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降神兵
人来人往的开封府,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府衙门口,众人注视中,铁面具遮脸的大汉走上前去,行至门口,被衙役拦住。
“干什么的?官府是你能随便闯的吗?”
“大胆,瞪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手中的令牌,你们谁敢拦!”
两人接过令牌,看不出所以然,狐疑地对视一眼,这时轿子后跳出一个俊秀非常的少年,一脸愤慨,指着他们骂道:
“南王郡主的轿子也敢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见来人气势汹汹,方脸衙役前去禀报,片刻之后,身着官服的中年走出来,和善一笑。
“两位息怒,衙役不懂规矩,我是师爷公孙策,还请郡主移步府内。”
轿内却无人应答,大汉和少年动作娴熟抬起轿子,跟随师爷步入府中。
“郡主,请。”
少年掀开轿帘,伸出手,众人看去,只见一双葱白纤细的柔胰搭在他臂上。
身着广绣仙裙的少女娉娉袅袅,莲步轻移,额前坠东珠,风姿绰约,雍容华贵。
见少女及仆从如此行事,府衙内众人已信了大半。
少女正是乔装打扮的李宓,一番周旋,几人顺利住进开封府后院。
入夜,府内影影绰绰,假知府与假师爷正在屋内商议对策,全然不知被暗处之人看在眼里。
一连几日,李宓在府内大发神威,十分折腾,不是嫌膳食太精细,就是嫌用的不够精美。
青天白日,院子里常传出摔摔打打的声音,府内上下烦不胜烦。
这天夜里,一个矮小的人影从后门溜了进来,时机已到,众人磨刀霍霍。
一阵烟雾透过窗缝吹进香闺,两人推门进屋,见床上的李宓睡得极沉,放心交谈起来。
矮小的人影率先走上前,李宓清晰地感觉到有人靠近床榻,身上有着特殊的胶臭味,锦被下,她手中扣着暗器,紧绷着身体,不动声色。
尖细的声音道:“哎,花容月貌,可惜过于刁蛮。”
粗嘎的声音叱责:“少废话,赶紧的,看清楚了!”
“好了,画好了,今后,她下场如何。”
“关押起来。”
“哎,你们辽人就是不懂怜香惜玉,不若……”
“不若什么?”
清冷的女声响起,两人一惊,齐齐往后退了几步,见鬼似得看来。
李宓满脸寒霜,端坐在床上,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他们。
“醒了?那就只能请你去死了!”
“不若,你们先!”
方脸大汉正要动手,天旋地转间,两人一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呲!”
点燃烛火,李宓借着烛光一照,那大汉可不正是看门的衙役之一,而那个子矮小,声音尖细之人,竟是个侏儒,双手粗糙,正是精通易容之人。
李宓挨个儿封了内力,点了穴道,片刻之后,两人身上像是有千万蚕虫撕咬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拿起桌上的画像一看,比之宫廷画师都要传神,可惜了,不走正道。
一道青烟升起,李宓将其付之一炬。
打开门,屋外已是喊杀震天,阔大的院子里,辽人几十死士,不分敌我,互相砍杀,血肉飞溅。
“月姐,你这稀奇古怪的药也太有用了。”
江小鱼从旁边走出,袖口沾了些血迹,脸上却不见肃杀之色,抱着手欣赏着这一幕。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院外火光冲天,见江小鱼点头,李宓便知计策奏效。
府内人口众多,好坏混杂,几人花了好几天时间才分清敌我。
如今关门打狗,正好出一口恶气。
想起困在密室的官员,李宓抿了抿唇,冷声问道:
“赵大哥那边如何?”
“密室机关有些难破,还好有公孙大人,应该快了。”
两人闲聊着,喊杀声停了,江小鱼一声哨响,真正的衙役们鱼贯而入,打扫战场。
不多时,赵虎冲了进来,衣襟染血,面带焦急:
“县主,几位大人身中奇毒,还请县主到议事堂。”
“稍后,我去取药箱。”
赵虎跟着李宓到房间拿药箱,见地上躺着的两人灰头土脸,已挠得满脸血印子。
砰砰撞地,撞得脸上血肉模糊,却也不愿停下,昏暗的烛火中,李宓的脸半明半暗,神色讳莫。
赵虎不动声色按住手上竖起的汗毛,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穿过走廊,李宓见到了真正的包大人。
方正的堂内,衣着略显狼狈的中年人躺在椅子上,虽满色苍白,但不掩威严、一身正气,岂是那假的可比。
“县主,还请为大人诊治。”
公孙策赶忙起身让李宓切脉,包拯无法起身,颔首致意。
双手切脉,沉吟片刻,李宓下针,手中金针翻飞,动作娴熟。
“诸位大人不必忧心,不过是辽人用来控制死士的手段,明月保证,七日便能药到病除。”
医术一道,李宓所见所学颇丰,寻常病症也就罢了,论起解毒、解蛊之类,世间难逢敌手。
七日后,果真如她所说,几位大人除了有些体虚,并无大碍。
庆功宴上,众人推杯换盏,闹作一团,包拯举杯致谢:
“安平县主医术高超,江少侠聪明机警,两位天降神兵,解了我开封之危啊。”
“举手之劳,包大人过誉了。”
李宓同样举杯,江小鱼早已与众衙役混熟,频频饮酒,醉得不省人事。
宴会散去,李宓单独跟着包拯前往偏厅,一坐下,李宓便道:
“此次开封之危,两位大人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吧。”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双双面露欣赏,赞道:
“哈哈,不愧是神侯府高足。”
公孙策问:“明月,是何时发现的啊?”
李宓喝了一口茶,摇头道:
“初时并未察觉,是到了府中之后才发现端倪。”
包拯“哦?”了一声,李宓断言:
“展大人在开封府吧。”
“我哪里漏出破绽?”
爽朗的男声传来,一男子跳进屋内,身手利落,正坐在空位之上。
来人锦衣玄服,正气凛然,面容俊朗,真是南侠——展昭!
“负责膳食的仆从说近日来总有耗子偷食,时日恰好与辽人动手那日相仿。”
“前日我为包大人行针,桌上有两杯热茶,但那日,公孙先生不在府中。”
其余三人闻言,均是摇头失笑,李宓顿了顿又道:
“最重要的是,公孙大人算无遗策,怎能发现不了如此简单的阴谋。”
闻言,公孙策朗声大笑,畅快不已,隔空点了点李宓,又捋捋胡须,面上愉悦,动作亲昵。
闲谈过后,李宓从袖中掏出信封,双手递给包拯:
“大人,此信是世叔叫我带给您的。”
包拯接来看过,又交给公孙策,两人面上不显,心中却半是激荡,半是凝重。
见李宓面露好奇却未曾询问,包拯主动说:
“不过是文书,多谢县主送信,县主接下来有何打算啊?”
李宓心中已有成算,直言:
“游历江湖!”
“县主虽武艺高强难逢敌手,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小心为上。”
担心李宓安危,包拯殷切叮嘱,其余二人也是纷纷关心。
展昭更是讲了好些江湖轶事,几位大人人情达练,李宓增长了许多见识。
次日,李宓打包好行囊,正欲拜别开封府众人,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开门一看,李宓喜出望外。
“七童?你怎么在这儿?”
“听五哥说你在开封,怕你经验尚浅,遇到难事无法应对,我便赶来了。”
“太好了,你不知道……”
拉着花满楼坐下,李宓喜笑颜开,眼如弯月,讲起这段时日的经历口若悬河。
说到动气之处,李宓又是比划又是拍桌,并未留意到花满楼偶尔皱起的眉头。
见她如此鲜活自在,并未受苦,花满楼终于放心了,适时为李宓添上茶水。
“月姐,月姐!”
高亢的少年声由远及近,花满楼滚到喉咙的话被打断了。
走到院门口,江小鱼见李宓身边坐着面若冠玉的青年,两人坐在一起,很是登对,打趣道:
“咦,月姐,这不会是姐夫吧?”
“浑说什么呢!我看你讨打!”
李宓恼羞成怒,不敢看花满楼,举起掌就往江小鱼身上劈,身后的花满楼面若红霞。
两人一番追逐打闹,江小鱼连连讨饶,李宓才作罢。
三人坐在一起,李宓介绍到:
“七童,这是我认的弟弟江有余,江枫的江,年年有余的有余,诨名小鱼儿。”
“小鱼儿,这是我朋友,花满楼。”
江小鱼满脸堆笑,抱拳道:
“花七哥好,适才弟弟只是开个玩笑,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花满楼耳根微红,神色自若摇摇头:
“花某倒是无碍,只是拿女子清誉开玩笑,终究是不好。”
见两人表情奇怪,江小鱼自然看出些什么,口中连连讨饶:
“嘿嘿,晓得了晓得了。”
一番寒暄,李宓才知,戒备森严的地牢里死了好几名刀客,且死状凄惨。
公孙策查验之后立马让人封了牢房,江小鱼听说此事,主动请缨,前来请李宓过去看看。
走进湿冷的牢房,见众刀客横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李宓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查验完尸首,拨弄了一番公孙策钳在一旁的幼虫,才松了一口气。
“先生,此虫名为遮日,乃是南疆养虫一族的手段,制成药丸控制死士最方便不过。”
“此虫若孵化,繁衍极快,成群结队攻击人,生啖其肉,半月可毁一城,若无天敌,半年可灭一国。”
“遮日之名由此而来,多亏先生警觉,若是放任不管,必成大患。”
此言一处,众人遍体生寒,投虫之人果真异常阴毒!
公孙策急忙问:
“何解?”
“烧尸!”
一个时辰后,府衙后院便升起滚滚黑烟,分外呛人。
开封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李宓自然无法放心离开。
几日来跟着公孙先生四处巡查,果真又查出好几起投虫案件。
义庄、肉铺、茶馆、酒楼,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
开封府草木皆兵,街巷要道上,全是巡查的衙役、民兵。
接连半月,开封众人连虫师的面都没见着,却已累得苦不堪言。
夜半,李宓匆匆归来,瘫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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