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华嫔还未到,甄嬛又往浑水中丢了一颗巨石。
“臣妾还有一件要事要向娘娘禀报。”
“你说。”殷秀喝了口茶,扬扬下巴道。
“臣妾有一日去御花园游玩,正听见华嫔所谋之事。她竟私收宫外官员的贿赂,推荐给年将军保荐官员。”
敬妃义愤填膺地看向殷秀,“娘娘,华妃怎能如此大胆!难怪她平时爱好奢华,她宫里花银子像流水一样!原本以为是她母家年羹尧进献的,没想到她竟然敢私受贿赂!”
殷秀蹙起眉头,“这等要事你当时为何不禀报于皇上或者本宫?”1
殷秀不是想问罪,不过只是走流程罢了。
就算当时甄嬛禀报了,年家势大,敦亲王又未除,雍正即便知道也只会隐忍不发。
而且甄嬛之前一直在碎玉轩修养身体。
不是中毒就是时疫,哪里来的闲暇时光去御花园闲逛。就算去了那么一两次,真有那么好的时机,碰见年世兰买卖官职?
比起是甄嬛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殷秀琢磨着估计是她与其父传信之时知道了此事。正好趁着现在这个机会,一举揭发,为年家敲响丧钟。
甄嬛是个聪慧的人,辩解道:“不是臣妾不想说,只是臣妾不知道从何说起。此事臣妾没有证据,不知皇上与娘娘是否会相信。再则,若是只要臣妾这条贱命也就罢了,但是臣妾的父亲尚在朝堂,亦是因为年羹尧被贬。自古忠孝两难全,臣妾也算是深有体会……”
安陵容附和道:“娘娘,年家气焰嚣张,华嫔骄横跋扈,婉姐姐害怕牵连父母幼妹尚在情理之中啊!”
“好了。”殷秀沉声道,“你可知道华嫔收了多少?”
甄嬛摇了摇头,“臣妾只是听了一嘴,具体数量不知道也不敢查探。”
此时,作为主角的华嫔也总算是到戏台。
她眸色狠戾地盯着丽嫔和婉贵人,上来就想要动手,“贱人!”
殷秀怎能容她在这里放肆,剪秋带着人上去就把她扣下了。
“你还想在本宫这里动手?”殷秀冷冷从高台上下来,走到年世兰的身前,“本宫让你来,是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既然你不想解释,那就让慎刑司的人来替你解释吧。剪秋,派人去禀报皇上,着慎刑司严审翊坤宫的宫人。”
剪秋福了福身,看了眼华嫔,“是。”
若是年世兰敢对皇后动手,她哪怕最后被乱棍打死,也要狠狠给她几耳光。
“皇后!”年世兰瞪着殷秀,又看向坐在位置上的嫔妃们,“还是你们在座的哪一个!指使贱人来诬陷本宫!”
“没有人要诬陷你。”惠嫔怕年世兰神智不清突然动手,快步走到了殷秀身旁护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我落水到底是失足,还是谋害,没有人比你我更清楚。”
年世兰癫狂地看向众人,“你们一个个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啊!”
“错了。”殷秀漫不经心道,“不是落井下石,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自己算算,你害了多少人?本宫见她们还是好脾气极了,尤其是欣嫔,也只是旁观着。若是本宫,你焉能站在这儿?”
殷秀理了理衣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行了,回宫去吧,待慎刑司一审,谁是人谁是鬼,便一清二楚了。”
年世兰气冲冲地离开了。
丽嫔扶着甄嬛从地上起来,还有心情打趣道:“你这身子当真是弱了,便是跪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
方才有剪秋她们带人护着,衣角还没沾上,年世兰就被扯开了。
就是地方有点挤,起个身都难。
甄嬛知道这一计是成了。
只要敲开了华嫔身边人的嘴,无论她是否是真听闻华嫔受贿,都无所谓了。
甄嬛用帕子替丽嫔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不比姐姐年轻力壮,刚刚多谢姐姐相帮。”
华嫔正要踢到她的时候,是丽嫔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原本甄嬛是想挨着一下的,不如此,又怎能体现华嫔的蛮横无理,只是没想到丽嫔误以为她被吓到了才没有动作,慌忙间拉了她一把。
欣嫔眉飞色舞地看着华嫔离开的背影,“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真是痛快!”
“我原以为你没脾气呢。”殷秀笑道。
“臣妾又不是菩萨,怎会没有脾气。当年她害臣妾难产,害皇子公主早产,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臣妾只是不好意思拿出来老生常谈。”
的确,华嫔害了欣嫔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当时雍正和殷秀也处置了。
而这一回说的事,要么就是曾经的事儿,但没有证据治罪于华嫔的,要么就是些无人知的“新鲜事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华嫔再嘴硬,她做了就是做了,害了就是害了。
殷秀:“行了,我见你们也受了惊吓,早些回去吧。”
众嫔妃:“谢娘娘记挂,臣妾告退。”
说是受了惊吓早些回去,实际上就是让她们自个儿组团开茶话会,省得在景仁宫憋着都不敢笑出声。
……
冬夜,风带着树哗哗作响。
月色裹着丝丝缕缕乌云黑风,诡谲多变。
年世兰坐在空荡荡的翊坤宫中,神色凄凄,“灵芝,你听外面的声音,是不是周宁海在受酷刑?”
“娘娘,您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年世兰呼吸沉重而缓慢,她忧心忡忡地眨了眨眼,“已经两天两夜了……进了慎刑司,不吐出点真东西是不行的,死人嘴里他们都能挖出东西来。”
“娘娘,万一您……”
“本宫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件都不后悔,若周宁海为保命供出本宫,本宫不怪他,本宫自己承担便是。本宫只盼着皇上顾念旧情,不要再降罪于哥哥。”年世兰深吸了口气,“欢宜香是不是用完了?去!快加上!”
灵芝福了福身,“是。”
年羹尧最终被雍正贬斥到了江浙。
然而年羹尧刚到江浙一带,便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但总归是说年羹尧的不好。
说他埋怨皇上听谗言,怪功臣;还说他说什么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的话……一句比一句大逆不道。
流言蜚语本没有什么,只是年羹尧刚到江苏仪征,便观望不前,还指使旁人,为其保留川陕总督之职。
雍正怒斥他迁延观望,一气之下,直接将年羹尧贬为杭州城门看守。
年世兰原本是不知道的,但这消息,多的是有心人传给她,例如端妃、婉贵人之流。
年世兰接连几日都未曾合眼,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
慎刑司是宫中所有太监宫女闻风丧胆之处。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也罢,重点是这中间有数不尽的苦楚,谓之生不如死。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雍正自是要来景仁宫主持的。
“皇上这是周宁海的供状。”殷秀从慎刑司太监手上拿过卷宗,“惠嫔落水,婉贵人中毒、染上时疫,以及私受贿赂,还有谋害其他妃嫔之事,都在这了,请皇上过目。”
太监捧着卷宗躬身走到雍正前。
雍正一边阅览着卷宗,一边问道:“该吐的周宁海都吐干净了吗?”
慎刑司太监:“回皇上,周宁海受刑后晕过去两次,他说他只知道这些,别的他也不清楚了。”
“还有别的!”雍正将卷宗丢到托盘上,用力拍打着托盘上的卷宗,“华嫔造的孽还不够?拿下去!”
“华嫔之罪罄竹难书。”殷秀看向雍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去查。”雍正冷声道,“凡是和华嫔有来往的宫人,形迹可疑的一律杖毙。”
殷秀:“是。”
雍正闭着眼睛,“华嫔年氏,久在宫闱,德行有亏,着废除封号,降为答应。”
年羹尧都从川陕总督、一等公爵贬为了一个看城门的。
而华嫔之罪虽不比年羹尧结党营私,但也是草菅人命、戕害宫嫔,即便如此却也只是降为了答应。
可见少了年家,没了忧虑,年世兰在雍正心里还是有不少份量的。
殷秀在心中啧啧称奇,面上只做大方端庄,“皇上仁德,只是年答应还是想见皇上一面……”
“朕和她,已经无话可说了。”雍正皱起眉头感怀道:“朕记得她刚入王府的时候,那样的明艳活泼,怎么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5
“年答应咎由自取,皇上也不必伤心。”殷秀劝慰道。
雍正长叹了口气,又问道:“这次功臣之家,适龄女子选到宫里的有哪些个?朕要表示一下,奖励功臣之心。”
殷秀:“臣妾按皇上所说,选了都察院御史瓜尔佳鄂敏之女瓜尔佳文鸳,和骁骑营副统领黎斌之妹黎萦,还请皇上定夺。”
雍正看向殷秀,“黎氏是汉军旗?”
殷秀:“是,瓜尔佳氏是满军镶黄旗的。”
雍正沉思了片刻,道:“宫里满军旗的嫔妃不多,倒是可以再添一个。”
“是。”殷秀笑着看向甄嬛,“说到奖励功臣,婉贵人亦是功臣之一,皇上可别忘了嘉赏她。”
“你说过,朕忘不了。”雍正这才带上一点笑意,“嬛嬛聪慧,其父甄远道亦是朕的爱卿,便擢升为嫔。”3
甄嬛起身行礼,“臣妾谢皇上、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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