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谓“不死”
眼瞧着鸣女与尾崎红叶打过招呼之后，童磨突然抬手遮住了嘴巴，笑弯了一双七彩琉璃目。
“哎呀，难得大家都能见面，真是可惜我现在要去见首领了呢！”
“没办法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哦，我马上就回来！”
童磨像是在安顿什么过家家的玩偶一样，三言两语便安排好了鸣女和尾崎红叶。
说完这话也不等二人反驳，直接笑着走出了房间。
他离开之后，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良久，作为主人的尾崎红叶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也是异能力者。”
她这句话用的是肯定句。
本部大楼的楼下都有专人看守，没有权限的成员甚至都不允许靠近这里，像琵琶女这样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大楼，直接进入干部候选房间，除了童磨接应，便是她本身拥有进出的手段。
童磨能够在此时放心的离去，那么就说明琵琶的情况是后者。
琵琶女敢和她独处，本身不是有能够与干部一战的自信，便是有着能够让她随时脱身的异能力做依仗。
虽然稀有，但是空间系异能力者也并非不存在，听说国外的一些组织确实有空间属性异能力的成员。
如果眼前的女人真的是空间系的异能力者，那么她能够轻松的进入本部大楼也是正常的事情。
不仅是进入本部大楼，就连进入首领办公室进行暗杀恐怕也不是难事。。。
尾崎红叶的眸色逐渐加深。
异能力者？
不了解这个世界能力体系的鸣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事实上，她正在思考，该如何捕获眼前的稀血。
既然童磨没有反驳她的话，那么就代表这个名为尾崎红叶的人类是鸣女可以下手的存在。
可是规则限制他们只能服用人类心甘情愿献上来的血肉。
如何才能让尾崎红叶心甘情愿被吃呢？
不过人类一般情况下应该都不愿意化作他人口中食罢，但是万一尾崎红叶同旁人不一样呢？要直接问一下吗？那自己的语气要委婉一点吗？
捧着琵琶的鸣女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得不到回应的尾崎红叶倒也没有再次追问，她瞥了一眼鸣女怀中的琵琶，有些意外地微微侧目。
“这是萨摩琵琶？”
关于琵琶的话题拉回了鸣女的注意力，她回过神来点了点认同了尾崎红叶的话。
偏爱传统复古文化的尾崎红叶对琵琶女手中的萨摩琵琶也是有些了解的。
明治维新传入东京，同她的和伞一般，在明治维新后进入了发展普及的全盛期。1
听闻战国时期是做歌舞乐表演的，现在完全是用于祭祀的音乐，歌颂的内容也颇为沉重肃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会将此物随身携带。
尾崎红叶也有随身携带和伞的习惯，不过她的伞可寻常的伞不一样。
尾崎红叶现在使用的伞是结合舞伞与蛇目伞的优点改良而成私人订制的武器。
长伞柄，少伞骨，伞的整体重量加上藏在伞柄里的胁差短剑也没有多重。
眼前这个女人的琵琶会不会也做了这种处理？
尾崎红叶的视线在琵琶上端龙虾尾的地方转了转，注意到了那根崩断的琴弦。
“断了根弦倒是可惜。”
见鸣女没什么反应，尾崎红叶垂眸浅笑。
“刚才多少有些突兀，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尾崎红叶，童磨的直属上司。”
童磨的直属上司？
鸣女眼眸微动，心中有些微妙，本来以为这个尾崎红叶和童磨是同事关系，没想到竟是上下级。
那童磨刚刚。。。
将童磨说过的话在回忆里一遍，鸣女心里有了底。
她微微鞠躬，也做了个介绍。
“鸣女。”
鸣女？
——琵琶小姐？
结合之前童磨的话语，尾崎红叶同样对于鸣女做出了评估。
这个鸣女，无论她是不是异能力者，在她与童磨的相处中，她的地位绝对是次于童磨的。
只是不知道童磨在他背后的组织中是个什么地位。
这样的心思只是转了一圈便藏匿了下去，尾崎红叶突然欠身。
“鸣女小姐便在此处耐心等待吧，妾身还有工作要处理，失陪了。”
尾崎红叶不再追问鸣女的来历，就如同她对童磨的可疑之处视而不见一样，对于鸣女的事情她决定采取同样的措施。
如今的组织在她眼中不过是颗垂死的大树，树根已经糜烂，树叶也开始枯萎凋零，其他的阴谋外力不过是加速这颗大树的死亡罢了。
而她尾崎红叶作为被树枝锁死的藤蔓，并不打算出手扫清树干上的虫蚁，她已经选好了冷眼旁观、随之毁灭死亡的未来。
说罢，尾崎红叶便撑着伞离开了童磨的房间。
她的这样干脆利落的姿态落在鸣女眼中，倒是让鸣女忍不住侧目。
这人类倒是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
另一边，童磨也赶到了首领办公室。
“童磨，快！快过来！咳咳。。”
端坐在座椅上的首领，一看见童磨进门，便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从白天开始我就有些咳嗽，你的异能力是不是要失效了，快，重新发动一次！”
他的脸颊干瘪，眼睛却意外的亮，但是那种亮却不自然，像是毛玻璃反射出来的、有些灰蒙蒙的亮。
听着他难掩焦躁的声音，童磨嘴角的笑容十分温柔。
“是吗？那我来瞧瞧吧。”
童磨缓步走到了首领面前，隔着桌子直接伸手朝首领脸颊抓去。
见童磨的手靠近，首领下意识地夹紧眉头，本能地朝后躲了一下，可是才后退一点，突然反应过来童磨的意思，便又按耐住心中的厌恶停在了原地。
正当他等待着童磨的手落下时，童磨却停住了动作。
那手堪堪停在距离他脸颊两寸的地方，接着童磨整个人也拉开了与首领的距离。
首领顿时有些脸色古怪地握紧了拳头。
童磨却依旧一副天真烂漫的仁善笑颜，似乎没有看出任何一点异样。
他就这么端详了首领一眼，对方血液流经血管的速度，体内的温度，筋肉与脂肪、内脏的分布，便在童磨眼中分毫尽显。
其中，大部分坏死的脏器上裹着一层细密的冰晶，冰晶携带的毒素正一点点顺着血液扩散，麻痹首领的神经，阻隔他的痛觉传递。
确认自己的血鬼术还在生效，童磨笑眯眯地回复了首领。
“没事的，不过是普通的感冒罢了，你的身体还是健康的。”
“是这样吗？普通感冒？”
童磨的话让首领放松了下来，得到了“不死”异能力者的确认之后，他的脸上才展露出僵硬的笑容。
“白天，我让人传唤你，你为什么不来？”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难掩怒气。
早在白天首领咳嗽的时候，他便叫人传唤了童磨，但是对方却以不方便为由拒绝了他。
这个童磨，仗着自己特殊的异能力便不把他这个首领放在眼里，等他弄明白了这个“不死”异能力的限制和具体能力，第一个就要让童磨知道违抗他的下场！
“白天呀，哎呀，那时候不方便啦！”
童磨双手抱胸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鬼怎么能在白天出门呢？那样子多危险呀！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在阳光下死掉的！
他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首领满意。
首领抓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
“是吗，白天不方便吗。。。。那组织里有一些晚上的任务，便交给你处理吧，你去找广津柳浪，他会把具体任务要求告诉你的。”
眼见童磨一脸开心的转身离去之后，首领猛地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挥落在地。
首领真是气极了，摔了东西还不够，掏出暗格里的□□，又对着童磨离去的大门扫射了一会，等到子弹都打空之后，他这才稍微发泄了一点。
盛怒中的首领完全没有注意到，无论自己做了多么激烈的举动，他的气息却一直是诡异的平稳。
过了一会，他才黑着脸拨通了一则电话。
“让你们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什么？？！！还没有结果？？！一群废物！给我继续查！把童磨的身份给我查出来——”
从广津柳浪那里拿到首领分配的暗杀名单之后，童磨便开开心心地朝擂钵街的方向跑去了，完全把自己房间里的鸣女抛在了脑后。
依旧是过了大桥朝西走了几百米，便闻到了空气中那稀薄的稀血气息，童磨眉眼弯弯露出了笑容。
得到的鬼血越多，身体被改造的就越强大，故而身为上弦，童磨的身体素质要比下弦之鬼强大百倍。
失琶羽闻不到的味道，童磨却能闻得一清二楚。
无论是诊所中的稀血，亦或者是其他。。。
童磨的身影骤然消失在残巷烂屋之中，不过几个呼吸间他便出现在了诊所面前。
失琶羽的气息并不在此处，似乎是又被人类指派去跑腿了。
童磨眉眼弯弯望着二楼窗户处的灯光，唇齿微启，深红的舌头轻舔森白獠牙。
不过不在才好嘛，毕竟他也有些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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