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石二鸟 上
“你胡说！”江怀洲怒从中来，冲向盛凌曼撕扯起来，被盛凌宣一脚踹倒，然后被迅速上来的军警扣住。
“机关长救我，机关长救救我，你知道不是我！”江怀洲忙拼命爬向一旁沉默的犬三平。
“在场两个当事人，不能只凭一人证词就定另一人罪吧，两人都有嫌疑。”犬三平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江怀洲松一口气，以为自己有一线希望。
“今天是克初哥哥的生日，虽然我被禁足，但这是他回国以后的第一个生日，我就偷偷溜了过来，想要等克初哥哥上厕所的时候把礼物交给他，可左等右等他就是不出来，结果我看到贝夫人出来了，害怕被发现，就赶紧藏了过来。”盛凌曼哭哭啼啼说了起来，“我就想把礼物放在这里，然后留个纸条交给下人让他们带给克初哥哥。”盛凌曼伸手，手心上果然有一张纸条，章克初上前拿过，打开看，上面写着：
克初哥哥：
生日快乐，真遗憾不能陪你一起度过了，礼物放在杂物间的鞋柜后面了，是一条领带，我自己画的样子，选的布料，委托孙小姐帮我找裁缝做的，天下独此一条，就像你对我的意义。
章克初看完纸条，径直走到墙角鞋柜后，果然找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地上还有一支被丢弃的写字的笔。
“然后呢？”众人都屏息沉默，章克初沉脸问道。
“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贝夫人突然进来了，她说让我去日本拍电影，我就问她我能不能成为费雯丽，”盛凌曼越说越伤心，抽抽搭搭好半天才继续，“我差点都动摇了，然后，怀洲哥哥突然进来了，他们吵架，吵得很厉害，然后怀洲哥哥就把贝夫人一棍子敲晕了，紧接着你们就来了。”盛凌曼哇哇地大哭起来。
“放屁，全都是放屁，在宴会上喝酒时，我的手下吴山突然进来告诉我，说盛凌曼让他带话给我，让我私下一见，我好奇她怎么会在，才出来四处寻找，我找到这里时，贝夫人已经死了。”江怀洲跪着爬到贝夫人尸体面前，不停地给加藤长鹰磕头，辩解道“加藤将军，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他们吵了些什么？”加藤长鹰因悲生情，声音颤动。
“好像说什么啼血什么玫瑰的。”盛凌曼努力回忆。
“啼血玫瑰？”章克初惊讶。
“对，就是啼血玫瑰，怀洲哥哥说早就怀疑贝夫人是啼血玫瑰，被重庆收买了，成了叛徒，成了双面间谍什么的。”
众人一下子恍然大悟。
“盛凌曼，到底是谁教你的，你为何要害我？”江怀洲大吼大叫。
“吴山呢？”章克初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随后两个军警从后面押着吴山到章克初面前。
“吴山，是盛凌曼给你带话让江怀洲出来吗？”章克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却散发着一种恐怖的血腥气息。
“我……我……”吴山犹犹豫豫，不敢说。
“说。”章克初吐了一个字，“否则我就杀了你。”
“小的，小的的确去通知了江队长，但不是这个女人找我带话。”吴山指向盛凌曼，“小的只在照片上见过她，根本不认识她，是江队长提前给我看过照片，说这个女人今天一定会来，如果看到她，就立即禀报。”
“你到底受谁指示？”江怀洲对吴山咆哮道，已经接近崩溃。
“贝夫人不是被打死的，是被毒死的。”犬三平凝视了贝夫人尸体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嘴角吐血而死，不是受重击致命。”
章克初反应过来，挥手就下命令，“搜。”
得令后，有人走向江怀洲，也有人走向盛凌曼。
“章先生，盛家小姐我替你搜吧，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孙舞阳上前一步，大胆建议道。
章克初点点头，准备强行搜盛凌曼的身的军警停了下来。
孙舞阳走过去，有模有样地在盛凌曼身上摸索拍打起来。
“找到了。”突然，搜江怀洲的人大叫起来，在他西装内侧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一打开，里面是残余的白色粉末。
“带一只猫进来。”章克初沉思片刻，对下人吩咐道。
很快，他们便捉了一只猫进来，章克初让人掺着水喂了一些从江怀洲身上搜出来的粉末，这只猫还来不及呜呼，直接吐血毙命倒地。
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江怀洲绝望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呆滞无神地一一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他不知道是谁给自己织就了这网，但他无力再去辩解，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中，仅剩的理智告诉他，急速下坠的时候，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
但他很难过，明明这里站着自己昔日最好的朋友，最信任的下属，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人，没有人再为他辩解一句话，哪怕是曾经只要自己被欺负，便会拼死帮自己报仇的最好的兄弟，也成了漠然的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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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盛家客厅
“盛少，我来呢，只是找三小姐有些事。”
“凌曼，你找她能有什么事？”
“她不在家吧？可是因为上回说的跟人签了不该签的合约，被你藏起来了？”
盛凌宣不语。
“她现在住在哪里，盛少能不能带我去见她？她央求我替她办的一件事，我得去跟她汇报情况了。”
“她让你替她办什么事了？”
“秘密。”孙舞阳俏皮一笑，“男人不懂的事。”
“那既然是我不懂的事，我就无话可说了”。盛凌宣耸肩。
“你愿意相信我吗？”孙舞阳认真起来。
“我愿意呀。”盛凌宣答，“不过，愿意相信和能不能相信是两码事，现在世风日下，人心诡谲，我愿意相信所有人，但我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盛凌宣严肃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包括你——舞阳小姐。”
孙舞阳沉吟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盒子，推到盛凌宣面前。
“这是什么？”盛凌宣一边说，一边打开，里面装着一条精致好看的男士领带，“给我的定情信物？”
“不。”孙舞阳摇头，“是打开盛凌曼自由之门的钥匙。”
盛凌宣放下手中盒子，不说话，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魔方一般的女人，不知道她又要露出自己的哪一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盛少爷也是有身份的人吧？”孙舞阳低语。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孙小姐的身份不比我简单吧？”盛凌宣直视孙舞阳，两人静静打量彼此，眼神交锋之下隐藏着一场波澜四伏的心理战。
“噗嗤”，孙舞阳最先不经意地笑了，“那么这样吧，我们一人亮一张底牌，如此交换，可好？”
盛凌宣没有说话。
“我先来吧，就当是为了换取你的信任。”孙舞阳往盛凌宣身边移了移，两人挨得更近了，不知情的人看见，只以为是热恋中的情侣谈情说爱呢，“我能帮你杀了贝鲁奇夫人。”
一股寒意漫上盛凌宣心头，他转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容貌姣好的脸，瞬息间揣测了无数种可能，和那个武七一样，是军统的人？还是像江怀洲在调查的那样，是传闻中的啼血玫瑰？江山会不会有可能真的是她杀的？
“怕了啊？”孙舞阳见盛凌宣难得的失神，笑问道，“别占我便宜啊，该你出牌了。”
“我的牌很多，我不知你想看哪一张？”
“那我就直接要了吧。”孙舞阳道，“江怀洲身边，可有盛少安插的心腹？”
“想有的话自然有。”盛凌宣沉吟片刻，直截了当作了回答，他虽不知孙舞阳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他赌上一次信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不管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她是真的在帮他。
“那好，从现在开始不管我们互相怀疑什么，都先暂时放下，只要你相信我，我有把握将那贝鲁奇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
“走吧，去见凌曼。”盛凌宣没有再多问，而是成竹在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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