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裁判反复斟酌这个说法：只听过激荡，荡激是怎么个荡法？
直到段逸淌出鼻血，他终于吹响哨声，并对全场警告：“注意，这是宕机，绝不是挂机！校医——有球员流血了！”
校医一秒上线立马冲了出去，比他冲得还快的是场外的一个女生。
事情就是这样的具有连锁反应，一个女生冲出去，无数个女生也要跟着冲出去，好像不冲就占不到便宜，冲得不够快就抢不到限量版一样，直到有个理智的发出疑虑：“段逸这么弱不禁风，连欧阳洪流都打不过？”
不疑虑不要紧，一疑虑带动一连串担忧，“腿的确是又白又细、底盘不稳的亚子”、“打球能耐，打架不行，他会不会有什么隐疾？”、“难道16岁了身体机能还没有发育完全？”
想到此处女生们纷纷后怕，觉得事态严重，她们转而又想起了自己曾对毕东单方面的海誓山盟，以及敖放气势吞天的饭量，那才是专业篮球主力该有的样子，于是全都叉手观望，静待事情下一步的发展。
第一个冲过去的女生献出了自己的矿泉水，问段逸：“要不要喝一点？”
段逸摇头，就在此时大家惊地发现，他的鼻血流的更多了。
直到苏陶递出一张纸巾，大家才松口气，原来此血非彼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他一个下午都在流鼻血，我觉得最好送去医务室观察一下。”校医的经验在篮球场上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说的对，救人要紧，赶紧上医务室。”不知几时，吕仁也加入了急救队伍，她还很不识相地拱出了苏陶，“苏陶，你心灵手巧，和校医一起送这位同学去医务室看看，记住有任何需要，都要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毕东突然瞳孔放大，只见苏陶面露轻松表情，很自然地挎起段逸，“同学不要急，医务室不远很快就到了。”只要不跳舞不来后空翻，苏陶现在就能给段逸端水洗脚。
段逸的鼻血比刚才多了一倍，一颗大脑袋瞬间无力耷拉在苏陶肩上：“谢谢你同学，今天多亏了有你。”
鼻下留下一坨浓稠的红色液体。
“报告老师，我肚子痛，要去医务室。”毕东箭一般射到篮球队领队身边。
领队老师很怀疑：“肚子痛还能跑那么快？”球场那头到这头，感觉用了不到三秒。
毕东：“早上本来就拉肚子，再不去医务室开点泻立停，等下怕是要在球场一泻千里。”
毕东是校主力，是全校篮球队的希望，他要是在赛场上拉肚子，那不是他一个人颜面的问题，是整个球队、整个学校颜面的问题，领队看着刚刚倒下的蓝青灵魂人物段逸，迅速被女生们抛弃在球场之外，已经落魄到当吉祥物还要竞选的地步了，他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在他的北岗！
领队给了毕东一个坚毅的眼神：“去吧，如果泻立停还不够用，记得再加上痢特灵。”
说罢从广播室里整出来一面大鼓，准备使出吃奶的劲儿为北岗剩下的四个人擂出气势。
当然，在擂鼓之前，他们还要等待裁判对欧阳洪流的判决，球场上打人非同小可，简直就跟泰森咬人一样幼稚。
不出所料欧阳洪流被罚下场，不过这个货好像完全不在乎，因为他早已经被美女包围被鲜花锦簇。
“欧阳你刚才那一拳好帅啊！”、“欧阳我以为你只会画画，没想到你打人也这么有章法！”“欧阳你好，我姓欧三百年前我们可能是一家”……
欧阳洪流第一次在离开摩托车后找到了神的感觉，仿佛手里的花本来不是送给毕东，就应该是送给他一样的。
敖放纵观全场，五名队员一个受伤一个拉稀，还有一个替补被罚下场此刻正是飘飘欲仙，这特么还打个屁的球！
毕东捂着肚子一路跟在苏陶和段逸后头，眼见他们即将走出婚礼进行曲的步伐，终于在一个拐角之后，到达了医务室。
“一个一个进来，”留守的校医打量了球场上下来的两个病号，显然流血的那个情况更加紧急，“你先进。”
苏陶和段逸先进了屋。
校医：“怎么流的鼻血？”
段逸：“被打的。”
校医：篮球队那帮孙子什么时候练成的一球封喉？
“被谁打的？”
段逸：“呃……”
苏陶：“欧阳洪流？”
校医：“一个打篮球的也好意思叫自己钢铁洪流？”
段逸：“……”
苏陶：“……”
偷听的毕东：“……”
校医带起手套，用盲人摸骨的力度检查他的脑袋和五官，“这里疼吗？”
段逸：“不疼。”
校医又按鼻子，“这里疼么？”
段逸：“不疼。”
校医起身迟疑了片刻，苏陶趁机俯身去观察他的鼻梁，一弯腰事业线暴露在段逸眼前，满目春光。
段逸“咕咚”吞下一口唾沫，鼻血瞬时井喷。
校医挑眉，“呃……”，立即用镊子夹起一坨棉花沾上酒精抹在他的眼睛四周，然后在他鼻孔里塞上两团白棉花。
段逸疼得“啊啊啊啊啊啊”直叫。
他眼睛一闭开始乱抓，苏陶不幸遇难，雪白的手背被扣出来四个指甲印，“啊，你轻一点！”
门外的毕东把所有台词贯穿一遍，此情此景不正是众多血气方刚的同龄人躲在暗处偷偷看完还能回味无穷的一幕吗？
他登时破门而入，“医生，我肚子疼！”
校医：“？？？”把对方从头看到脚，一点不像疼痛难忍到需要进医务室的地步。
毕东穿插在苏陶和毕东之间，顺便甩开他的脏手。
“我需要开几颗泻立停，”毕东斩钉截铁道，“如果可以，再加几颗痢特灵。”
校医：“这么严重？看起来不像啊。”
毕东想都没想，当即躺在校医务室床上原地打滚，“啊，好疼啊，我的肚子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校医：“……”
苏陶：“……”
貌似快瞎了的段逸：“……”
“同学，我这里是医务室，不是待产房。”吓得校医赶紧关紧大门，他从医十年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工作性质产生了怀疑，难道他日夜守着的阵地其实是一间待产室？
“苏陶，麻烦你把那瓶止疼药拿一下。”
毕东睡在床上耍赖的时候就瞄准了桌上的那瓶止疼片，为了不让医生怀疑自己，他决定先发制人，吃颗止疼片治疗一下刚才在球场上遭遇的磕磕碰碰。
校医警惕起来：“你们认识？”
毕东和苏陶默认，目光闪烁其词。
校医：“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陶：“同学。”
毕东：“朋友。”
眼睛痛的段逸：“啊啊啊啊啊啊——”
对不上的两个回答深处往往充满蹊跷，校医的目光在男女两人之间来回几次，捕捉到几丝微妙的气氛之后又看了看现在只会嚎叫基本等于瞎了的段逸，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的脸色瞬时红了一片，在他读书的时代，这种情愫，有一个特定的名称，叫做暗恋。
他嘴唇微颤两下，回想起喂了狗的青葱岁月，要是当初自己有这帮孙子的勇气，现在也不至于……
噗——他在单子上写下一行字，交给了毕东。
毕东看了一眼，“多喝热水？”
校医：“对，还要记得别吃醋。”随即把三个关系不清不楚的赶出医务室，不能再让这帮小王八羔子刺激自己脆弱的神经了。
回去的路上毕东格外谨慎，他搀着眼睛不好使的段逸龟速前进，时不时还会用余光扫一扫段逸旁边的苏陶。
临到球场时，三人突然听见雷霆般的掌声，苏陶和毕东对视一眼，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为了不耽误时间，苏陶架起段逸另一边肩膀，和毕东一起拖着段逸准备起飞，毕东虽然不愿意这个三人同行的姿势，但是迫于形势紧急，也跟着跑起来。
段逸：“啊，这是要上宇宙飞船了？”
两人合力把段逸拖到场边，前一秒气喘吁吁，后一秒瞠目结舌。这场至关重要的比赛，正由敖放带领原本的两个队员，和脚受伤的刘观枫、刚植发的老皮与蓝青中学篮球队展开殊死对决，而刚才因为打人被罚下场的欧阳洪流，现在正欢脱地享受女生们对他的嘘寒问暖。
“老皮啊老皮，你以为你植发成功就能变成皮几万吗？”
苏陶骂骂咧咧地跑回场中，毕东也紧随其后钻入人群，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眼睛已经被酒精弄得红肿的段逸。
然而场上比分居然被神奇地打到了52:55，也就是说他们在刚才上医务室的时间里，敖放带着其他人把比分追平还反超了3分。
“哇喔！”
场上再次掀起小高潮，全因为老皮的一个三分进球。
老皮潇洒地后拨秀发，向场外的粉丝们老练地挥舞双臂，“孩儿们，都给我兴奋起来！”
苏陶默默转头：“看来你才是连累大家赢球的那一个。”
毕东无语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今天上场之后开始，就如同衰神附体一般，投啥啥不进，干啥啥不行，到现在为止，他也就进了一个球，仅仅得了2分而已，这战绩，足以让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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