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中也的身高
“辛苦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那个鬼月有着长相精致偏女气的面容，眼睛正下方各有着一列规律排布的绿金渐变的方形鬼纹。
他穿着黑色燕尾服和条纹西装裤，黑色短发的末端是桃红颜色，在其脑后摇曳着两缕同样黑绿拼接的长发。
鸣女是知道他的，下弦之一的魇梦，血鬼术是梦境相关的术式。
这时矢琶羽突然从地面起跳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前，不等鸣女转移空间，魇梦就扬起了左手。
他的手背指节上高高低低纹着四个黑色“夢”的字样，抬手的一瞬间，一只狰狞的嘴巴也在手背中央裂开。
“睡吧。”
噗通一声，矢琶羽从高空坠落，重重跌在了地面上。
眼见矢琶羽安静下来，鸣女便打算离开，但是魇梦却抬起了另一只手拦住了鸣女。
“请稍等一下。”
鸣女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魇梦青色的眼眸慢慢放空，矢琶羽的记忆通过术式开始在脑子回放，不过几秒，魇梦便掌握了矢琶羽的秘密。
“帮我一个忙吧，把那个稀血带进来。”
他青色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了愉悦的笑容。
擂钵街
中也正在与同伴进行交班。
“真是的，中也太慢了，天都已经黑了，回去肯定没有什么好吃的晚饭了。”
同伴不满地结伴离开，没有给中也什么好脸色看。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回来嘛，之前不是说在外面住下了吗，现在莫名其妙回来了，他的那份食物当然是从我们大家的份例里面扣啦！”
“最近人也变懒了不少，害得大家都要做不少事情，他到底在干什么呀……”
同伴们怨怼的话语慢慢远去，中也面无表情地前进继续着巡逻的工作。
自从那日和矢琶羽吵架后从诊所离开，他就一直都是这样，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不说话也不生气，任由小羊们发挥。
久而久之，同伴们也将对他的不满放在了明面上。
中也时常会陷入恍惚之中，自己信任的，驱逐了自己，自己要保护的，厌恶自己……
他的出现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突然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中也听到了一道模糊缥缈的声音。
——睡吧。
他皱着眉转过身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错觉吗……
中也慢慢转了回去，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姿态，还是专心巡逻吧，这是他唯一能做好的事情了。
纷杂的凌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新的入侵者出现在了中也的面前。
“小鬼，不想死的话就别在这里碍事！”
面对放狠话的混混们，中也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他抬起右手，眨眼睛便将对方打包扔出了羊的地盘。
“哇，好厉害！”
身后突然响起了鼓掌声。
“太帅了中也，这种程度才是大家的依靠啊！”
中也怔忡地转过头来，没想到刚才离开的同伴居然去而复返。
“对不起呀中也，刚才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其实我完全不是那么想的。”
旁边的另一个男孩也跟着附和地点头。
“过几天就是那个了吧。”
中也一愣。
“咦？你不记得了吗，中也，再过几天就是你第一次加入羊的纪念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也记不住吗？”
突然有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中也的视线后移就看见了朝这里缓缓走来的白濑。
“你这家伙，平时那样勉强自己，你，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睡过觉了吧，这样子可不行哦！”
“白濑不要说中也啦，毕竟他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大家呀！”
一个接一个同伴慢慢走了过来。
“是呀中也，平时那么可靠，让人有安全感，遇到事情总是自己一个人解决，大家其实都看在眼里。”
“今天，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你最近的心情不是一直很低落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吧，去休息吧中也，这里有我们，没问题的！”
看着同伴们脸上真诚又温暖的笑容，中也的瞳孔轻颤起来。
“为什么大家……”
白濑张开手臂抱了上来。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中也，因为，中也是我们最可靠的家人啊！”
其他同伴也抱了上来，那些温暖的体温仿佛直达中也的心底，他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谢谢，谢谢大家。”
哽咽着说完这句话，突然有人拉住了中也的手，将他从人群中带了出去。
“别发呆了，还有个惊喜在等着中也哦！”
中也被同伴牵引着朝西边的方向跑去，然后停在了那个他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他和矢琶羽决裂的诊所的门口。
“去吧，中也。”
同伴在他身后轻轻一推，中也便来到了紧闭的门前。
这是什么意思……
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中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诊所突然亮起了灯。
暖黄的光线透过窗子落在中也的脸上，中也看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慢慢走了过来。
吱呀——
门从里面打开了。
矢琶羽出现在了中也的面前。
离开这里，不然小心我杀了你——
中也耳边突然想起了那天矢琶羽说过的话，他慢慢沉下了表情。
这时矢琶羽也抬起了手。
要动手吗？中也默默咬紧了牙齿，手心积蓄起重力。
下一秒，矢琶羽将他拉进了怀中。
“对不起。”
那是一个冰凉的怀抱。
哎？
中也一愣，手中的异能力也消散无形。
“那天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你一定很难过吧。”
矢琶羽的脸颊伏在中也的耳侧，他轻声说着歉疚的话语。
“对不起，那天是我不好，我其实根本没有那种意思。”
中也的喉咙动了动，他的声音变得干涩起来。
“你……”
“如果你生气的话，随你怎么做都好，但是我只有一个请求，我们可以和好吗？”
和好？！！
——对没错我后悔了，笨蛋白痴鼻涕虫，滚回你的垃圾堆玩过家家游戏吧！！！
“……你不后悔吗？”
“我只后悔对你说出那些话。”
——别让我再看见你，你的脸我看见就讨厌，名字也讨厌，气味也讨厌，我讨厌你的一切快滚吧！！！
“……你不讨厌我吗？”
“当然不，脸蛋喜欢，名字喜欢，气味也喜欢，我喜欢中也的一切。”
矢琶羽的声音与中也脑海中的话语重叠在了一起，生气的、平和的、厌恶的、欣喜的……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现实与记忆。
沉默良久，中也望着诊所内的一盏明灯，眼前变得模糊了。
“那……你还是我的保护者吗？”
“当然，我会继续陪在你身边，朋友、家人、保护者……只要你需要，我会是任何人。”
中也的脸颊微微泛热，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回抱住了矢琶羽。
“那种话也太难为情了吧，你为什么若无其事地说出来呀。”
“你不喜欢吗？”
中也的手已经紧张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矢琶羽……
等等，自己上次好像被单方面搂腰了吧……
突然响起了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中也的脸变得更红了。
“够、够了，你到底要抱到什么时候啊，明明是个大男人，都不知羞的吗！！”
把人推开的中也，慌乱地移开了眼神。
“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啊！到此为止！不要再抱过来了！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眼见矢琶羽还要贴过来，中也难为情地别过了脸，橘发间露出来的耳朵尖都已经红透了。
“真拿你没法，虽然说了那些过分话，既然你都这样了，那我也不能继续揪着不放，那，就这样放过吧你！”
“但是！没有下次！如果你再——”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会有下次的，因为，我喜欢着中也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喜、喜欢？！？！
中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钴蓝色的眼睛水亮亮地，衬得他的脸蛋更红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再说那种话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手脚莫名发软，中也攥着拳头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然后下一秒他就一脑门撞到了门沿上。
“啊，痛——”
“没事吧？着急离开去干嘛呀，你看，一不小心就撞到头了吧。”
“来，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中也捂着脑门，任由矢琶羽把他带上二楼，坐在病床上，看着矢琶羽拿出红药水，中也摆了摆手。
“应该没事吧，只是磕了一下头而已。”
矢琶羽却露出了不同意的目光，他拿着棉签仰头看着中也。
“低一下头，那边我摸不到。”
中也顺从地低下了头，嘴巴里还是说着没关系的话。
“没事的，这种小伤——”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哎？
低头看着矢琶羽的中也突然睁大了眼睛。
矢琶羽有这么矮的吗？
等矢琶羽开始转身收拾托盘，中也摸着脑门柔软的纱布，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
中也从病床上站起身来，一抬眼就与台灯对上视线。
“怎么了吗？”
矢琶羽抬头笑着看向了中也。
中也张了张嘴巴，话到嘴边又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稍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扭开手龙头鞠了一捧凉水泼到脸上之后，中也抬起头来，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身体健硕强壮，没有任何异常。
“怎么了？”
矢琶羽靠在门边疑惑地看向中也。
中也太抬摸了摸镜子顶端，然后犹豫着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啊，比如身高什么的……”
“不对劲？唔……这样子吗，仔细看看好像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矢琶羽缓步来到中也面前仔细打量着中也，看了几圈之后，在中也忐忑的目光中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嗯，果然没错，中也又长高了啊！”
“哎？？！！！！”
中也瞬间喊出了声。
这怎么可能？？！！
矢琶羽伸手在眼前丈量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确实是长高了，大概是三厘米左右的高度吧，不过刚好凑个整数，两米二，真厉害呀……”
自己身高两米二？？！！
在得到矢琶羽的点头之后，中也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这个数据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就是青春期吗，意外的厉害呀！”
矢琶羽走到中也身边，抬手在自己的头顶和中也的胸前进行比划。
“真是输给你了，现在的我居然仅仅到你的胸口吗，真是了不起呀中也。”
比身高更高的，是中也的嘴角。
“当然，我说过的吧，肯定会长的，你看，这就是成果啊！”
中也脸上得意的表情都快要起飞了，突然他注意到了矢琶羽失落的眼神。
两米二的中也决心为自己的后辈打打气。
“没事的，虽然矢琶羽你已经不怎么年轻了，但是多吃螃蟹一定也可以长高的！哪怕是一厘米，那也是胜利！”
“但是我不喜欢吃螃蟹哎……”
“不许说那种丧气话！为了身高，就算是吃螃蟹吃吐了也要继续忍耐！”
这话一说出来，中也就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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