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功法波折

　　放下纸符，看向最后一块玉佩。

　　玉佩上雕花鸟，形状是普通的圆形扁平状，颜色却是透亮的明黄色，灵气充溢，光华流转，显然是个品质极高的护身佩。

　　护身佩是行气修士保命的利器，价格不菲，通常也象征了修士的身份地位。

　　牧融霜之前见过品质最高的护身佩便是方佳凫身上那块，而这块看起来比那块还要灵气充盈得多。

　　她把玩着玉佩，不期然陷入怔愣。

　　没想到成了修士。

　　她逃出将军府，本就没太多目的可言，如今阴差阳错成了修士，当然也不排斥。只是，修士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长生不老？她觉得太遥远，太难想象。

　　追求大道？那大道又是什么？

　　据说修界修士皆从测出灵根的稚童起就开始修炼，久而久之，修炼对他们就成了如凡人吃饭喝水一般必须之事。

　　以她的观察来看，多数修士好像根本没想过修炼是为了什么。甚至还有一些，比如方佳凫，完全把修炼当成功课，能逃则逃，逃不了才会去做。

　　这样的话，不就和她以前在凡俗的念书习武差不多吗？

　　她幼时懵懂，郡主让去学堂她便念书，让去校场她便习武，也不管是为什么。

　　然而从十岁之后，她就再不会如原来那样不问缘由地行事了。

　　她想逃出将军府，那么习武才是最有用的，于是翘了学堂，不再去听那些之乎者也。而从出府以来的一系列事她都为情势所逼，没有选择。

　　虽然现在为了安全着想，选择了拜师乾平真人，有了很厉害的师父，也有资质，修炼好像成了理所当然，但她还是想问自己一句，为什么？

　　成了修士，至少衣食无忧；有个师父，能保她安宁；暂时也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人或事，其实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

　　但她也不会忘了，那些痛苦、挣扎、愤怒的时刻。

　　面对牧宸霖的死讯、面对牧伯豪、面对山匪头子、面对方扈、面对方佳凫、面对那些目下无尘的修士们、面对那些比她强大的力量，甚至包括师父，那些时刻都让她感到无力。

　　她讨厌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她实在太弱小了。

　　未来很长，她还有想做的事，也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会不会再面临什么生死关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现在努力吸收知识，努力修炼，变得愈发强大，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她想要，活下去。

　　**

　　半个月很快过去。

　　丹田内已经聚集了一团米粒大小的灵气，在拇指大的空窍中欢快地跳跃。

　　身体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脚步更轻盈了，五感更敏锐了，皮肤原本还带些微黄，如今也渐渐变得白皙起来。

　　牧融霜翘了翘嘴角，整好衣衫迈步向师父的小院走去。

　　“……很好，没出什么差错。只半个月便修炼到这种程度，若非六感通灵之体加成太过神奇，那就是本身火灵根品质也属上乘。看来你的资质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就是不知道冰灵根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有影响。”乾平真人放开她的手腕，微笑晗首。

　　“修炼中可有不明白之事？可以问我。”

　　牧融霜便问了几个问题。

　　其实她本不该有问题。

　　乾平真人传给她的炽焰诀并不只有文字口诀，还附有灵气运行经脉的“经验”。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东西，每当在脑海中查阅这部功法时，就会出现这种感觉，好像她已经知道这段该怎么修炼，并且已经修炼过了一样，一种“有经验”的感觉。

　　这种“经验”比文字要好理解得多，也不容易误读，还能随时翻阅，简直方便之极。其实只要跟着这种感觉修炼，就不会有什么阻碍。

　　不过她毕竟根基太浅，缺乏常识，所以还是产生了一些问题，只有求助师父。

　　乾平真人没有嫌弃她的问题低级，耐心地一一解答。

　　解答完毕，乾平真人突然肃容道：“关于冰系功法，我找遍了贮经阁，没有找到合适的。异属性功法历来就少，旁的地方一时半会也难找到。但你却不能太长时间专修一个灵根，必须找一部冰或水系功法修炼不可。”

　　“你现在有三个选择。一是停止修炼，直到找到一部冰系功法为止，这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二是修炼水系功法代替。按说冰从水，冰灵根修炼水系功法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样就无法发挥冰灵根优势，且修炼速度很难保障。最重要的，你的灵根特殊，也不知这样能不能行得通。”

　　“三……却是要冒点风险。”

　　“什么风险？”

　　牧融霜看到乾平真人拿出个玉盒，盒口处贴着张符箓，材质光滑，其上图案复杂非常，似乎是张十分高阶的符箓。

　　“这里面是片魂木策——魂木做的书册，上古修士大都用它来保存识经。”

　　牧融霜现在知道了，识经与文字写成的字经相对，是用神识写成的功法的意思。就像师父传授的炽焰诀一样，除了文字口诀，还有修士的感觉“经验”，比字经更准确易懂。

　　“我之前传给你功法的办法只适用于修士面对面地传功，因为神识割裂出去之后很快便会消散，无法保存。而魂木却可以保存神识，用处很多，很受欢迎，导致最终取用过度，逐渐灭绝。魂木策也渐渐消失，现在很少看到了。”

　　“这片魂木策是我偶然得到的，颇费了一番周折。”乾平真人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可惜拿到才发现里面装的是部冰属性功法，于我并没有什么用。一直保存至今，本来打算下次大观会拿去卖掉，没想到还能收到个冰灵根徒弟，也是因缘巧合。”

　　“那不是正好么？”牧融霜不禁疑惑。

　　乾平真人笑了一笑，旋又严肃起来，“本来的确正合你用，不过功法对修士来说无异于大半条性命，挑选必得严加小心。”

　　“要知道，修士的资质并不是用根骨二字就可以表达尽的。测根骨只能测出灵根五行属性，而品质强弱等一些别的属性却是测不出，只能在修炼中慢慢发现。同样是火灵根，我与你也可能有不同。同样的，同种属性功法也会有差别。一部合适的功法会让修炼事半功倍，而不合适的就只会白白蹉跎时间，甚至产生副作用。”

　　“炽焰诀是部十分稳当的上品火系功法，你现在对功法好坏还不太了解，修炼它比较合适。”

　　“而这部，”他点点玉盒，“则是上古时期功法，也不知道是否适应现在的环境，甚至不能确定它是否完整。你现在又没有分辨能力，是以有所顾虑。”

　　说完，他看着牧融霜，似是想听听她的意见。

　　牧融霜思索片刻，“所谓副作用……是学了马上就会经脉逆行之类吗？”

　　“当然不是。所谓功法，自然要修炼一段时间才会产生效果。通常只要是真的功法，正确的修炼方式，也不至于到经脉逆行那么严重，最多就是速度慢而已。你不过刚引气入体，有我看护，不会发生严重的问题。我只是担心这个功法不适合你，而你却无从分辨罢了。”

　　牧融霜眨眨眼，“也就是说，可以试一下咯？”

　　“是可以试下。”乾平真人笑道，“毕竟冰灵根少见，转修水系太可惜。但要是试了不合适，我可亏大了。”

　　“为什么亏大了？”牧融霜有些愣。

　　乾平真人没有回答，伸手拂开了玉盒上的灵符。

　　玉盒打开，里面躺着片灰褐色的小木片，看起来轻轻薄薄，就好象随便从树皮上揭下来的一般，没什么特别。

　　乾平真人隔空摄起木片，对牧融霜喝道：“凝神静气！”

　　牧融霜连忙盘腿坐下，收敛心神。

　　木片一下拍到她眉心，只停留了一瞬，便如同被击散一般，即刻化为飞灰四散。

　　牧融霜又感受到了熟悉的钝痛，本以为会如上次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料钝痛很快变为锐痛，如同一柄大斧从眉心劈入，要将头劈开一般。

　　久违的疼痛袭来，好像痊愈了两年的头疾又发作了，她一时无法忍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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