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察觉到真相
“他离开了。”
矢琶羽的话让中也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们认识？”
矢琶羽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刚刚还在这里！”
“他刚刚离开的。”
“他明明是去看家人的！”
“他们一起离开了。”
中也和矢琶羽就这么玩起了快问快答，但是每一次矢琶羽都能把话题打回去。
中也狐疑地看着矢琶羽，但是他却在矢琶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那，长桥寺夫人他们没事吧？”
“……”
这一次，矢琶羽沉默了一秒。
中也眼睛一亮刚要捉住这个破绽反击，矢琶羽就接上了话。
“没事。”他顿了顿，突然抬眸看向了远方。
“长桥寺襄子、长桥寺原一郎和长桥寺传次郎，他们一家平安无事。”
他的声音有些轻，眼神也不知道在远望着哪里。
中也见矢琶羽居然把幸一郎一家人的名字都喊了出来，心底也相信矢琶羽自称认识幸一郎一家的事情。
和矢琶羽在擂钵街相处了那么久，中也知道矢琶羽不会骗他的。
于是中也也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什么啊，原来你们认识啊……”他别过脸去，有些不开心地嘟囔了几句。
不过下一秒中也就发现了漏洞。
“等等，那我和幸一郎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他说不认识你，甚至对你的名字都很陌生？！”
是呀，他遇到幸一郎的时候，一不小心认错了人，两个人后面独处的时候也讨论过矢琶羽，所以说，幸一郎是绝对不认识矢琶羽的！
把事情在脑中过一遍之后，中也看着矢琶羽的目光又带上了怀疑。
“你不想让我去找幸一郎？”
不得不说，直觉派有时候能一针见血点出问题。
矢琶羽看着中也那质疑的目光，袖子下的手指慢慢蜷紧。
“你有事情瞒着我。”
矢琶羽的沉默不语让中也坚定了心中的某种猜想。
“你……”
中也慢慢压低嗓音，矢琶羽的身体慢慢绷紧。
“你……是私生子吧！”
矢琶羽：？
矢琶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对！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可疑，那样相似的面容，如果说是纯天然的巧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矢琶羽，你其实是长桥寺家的私生子吧！”
“因为是私生子，所以长桥寺家的大人们都瞒着幸一郎，现在你出现了，他们一家人为了避免你和幸一郎见面，所以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简直太合情合理了吧，但是，真的没想到，矢琶羽你居然把我带到你爸妈这了吗？你这几天去干什么了呀，难道是藏起来观察我们了吗，啊这也太惨了——抱歉。”
矢琶羽决定收回前面夸赞中也的话。
中也是不会怀疑矢琶羽对他说过的话的，同样他也不愿意去思考幸一郎欺骗他的可能，所以，保住了两位朋友之后，他想到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两个人都说的是真话，撒谎的人其实是长桥寺先生！
“那，矢琶羽，你的名字其实是长桥寺矢琶羽吗？感觉有些奇怪哎，啊我不是说你的名字不好，那个，就是有些拗口什么的哈哈好吧，对不起……”
正在发散思维的中也一不小心对上了矢琶羽的死亡凝视，然后他当场闭住了嘴巴。
“你……”
矢琶羽有心反驳几句，但是看着中也那钴蓝色的眼睛，他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咬牙认下了这个荒谬的事情。
“不该你知道的东西，你就算是知道了，也要装不知道，明白吗？”
他一字一顿道。
这算是变相地承认了，中也的眼睛瞬间亮了，他直接贴近了矢琶羽。
“矢琶羽，真的吗？！我保证不外传！真的！”
矢琶羽烦躁地后退一步，不想和中也贴太近。
但是中也那本不存在的八卦之魂突然开始燃烧了。
“那个，我有个问题，就是，呀这个该怎么说呢……”
他吞吞吐吐的模样看得矢琶羽心烦，矢琶羽让他干脆点。
“有事就说。”
然后，本来还在犹豫的中也，一瞬间得到了鼓励。
“矢琶羽，你是长桥寺夫人的孩子，还是长桥寺先生的孩子呀，你放心我绝对会保密的，我不会和幸一郎说的，我就是关心，毕竟事关幸一郎的哥哥，这只是单纯的关心！！”
如果中也是只狗狗，那么现在他背后的尾巴一定已经摇出了幻影。
矢琶羽面无表情的脸蛋瞬间开裂。
他不回应，中也就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应该是先生的孩子吧，两个人的气质看起来很像，但是，夫人的话，眼睛嘴巴又有些相似……”
“闭嘴——”
矢琶羽咬牙切齿道。
他的表情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动手打人，于是中也一秒闭嘴了。
“跟着我。”
他黑着脸转身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发现中也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后，矢琶羽强忍着自己攻击的欲望开口喊中也跟上。
再怎么说，总比被中也发现自己和那个白痴幸一郎是一个人来的好，但是，私，生，子……
矢琶羽告诉自己要忍，不能被中也这个笨蛋看出来。
但是……
“真的，我没别的意思，到底是夫人还是——”
中也跟在矢琶羽身旁，自以为隐蔽地各种偷瞄矢琶羽的脸蛋，非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矢琶羽直接急刹定在了原地。
他这一停，让中也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是遇到了熟人吗？！要躲起来吗？！！”
中也已经完全相信了矢琶羽是私生子的设定。
矢琶羽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没能扯出笑容来，于是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夫人的——”他最终还是憋屈地认下了。
“够了……不许再看我，不许问问题，不许说话——”
他的一串不许语录，直接让中也瞪圆了眼睛。
夫人的？！！！
那位美丽的、温柔的夫人的？！！！！
那幸一郎的爸爸知道吗？啊这个、这也——
矢琶羽不用看都知道中也的表情，他的拳头握紧了好几次，最后还是化怒气为动力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哎！等等！”
等中也回过神来，矢琶羽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等矢琶羽停在一颗枯树下的时候，中也跟了上来。
“突然走那么快，矢琶羽，你等等，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矢琶羽带着中也回到了那个被焚毁殆尽的长桥寺家。
看着眼前黑黢黢的断壁残垣，中也理了理呼吸，缓步走到了矢琶羽的身侧。
“……之前完全没注意，火势居然这么大吗。”
他喃喃道。
矢琶羽脸上的表情极为平静，他抬腿走向了那片废墟。
“走吧，开始工作了。”
“哎？什么意思？”
红洁之箭将道路上的障碍物清理掉，矢琶羽站在满是黑灰的院子中回首望向中也。
“把这里清理干净，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了。”
他金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暗光，那里面像是涌动着万千波涛一样，复杂又深邃，和他对视上的中也直接愣住了。
“我、我知道了。”
回过神来的中也，也开始收拾院子里的垃圾。
红色的重力将那些被烧塌的门框桌椅移出房间，中也干活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瞟着矢琶羽。
这次倒不是想找出什么血缘痕迹，只是单纯的奇怪。
为什么矢琶羽要做这种事。
明明有洁癖，但是却毫不犹豫的踏入了废墟中，看举止规划，似乎也很了解房子的布局。
中也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大概是为了让亲生母亲回来的时候，再次住上熟悉的宅邸吧。
明明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但是还是愿意为母亲做这些，矢琶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来他也是个内心细腻的人吗？
中也有些感动，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干活的时候更卖力了。
而矢琶羽，在清理废弃家具的时候，总要时不时接受一下来自中也的奇怪目光。
对此，矢琶羽选择无视中也的目光，并且背过身去尽量减少和中也的视线接触。
那个笨蛋大概又想了一些让人生气的东西吧。
想到那所谓的私生子论，矢琶羽手劲没控制住，瞬间将门框捏拦。
炭灰糊到手心，矢琶羽的表情一片空白。
这个，会弄到眼球上吧，绝对已经弄进了眼球里面吧，这些黑乎乎脏兮兮的灰尘……
等等……
正在崩溃的矢琶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的表情慢慢恢复平静。
“小鬼。”
他站直身体，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中也。
刚把杂物清理出去的中也闻声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
“去往西边的市集，你认识路吧。”
西边的市集，应该是他遇到长桥寺夫人的地方吧，中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你去那里买点晚饭的食材回来。”
“哈？现在？”
中也看了看还是一片狼藉的四周，不明白矢琶羽的用意。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矢琶羽还是一种相当恶劣的语气。
中也刚想怼回去，但是突然想起了矢琶羽的悲惨身世，他张了张嘴，还是把脏话憋进了肚子里。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你确定吗？”他再次询问了一遍。
然后得到了一样的回复。
中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他计较，然后认命地离开这里。
“你不要再给我玩消失了，等我回来。”
留下这句话，他朝西边走去。
等中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之后，矢琶羽这才转过身来，他站在庭院里，扫视着四周的断瓦残垣，似乎想到了昔日美好的记忆，他的金眸里闪过一丝温情。
不过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变得寒冷异常。
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矢琶羽抬起双手，掌心的绿色眼球冰冷地巡视四周的构景。
他的眼球能够通过看到的事物气息推测出短暂的历史，而现在从眼球里传递回来的信息是一片虚无。
他没有看到任何气息。
无论是他自己的，还是中也的，这个世界什么气息也没有，空白又虚无。
而且……
回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矢琶羽的表情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能够让人忘记现实，遇到的全都是幸福的事情……
还有那个声音。
那个一直在他脑海中鼓动他的声音，虽然百年来他只听过几次，但是那个无疑，就是那家伙的声音。
下弦之壹，魇梦，血鬼术似乎是和梦境有关，吃人的动静一向很安静，矢琶羽对他没有记忆点。
但是，结合现状，矢琶羽确信自己是中了下壹的血鬼术，不仅是他，还有中也，中也那个笨蛋也被牵扯了进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矢琶羽眯了眯眼睛努力去回想成为幸一郎那一天的前面，所发生的事情，但是无论他怎么想都只是一片黑暗。
看来那部分记忆也被动了手脚。
矢琶羽不去纠结那些，他倒是要看看下壹要对他做什么。
这个玩弄幻觉的鬼，听说是喜欢玩弄猎物的那一类鬼，那么，只要让这场梦境的走到最高点，那个家伙就会现身吧。
心中有了计划的矢琶羽低笑出了声。
“上位鬼对下位鬼动手这样的事情，我倒是头一次遇见，你似乎对你的血鬼术很自信啊。”
“好呀，既然是为我编织的美梦的话，那满足我的需求是正常的事情吧。”
旷野之中并没有人应答他，可矢琶羽的表情始终都很平静。
突然，有什么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断手手背上的嘴巴，轻轻磕了一下牙齿。
——好呀，那分给你一点，编织美梦的权限。
一阵无形的风自黑暗中吹拂而出，迎面吹在了矢琶羽的身上，他脖颈上的佛珠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矢琶羽闭着眼睛，他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从自己的身上，延伸至四周的，一种无形的东西。
下一秒，他脚下的焦土重新焕发生机，灰烬木屑一点点粉碎在空气中，坍塌的房梁立了起来，被烧毁的家具也奇迹般地复原摆放回原地……
当中也半路折返回来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完好无损的、全新的院子。
中也直接懵了。
他只是走到了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没钱，所以才回来准备找矢琶羽说一下，但是谁能想到，前后不过五分钟，废墟直接变回原样了。
他难道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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