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
事后后悔也没辙。
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谁是负责人，只知道同学a说到时候有人通知她，听着口吻好像是她熟人似的，偏偏祈本琉夏完全没印象，她也就只能等着了。
而这些人为什么要给她办聚会，即使从同学abc的聊天中，祈本琉夏发现这就是挂着送别名义的一场联谊，仍然觉得有些不合理。
讲道理，联谊想找什么名义不好，非要找连班里人都认不全的她，不尴尬吗？
祈本琉夏本来还怀疑是不是负责人对她有意思，所以特意找个理由告白。
结果等她到了现场，见了面终于回忆起abc的名字后，开始假装熟悉的样子敷衍合群到最后，都有另外一对男生女生看上眼了，仍然没人来找她。
祈本琉夏觉得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了。
也许他们真的觉得不尴尬呢？就像她也会假装熟悉的样子合群，其他人更是扯着杂七杂八的话题聊得热火朝天，还借此有了认识了更多异性的机会，说不定真的玩的挺开心呢。
她胡乱分析着，思绪早就飘回了九天之外，表面上完全就是在敷衍点头。
就算被问到“主办的xx同学怎么没来”“和他关系很好的xx也不见了”之类的，也毫无波澜地回复“可能是临时有事”，然后庆幸钱已经提前付了。
“那，如果祈本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想许什么愿？”
不知道他们聊到了什么，有人忽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没有备注，但口吻似乎很熟悉。
祈本琉夏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只看见一个正在拿着手机，坐在角落里喝着碳酸饮料的黑发少年。
他垂首、也垂手，样子实在安静，外表也没什么特殊的。
只是额头一侧垂着厚重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右眼，看起来弱气无害，微妙的有些惹女性怜爱。
祈本琉夏就是凭借这个特征想起来他的。
吉野顺平。
……
那相比之下，还真算是熟人了。
祈本琉夏借口出门透气，果不其然，一会儿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跟了上来。
吉野顺平问：“新学校待的怎么样？”
琉夏头也不回：“挺顺利的，你呢，复学了？”
吉野顺平：“没有。”
琉夏：“那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吉野顺平语气平常道：“忽然想起很久没见你，就顺便来了。”
祈本琉夏眨眨眼，没多问，只是坦然回答刚刚的话题：“他们刚刚说什么？我没怎么听。”
吉野顺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是守护甜心有关的都市传说——据说有的人的守护甜心是黑化的，需要被治愈，如果治愈了就能变成胚胎，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之类的——守护甜心是什么需要我解释吗？”
“这个我还是记得的，小孩内心中的守护蛋诞生的精灵之类的吧。”祈本琉夏随口道，“这不是小学的时候流行的吗，现在又流行了？”
吉野顺平：“随便找了个话题吧。”
琉夏：“……这倒也是。”
琉夏：“不过没想到黑化版本都出来了。”
吉野顺平倒不意外：“大概是长大了所以想要治愈童年吧，这种设定电影里还挺常见的。”
他还记得初心：“所以，要是你的话，会许什么愿望？”
祈本琉夏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刻意伸了个懒腰，含糊道：“等我有了守护甜心·黑化版本，能够治愈他们再说吧。”
吉野顺平的话让她想起一件事。
她还记得，以前确实拿这种事去问过姐姐，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找个话题好赖着姐姐，结果那时候还被姐姐教训了一顿，被迫许诺如果有了守护甜心一定要好好对待之类的。
结果守护甜心一直没见到，姐姐也不在了。
……
祈本琉夏眨眨眼睛，忽然不想留下来了。
“你想逃吗？”
吉野顺平的回答依旧丝毫不拖泥带水：“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忘了我们。”
于是祈本琉夏就跟吉野顺平离开了。
就像是上一次逃学。
走过一个路口，吉野顺平问祈本琉夏要不要和一起去看电影，琉夏想先把衣服拿回家改一下尺寸，就拒绝了。
拒绝之后她后知后觉问：“这算不算拒绝约会？”
“大概吧。”
吉野顺平腼腆又不在意笑笑，抬眸问：“我送你回家可以吗？”
按理说已经回绝过一次了，第二次再拒绝就很难开口，除非拒绝的对象是讨厌的人。
祈本琉夏不讨厌吉野顺平。但她还是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
“被我祖母看到会很麻烦的。”少女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像你，吉野，真好啊，有个那么好的妈妈。”
“我妈妈的确是个好人。”
吉野顺平点点头，在公交站停下。
他自然地拍拍身边女孩子的肩膀，提醒道：“你要回去的话，可以在这里等车。”
正好一辆车来，祈本琉夏上车，坐在靠窗的位置。少年仍然在原地静静注视着她，眸光温柔，像是动画里的骑士。
这时上来的人很多。
祈本琉夏感觉肩膀被拍了拍，侧头望去，只见熟悉的身影坐在她旁边。
“你也回去？”
来人先声夺人，带这些倦意的嗓音微哑，眼下一如既往的青黑，仿佛卡在人体极限不休息一样。
祈本琉夏对他的神出鬼没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看了眼肩膀上的手，歪着头反问：“忧太哥？又没有好好休息吗？”
乙骨忧太打了个哈欠，恹恹收回手。
“没事，习惯了。”他不露痕迹的转移话题，“刚刚外面那个，是你男朋友？”
祈本琉夏想起来，下意识再看窗外，吉野顺平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了。
她否认，然后关切道：“只是朋友而已。倒是忧太哥，你还没有谈恋爱吗？”
乙骨忧太已经习惯了被问这个问题。
“等遇见合适的人，又正好有空的话，大概会谈的。”他敷衍着回答。
祈本琉夏失笑。
“又这么说。可每次我见到你，都一副忙过头的样子，那什么时候会有空呢？况且合适的人也不是会突然出现的吧，不应该主动去寻找？如果身边没有好的女性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介绍的。”
她絮絮叨叨说着，然后一顿，漫不经心一样问起：“……忧太哥，你该不会是还想着姐姐吧？”
祈本琉夏有一个亲姐姐里香，乙骨忧太是里香青梅竹马的恋人。
但在十年前的夏天，祈本里香死去了，死因是一场车祸。
小琉夏还来不及悲痛，就得知乙骨忧太为了救自己的姐姐，差点变成植物人，当时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仅仅是青梅竹马，仅仅是交换过戒指的小情侣，已经用了生命去救对方，无论结果如何都无可厚非了。
琉夏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在那之后，她说：“忧太哥，你也别太难过了，里香姐姐一定不想看到你沉溺在她的死亡带来的痛苦当中的。”
“忘掉里香姐姐吧，忧太哥。”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她现在也是这么说的。
“我会一直记得里香姐姐的，里香姐姐就算有在天之灵，也不会孤独。倒是你，忧太哥，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话，里香姐姐知道会难过的吧。”
黑发红瞳的少女担忧地轻语，唇边的痣显得格外熟悉而蛊惑。
如果她不喊哥，乙骨忧太差一点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可她喊的是忧太哥。
明明小时候最讨厌叫她哥了。
乙骨忧太长长叹了口气：“琉夏。”
祈本琉夏仍然惹人怜爱地抬着眸：“嗯？忧太哥还是放不下吗？”
“不是。”
乙骨忧太指着她裙摆。
“你裙子上有七个蛋。”
祈本琉夏：“……”
琉夏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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