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神女怨（十二）
葛大壮可以威胁到她，只是，乔霜怎么会扯进来。按照这个奇怪的连锁效应，女主角进来了小怪物和裴言楚肯定也会来的。
那就是还有救，不妨先搞清楚一些猜测。
趁着阿归呆愣，宋舟舟从身后拿出板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拍在阿归头上，在人倒下的时候拿陶瓷碎片抵着她的喉咙，道：“我要下山。”
只是还没用力，阿归的头就先掉了，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宋舟舟脚下。她捡起自己的头放在脖子上，像拧螺丝似的拧了两圈，白瞳眨了眨，有些小孩学话似的尖叫：“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宋舟舟被这场景吓得一骇，反手又是一板砖扔过去，还能强装镇定地解释：“这不叫忘恩负义，是你在玩我，从我进入村子起你就在跟着我。”
阿归唔了声，示意她继续说。
“第一次失忆，那些小孩是你召来捉弄我的。第二次失忆，也是你在我睡后下蛊，让我坚信不疑自己就是葛小翠。第三次…也就是这次，乔姐姐到此也定和你脱不了干系。”
“明里暗里多次叫我下山，不就是为了完成你的愿望吗？”
见人对她没有威胁，宋舟舟好整以暇地半躺在树上，将板砖扔到一边，翘着二郎腿很是嫌弃：“小阿归……神女大人，你是不是有病，我下不了山。”
白瞳少女被点破身份也不恼，反而托着腮直笑，憨态十足，像在跟人玩一个有趣的游戏：“呀，舟舟怎么发现的，你明明看不见我的啊。”
还能怎么发现的，除了知道白瞳少女就是葛小翠，剩下的都是她猜测出来的。
npc这么傻气，书里根本没写。
宋舟舟点上她的嘴唇，故作玄虚：“气息。”
阿归似懂非懂，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谁叫我是个分魂呢？”
“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我可不是神女，只是葛小翠。”
阿归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摸索着要牵宋舟舟的手，很是兴奋：“走吧，完成神女的愿望。”
被抓住的那瞬间，宋舟舟只觉得自己的腕上都缠满了粗糙的丝线，像是被水浸泡过的头发。
宋舟舟将手腕撤回来，警惕地看着身旁的少女，面露威胁：“你最好别整什么幺蛾子。”
刚刚还好好的，这幅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倒真的挺符合恶毒女配这个人设。
阿归歪了歪头，白色的瞳孔里映不出人的影子。
她还在执着地去牵宋舟舟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很是真诚：“舟舟，你杀不死我的，神女才能。”
“我不做神女。”
宋舟舟已经烦到了极点，突然出现的葛小翠几乎是打乱了她的阵脚。这算怎么回事，拿着人物卡的和原主撞上了。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原本的事情脱离在自己可控范围内的归集，剧情被改成了这样，原作都可以当原告了。
舟舟挣了挣，奈何小丫头的力气实在大，跟套上了枷锁一样。
她无奈地收了力气，声音也软绵绵的：“行行行，拉着吧。”
突如其来的妥协就像收起利爪的小老虎缩在你的怀里撒娇，葛小翠想起一个词，暴风雨前的平静。
透过那双白瞳，她暗笑一声，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狡猾的狐狸变成了慵懒的猎人，玩的一手扮猪吃老虎。
阿归勾起嘴角，笑的僵硬。
那这次，你会赢吗？
宋舟舟虽是反骨，但只要危及不到生命，做什么都很佛系，没有半点积极性。宋舟舟不想再做无谓的努力，甚至在想，让剧情推人算了，有个高级npc在身边，管他是敌是友。
“小阿归背我。”
舟舟将整个身子倒在阿归怀里，头上撞到一片坚硬，她忍不住抱怨一声：“怎么跟个木偶一样，npc的设定这么拉胯。”
阿归的背硬邦邦的，说出来的话倒很有人情味，起码比之前好多了。
“舟舟几岁了？”
“22。”
阿归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会有23吗？”
“可能不会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宋舟舟看得开，真有什么事让她不高兴了，她也是不会憋着的，甚至还想扳回一局。此刻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什么破任务，愿望都不想干了。
挨千刀的系统，不行就销毁重造，这个大冤种谁乐意当谁当。
抹杀就抹杀，爱谁谁。
写小说的就这点不好，还没个一二三呢宋舟舟就想好了以后。
舟舟搂紧阿归的脖子，眼皮愈发沉重，没一会就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葛小翠的本身并不在此，阿归不过是她半缕残魂的一个化身罢了。
阳光愈来愈烈，大地出现了许多裂口，身后的青山绿水不再，变得荒芜破败。
天灾之后就是人祸。一只隗蝶进入阿归的身体，僵硬冰冷的脊背变得柔软温暖，与常人无异。
葛小翠长叹一口气，半边脸被腐蚀的看不见好皮肉，她侧身看了一眼宋舟舟，喃喃道：“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阿归从怀里来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血点在舟舟的朱砂痣上，背着她进了村子。
背后的人慢慢睁开眸子，莹白的双足暴露在空气中，宋舟舟握着手里的发带，变成了一柄小巧的匕首。
山下的桃花依旧开得烂漫，温和的风拂过吹落了一地的残花，只是祥和的内里不知道含着怎样的汹涌。
裴言楚第一次来到氓之冢，还有些恍惚，无他，这里跟上面几乎是一模一样。
胖婶眼尖地看到了来人，堆着笑招呼他们进去坐：“又来客人了，快进来！”
沈珩不欲多言，躲过了她伸过来的手，对裴言楚道：“我师姐可是在哪里？”
“宽心，就在里面了。”这是裴言楚第一次不想走剧情，在上面受得折磨还历历在目，便道：“阿珩，我们已知了这个村庄的秘密，阿锦说不定也在里面，先救人。”
胖大婶见没人理她，脸色突然变得难看，厉声道：“为什么不进来！进来！”
咕噜咕噜，一剑出鞘，裴言楚直接砍下了她的头颅。
像打开了某个机关，村民们一股脑都冲了上来。
沈珩眉头一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颗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又化作一滩黑水，整个村子也陷入了黑暗。
是夜晚。
裴言楚脸色不大好，也顾不得什么，就直接往前冲：“霜儿有危险，是祭祀。”
这些村民比上面的要好对付，不需要沈珩，裴言楚一人便可以搞定。
事出反常，未免太过草率了些。沈珩的发间又多了一缕白，再次睁开眼睛时所看到的仍和先前无恙。
幻花铃，确实可以听见师姐的铃声。
村民的尸体消失不见，全都化作了地上的黑水，村口的两颗桃树迅速枯萎，只余两个光溜溜的树杈子。
沈珩突然感到眉间一阵刺痛，紧接着胳膊也像是被利刃划过一样，也像是在刻字。
‘蓬莱’二字。
他的指尖划过胳膊，先是刻上‘宋舟舟’，现在又是‘蓬莱’，宋锦或许是怕自己忘了，这方法还真是简单粗暴。
宋舟舟……沈珩在心里细细咀嚼着那三个字，怪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阿珩！快救人！”
裴言楚的叫喊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沈珩离他远了些，不做言语。
耳边是少女凄厉的哭喊，带着劲风的鞭子抽打在乔霜身上，她配合地闷哼一声。
裴言楚将生契给了她，自此所有伤害皆可远离，亦能强行传送回万青山，但也是有代价的。
等级降低，下一次将会进入惩罚世界。
“都闭嘴！一群赔钱货，再喊把你们舌头拔了！”
乔霜能感到身边的少女吓得一抖，紧接着是小声的啜泣。
“啊——放开我！救命！……”
满是络腮胡的大汉拽住少女的脚腕，强拖着把她扯出来，她抓住乔霜的衣摆，哭喊道：“姐姐救我！”
“哭哭哭！老子打死你！”大汉的脚踹在她的背上，招呼身后几个人，笑的一脸猥琐：“哥几个来爽爽！”
“长得不错，反正明天就要卖进窑子了，咱们兄弟几个尝尝鲜！”
“哈哈哈哈哈，好，好！”
乔霜闭上眼，逼迫自己不去听这恶心人的话，身边一空，随即是撕扯布料的声音，少女的求饶声，男人的□□在这小小的地窖里格外惊心。
心中天人交战，理智一直告诉她这不过是假的，都是剧情，都是npc罢了。
以乔霜现在的体力值和精神值，她救不了任何人。
“姐姐，乔姐姐……”
“乔姐姐！”
乔霜一怔，耳边的声音和记忆中少女娇憨的笑容渐渐重合，“兑换体力值，升值二十百分点。”
空中出现了一个面位板。
【警告！兑换成功，任务者惩罚，雷霆之火。成功！当前体力值为百分之六十！】
她睁开看眼睛，看到的就是几个大汉禁锢住少女趴在她身上的模样。
乔霜面色冰冷，强行唤出长剑，刺穿了那人的心脏。
几个大汉面露狠色，下手皆不留情，乔霜一边与几人周旋一边护着身后的少女。她的衣裳被划开了几道口子，血色染红了她的白衣，生契效果式微，阿楚他们来了。
脚下倒了几具尸体，被囚禁的少女抱作一团，看向乔霜的眼神像是一个怪物。乔霜没有注意，强撑着扶起地上的少女，从锦囊里扯下披风给她披上：“别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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