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离县试放榜要好几天，众人也都不好意思在陆有福家接着打扰，索性家住的离县城都近，坐车也就一两个时辰，这几天因为每天都要考试，所以才在县里住，因此，县试一结束，就纷纷准备回家，到放榜那日再来县里看榜。

        众人都没有异议，相互告辞回家。

        夜间，陆有福本想摆上一桌先预祝众人得以高中，可看着众人都是一脸身心疲惫的样子，也就不好打扰，只好等县试结果出来之后再说。

        第二日，众人分道扬镳，坐个牛车各自回家。

        村里人都知道陆宁安、何佳琪和陆羽恒去县里参加县试了，这些年因着陆父在村里开窑口的缘故，村里不少人家都在窑口找活儿帮忙赚钱，对他们家的态度格外的友善，见他们一行人回来，纷纷上前恭喜。

        “小秀才回来了。”妇人吆喝一声，村人纷纷围上来。

        “大婶，县试结果还没出来呢。”陆宁安、何佳琪和陆羽恒三人都是哭笑不得。

        “哎呀，你们仨我还不知道，肯定能考中，到时候可是咱们村的大喜事，三个秀才呢。”想到这儿，妇人更是高兴，三人都是他们上河村年轻有为的读书人，要是中了秀才，只怕前途无量呢。

        “大婶，真的还不是秀才，我们这次是童生试，榜上有名也只是童生，要有秀才功名，还得经过府试和院试呢。”妇人显然是不知道科举制度的流程，陆宁安也给她解释不太清楚，只好将还有两场的考试说给她听。

        “啊，是吗？”那妇人一下子张口无言，愣住了。

        “哎呀，别挡路，小童生还要回家呢。”围着的村人见三人脸色不是太好，忙开口提醒众人让路。

        村人一看几人脸色，果然，三个小童生都是一脸没有休息好的神色，这考试也太废身体了，得赶紧回去补补身子。

        村里人也就看看热闹，县试结果没有下来之前一切都是空谈，也就纷纷散去。

        陆宁安回到家，陆母也没有问他考得怎么样，就怕破坏了儿子的心情，只是看着儿子才三天就瘦了一圈的样子，心疼的差点掉眼泪。

        红了眼圈的陆母被陆父和陆宁安大嫂劝住，陆宁安也安慰她自己没事，就是没有吃好、睡好的缘故，陆母听完，嗔了陆父一声，怪他怎么不好好照顾儿子，陆父也是苦笑，他又进不去礼房，只在外面等消息，也急的上火。

        被家人好生安慰的陆宁安反倒还要劝解他们，被陆母赶去睡觉后，带着浓重的睡意进入梦乡，而陆母则起身去灶房给儿子炖鸡汤做吃食，眼看儿子瘦了，肯定要好好补补。

        陆宁安的大嫂也很认同，她自加入陆家之后，婆母慈和，丈夫待她也好，小叔子更是个温和俊秀的少年，一家人待她若亲人般，她当然也要用心回报，因此，哪怕小叔子如今参加科举用的是家中的银钱，婆母时不时的给小叔子炖些补品，她也不说什么，她觉得，这也是应当的。

        她可听自家相公说了，他们家这开窑口的主意还是小叔子提的，甚至方子也是小叔子在书中找到的，难怪村里这么多人家都把孩子送去读书了，不怪如此，这就是个小聚宝盆啊。

        在家中休息的这几日，陆宁安也没有闲着，休息好后第二天，他便把县试的答案又写了一遍，拎着写好的答案去找了陆秀才。

        快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何佳琪和陆羽恒竟然也在，三人相视一笑，想到一处去了。

        室内，陆秀才将三人的答卷一一看过，才开口点评：“你们答的都不错，若是没有意外，应该是都能上榜的，只是名次就不好说了。”

        对着爱徒，陆秀才很是高兴，他虽然很看好几个弟子，但这并不代表县令也是如此，不禁又是谆谆教诲道：“科举这条路还很长，如今县试只是个敲门砖，若是县试过了，也莫心生骄傲，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古往今来，能在科举一道上顺顺利利青云直上的屈指可数，他也不是想打击自己的学生，只是先把这其中的意外说出来，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他见过太多年纪轻轻就被誉为神童的人，也有些天资聪颖之辈。

        有的顺顺利利的就考到了金銮殿上，但也是屈指可数、凤毛麟角。而更多的却是像他这样，考了几次都一直卡在秀才的功名上，一直报有信心，可却一直考不中，直到最后一事无成，灰心丧气。

        陆秀才的这番告诫让陆宁安更加认同，科举就好比一座大山，他现在就在山脚下，而童生试就是上山的通关帖，拿不到童生功名就别想往上爬。

        虽然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他相信在别处一定还有人比他更努力千倍、万倍，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他不能坐井观天小瞧了别人，这只会更加激励他的好胜之心，也唤回了陆宁安的心神，让他冷静了下来。

        七日的时间在陆宁安奋发图强下转瞬即逝，他和一起参加县试的几人约定了时间去县里的茶楼看榜，自然一大早就出发，好在何佳琪和陆羽恒也是焦急不安的早就出了门，各自都带着父亲，急哄哄的奔县城而去。

        到了茶楼，众人被堵在门口，陆宁安往里一瞅，好家伙，连个空位都没有了。

        “陆弟，何弟，这边有位子。”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陆宁安几人扭头看去，是刘李两位和他们一起做保的学兄，几人忙朝着那么去。

        好歹是有个位子了，陆宁安摇摇头，众人都围坐下来，这才喝了口茶解渴。

        “我以为来的够早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多人。”这简直和参加县试有的一比了，陆宁安被这坐满了人的客栈给惊吓到了。

        “多？一点都不多。大家都早早的就来了，就是为了早点看到榜单。”摇摇头，刘姓学子一副有经验的样子。

        行吧，我们是土包子。

        陆宁安几人面面相觑。

        喝着茶，众人边焦急的等待，边听客栈里学子客人的闲谈。

        没一会儿，县衙那边传来阵阵喧哗，这是开始放榜了？众人的视线都朝那边而去，哄得一声，客栈里的人瞬间少了一多半，都是出去看榜了。

        “咱们还是在这里等吧。”陆宁安抽抽嘴角，他爹可真是积极，老胳膊老腿的跑起来和风一般唰的就过去了，把他自己留在了这儿，得，自己还是在客栈等他回来吧。

        “好，好吧。”众人都是目瞪口呆，不止陆宁安的父亲跑出去，何佳琪和陆羽恒的父亲也都随之而去，看那着急的样子，好像去看他们自己的名字似的。

        好在他们所在的客栈视野挺好，衙役们将榜单也举得高高的，等到榜单贴上去之后，竟还有人在旁边唱名。

        只是那名字是从最后一名开始往前唱的，虽然榜单四周都围满了人，喧喧闹闹的，但客栈里的人还是能听到传过来的唱名声。

        第一个念出来的名字是他们三人熟悉的，就是这次和陆宁安一同作保的五人中那位刘姓学子，听到唱名声，这位刘姓学子竟然差点哭出来，他还以为这次又是榜上无名呢，没想到居然中了，虽然是个孙山。

        他高兴的大喊让掌柜上酒菜，全然无视周围或羡慕、或嫉妒、或不满的眼光。

        又等了一会儿，他们这五人当中的李姓学子竟然也中了，不过这个时候，周围也或多或少有学子中了，他们这一桌也就不显眼了。

        正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之时，之间陆父慌不择路的跑了进来，衣服在推搡之间挤得皱巴巴的，鞋子还在脚上踢着，差点没丢了，看到陆宁安，双眼一亮：“儿子，你中了，是第一名。”

        “县案首？”周围的目光纷纷向陆宁安头来，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考了第一名。

        一桌的人皆上前恭喜，陆宁安一一回礼。

        不管是好奇的、恶意的、嫉妒的、羡慕的目光陆宁安都很从容不破的保持礼貌，还了回去，态度客气而疏离，这还只是个开头，可不能被欣喜冲昏了头脑。

        大家寒暄了几句，何佳琪和陆羽恒的父亲也都纷纷回来，都带回了好消息，何佳琪的名次在中间，陆羽恒在第五名，他和陆宁安的成绩都很好，也算对家里有了个交代。

        此次县试，他们相互作保的五人晋皆榜上有名，而且还有陆宁安这么个县案首在，很是给陆秀才的学堂宣扬了一波广告，名声大噪。

        “太好了，咱们全都中了，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得了孙山名次的刘姓学子高兴大喊，决定大摆筵席，好好庆祝。

        “不急在这一时，家中还有长辈等着咱们的好消息呢。”陆宁安开口拒绝，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战在即，此时陆父也冷静了下来，对啊，家里人还不知道呢。

        几人都表示同意，那就改日再庆贺。

        原本陆宁安是想留下一起庆祝的，只是有人上榜自然就有人落榜，听刘姓学子的意思是准备喝酒来庆祝的，本就因年龄小而不善于饮酒的陆宁安开口拒绝。

        好在何佳琪和陆羽恒和他一样，与刘李两位学子的关系也一般，与其和他们庆祝不如回家和家人一起，倒也赞同了陆宁安的话。

        又问了他们暂时还没有接着去考府试的意思，毕竟他们虽然中了县试，但是名字太靠后了，府试可是好几个县的学子一起参加，到时候竞争肯定更加激烈，光是想想他们就退却了。

        行吧，各有所好，正准备回家的几人还不知道，他们县试榜上有名的好消息已经传到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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