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快到中秋，暑气稍落，景鸢去了苏州已有月余，却无任何消息。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顾暄妍心中担忧，几日来都未吃好饭睡好觉。
杨柳心自那日顾暄妍请她帮忙以来，便日日得了空闲寻了理由来顾暄妍的房间，明里是要和顾暄妍商量如何找到祁王行事的证据，实际却也有私心想日日与顾暄妍待在一起。
这几日见到暄妍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一方面担心若是景鸢真出了什么事，那么顾暄妍定是要崩溃了，另一方面见到顾暄妍对景鸢如此担心，心中也是醋意大发，不爽的很，却又不好明说，心中很是苦闷。
期间夏荷来找顾暄妍几次，正好让杨柳心当做了出气筒，便总是对夏荷冷言相向，杨柳心的嘴又毒，将夏荷倒是气了个不轻，所以夏荷一见到杨柳心便没了好眼色。
这日中午，杨柳心来找顾暄妍一起吃饭，顾暄妍还是没有什么胃口，杨柳心劝了几句她才勉强吃了两口。
吃过饭后，杨柳心刚要离开让顾暄妍休息，便见景鸢急匆匆的进来了。顾暄妍见到景鸢回来，十分惊喜，上去便拉着景鸢上看下看道“阿鸢，你终于回来了，可还顺利，是否有受伤”
景鸢见到顾暄妍如此关心她，也是十分欣喜，她将顾暄妍抱在怀中“我没有受伤，一切还好，只是妍儿，我好想你”。
杨柳心看到二人这般，心中十分不爽，她装作不经意的分开了二人，转头向景鸢道“景小将军此番去苏州可有查到什么？”
景鸢被强行分开也是很生气，但见顾暄妍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便只得先说正事了。
“我去了苏州后，便乔装后终日在崔府附近踩点。夜晚便在崔仁的房顶盯着他，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他在一幅书画后打开一个机关，并从其中拿出一本册子。后来我趁深夜，潜入他的书房，将那册子偷出，竟是他们贩盐的账目，我便抄录下来，只是险些被发现去，幸而我装作猫叫，逃过了一劫，账册我也原样放回，倒是未被发现”
说着她把那抄录的账册拿了出来，顾暄妍接过看了起来，只见那几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景鸢虽是个军人，字迹却也娟秀。
顾暄妍拿着账册，手微微颤抖，终于……终于找到证据了。
“我们快去告给官府”顾暄妍看着景鸢，激动道。
“妍儿，等等”说着景鸢看向杨柳心。
顾暄妍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道“我已经都和柳心姐姐说了”。
“如此，我倒觉得此事还是先告给甄掌柜知道为好，顺便看看他那里有什么进展。”景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杨柳心，妍儿还真是足够信任她啊。
“也是，那现在便去吧”说着二人便动身去了绸缎庄。
杨柳心并未跟上，若是过多人去了那绸缎庄恐生事端，也容易让人疑心，所以虽不情愿，但也只得独自回去了。
到了绸缎庄，景鸢便将那账册交给甄掌柜看，又说了她在苏州的见闻。
甄掌柜听后，皱起了眉头“这般，这账册的确是十分重要的证据，只是这个只能扳倒崔家，但是却无法证明此事与祁王有关，若是此时扳倒了崔家，必将打草惊蛇，祁王定会斩断联系，那我们接下来的调查就会更加困难了。所以我认为还是从长计议，先将此账目收好，待到有了足够证据时，在一同呈上为好”。
顾暄妍和景鸢听后甚觉有理，也十分赞同，景鸢收起账册，又与甄掌柜交换了一些互相调查到的信息后，拿了两匹绸缎回楼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毫无进展，顾暄妍心中焦躁，杨柳心便常常来找她，与她聊天，才缓解了她的焦躁。
就这样过了半月，这天景鸢又急急忙忙的来找顾暄妍。
“妍儿！给顾伯父下毒之人抓到了！”
顾暄妍听到这个消息，惊得猛从坐上跳起，紧紧攥着景鸢的衣服“真的吗？是何人，为何要害我父亲？”
“此人名叫张余，是帝京狱中看守，至于毒害伯父的原因，他说是……是……”景鸢是了半天也未说出口。
“是什么，阿鸢你快说！”
“他说是为民除害，为天子解忧”
“呵！为民除害……好一个为民除害，为天子排忧，我父亲一生清廉，忠君体国，他竟如此丧心病狂，真是可笑！这定是托词，必是为了掩盖真相，他人如今在哪里，可问出了幕后指使之人，我倒是想知道我父亲如何害了他什么”
“他昨日说了此话，便咬舌自尽了”
“自尽了？为何要自尽，定是有鬼！怕是为了保身后之人，当真是可恶”
“确实，他所言之语十分荒唐，也断不能成为下毒的理由，顾伯父绝非那种人，这张余定是受人指使下毒害顾伯父，他为了不出卖背后之人，才自尽的，只是他这一死，又断了幕后之人的线索了”。
“哎！真是狡猾，那这人是如何被抓的”
“这张余也是愚蠢，他将多余的毒药藏于鞋内，一次沐浴，有人穿错了鞋，此事也就暴露出来了，一开始被抓他还没有承认，后来便说了那番蠢话，然后自尽了”。
“唉，虽然找到了直接下毒之人，但如今线索还是断了”顾暄妍垂头丧气。
“嗯，但是也有一意外之喜，你可知这下毒的张余是何人？”
“不就是一守监，难不成还有内情？”
“没错，这张余乃是西定张家庄张员外的嫡长子，而相辉阁的花魁春柔就是这张余同父异母的妹妹”
“竟有这等事？！”顾暄妍听了也十分震惊“既然是张员外的女儿，怎会沦落到此”
“说起来也是陈年往事，张春柔是张员外一外室生的庶女，张员外死后，她和她母亲就断了经济来源，母亲又不幸染病，花光了家里的钱后就去世了，春柔也辗转被人贩子卖进了落月楼，后来的事你也知道，输给了杨柳心被送去了相辉阁。”
顾暄妍想到春柔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原来身世竟如此可怜。
“只是，阿鸢说起春柔之事为何，莫不是怀疑春柔也与我父亲的事有关，不会吧，春柔与她这个兄弟不是没什么太近的来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春柔既然出现在落月楼，而这楼据说也可能是祁王的财产，春柔她哥又极有可能是因为受祁王指示害了顾伯父，所以春柔可能也是祁王的人，不能不小心谨慎些”。
“那依阿鸢的意思，该如何？”
“最好查查那春柔，也许会有意外的发现，”
“我来想想办法，阿鸢你这些日子忙前忙后也辛苦了，早点回去好好歇歇”。
“也罢，我先回去，天气渐凉，妍儿你要多注意身子。”景鸢又叮嘱了一番才回去。
景鸢走后，杨柳心又来找了顾暄妍，顾暄妍正好也有事问她。
“柳心姐姐，春柔是何时进楼的？”
“问那厮做什么？”杨柳心听到这个名字都厌恶的很，但还是告诉了顾暄妍“倒是和我一年入的楼，她十五入楼，如今有八年了罢”。
“那柳心姐姐可觉得春柔在这楼中有什么奇怪的行为么？”
“奇怪？哪里奇怪？不过就是个喜欢装腔作势的人罢了”
“柳心姐姐，你再好好想想”
“你今日怎的这般关心她，难不成……她与你所查之事有关？”
顾暄妍点了点头，将景鸢所说的事请都告诉了杨柳心，随后又说到
“她平日里都和人来往的多，在外面可还有什么亲人，柳心姐姐好好想想”
“我与她并不相熟，这些倒真是不知，不过，从她入楼以来，倒确实有一人，开始常来看她表演，后来她去了相辉阁，那人也常来看她，楼中人都说那人是她相好的。”
“那柳心姐姐可知那人是何来历？”
“不知，我向来对这些事毫不关心，别说还是那春柔的事”杨柳心说完，忽然又想起些什么“倒是那些丫鬟们素来喜欢八卦，尤其是连翘这丫头，和其他丫鬟们关系好得很，我倒是可以让她暗中去打听一下”
“也好，那就有劳姐姐，我定给姐姐多做些吃食，此外姐姐要是想起什么，还请及时告于我”
“你怎还和我如此客气，怎就不对那景鸢客气…”
“啊，我与阿鸢是自幼相熟，所以更要亲近些，怎么，姐姐不喜欢阿鸢吗？”顾暄妍听杨柳心这么说，又想到她二人平时举止，好像两个人有什么误会，才会如此针锋相对，只是能有什么误会呢。
“我和她不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罢了，我回头让连翘去打听打听，有了消息再来告诉你”。
杨柳心有些尴尬，不愿多谈，起身便走了。
顾暄妍看着杨柳心离去，也是一脸茫然，这夏天都过去了，柳心姐姐怎么火气还这么大，想来是为自己父亲的事烦心太多，该做些绿豆糕给她清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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