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对春桥的确太心软了。……
这次是盛秋潮在京城的一处别院。
回去的路上也是骑马, 春桥被颠得腿软。
之前上马的时候还崴了脚,她担心盛秋潮嫌弃自己没用,就一直忍着不吭声。
“外面不安全,最近你就先住在这, ”结果盛秋潮翻身下马, 又看向春桥, “还能走吗?”
他好似总是这样, 心细如尘, 总能察觉到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细枝末节。
春桥抿了抿唇瓣, 犹豫片刻还是摇头如实道, “不行。”
盛秋潮就伸手将春桥抱了下来, 春桥乖乖环住他的脖子。
她以为盛秋潮会像之前一样把她放下来,结果他直接将她抱进了院中。
院中也是有丫鬟在伺候的,春桥还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澜娘。
她手中拿着斗篷手炉之类的东西正等在小院内。
一见到春桥来了, 她连忙拿毛茸茸的斗篷裹住春桥, 还把手炉塞进春桥怀里。
春桥有些惊喜,还有些疑惑。
她转头看向盛秋潮,“是你把澜娘带过来的吗?!”
盛秋潮“嗯”了声, 语气平静, “你的丫鬟寻你, 恰巧被我的人撞见了。”
澜娘也笑道,“要不是三少爷,我都不知道姑娘你在这呢。”
毕竟有熟悉的人在,春桥还是要脸的,她小幅度轻微挣扎起来,想让盛秋潮放手。
盛秋潮淡淡看了她一眼,只是轻轻道, “别动。”
院子里的小丫鬟们都偷笑起来,春桥涨红了脸,倒显得她多无理取闹似的。
她把脸埋到盛秋潮衣襟上,有些臊得慌。
盛秋潮把春桥放到梨花木拔步床上,澜娘抱着宝儿在旁边侍候。
春桥犹豫了下,问盛秋潮,“澜娘既然在这,花戎呢,她去哪了?”
澜娘笑容不减,解释道,“灯市嘈杂,花戎与我走散,想必已经回了古刹寺。”
春桥看向盛秋潮,肤若凝雪的脸庞带上几分忐忑,她眼巴巴恳求,“哥哥,你能不能把花戎也带过来。”
“你叫我什么?”盛秋潮突然道。
“哥......哥哥,”春桥由于紧张下意识地掐紧了自己的掌心,“不能叫吗?”
盛秋潮眉眼生得精致,本来很容易显得女气,但他气质清冷,倒也压得住。
此时勾唇一笑,便显得不再那么不近人情,他慢条斯理道,“可以叫。”
但还是并未提及花戎的去留。
春桥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要拿出些诚意来?
她揣摩着盛秋潮的心思,只好下了床榻,踮起脚尖抱住盛秋潮,把脸埋到他颈窝里轻轻蹭着,小声娇怯道,“哥哥,花戎......”
盛秋潮垂眸看向春桥,春桥的杏眸亮晶晶的,笨拙地同他撒着娇,温热柔软的唇瓣时不时擦过他的颈侧。
呼吸间都带有软甜馥郁的香气。
盛秋潮的脸色一变,推开春桥,对屋子里的下人们冷淡道,“都下去。”
春桥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她笑不出来了,眨了几下眼睛别过了眼,气鼓鼓地不再看盛秋潮。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啊,这么阴晴不定,以后哪个姑娘受得了他?
“过来。”
春桥偷偷拿余光瞥盛秋潮,见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瓷盒,这是要干什么?
她闹着小性子,“不要!”
身边的床榻微微陷下,盛秋潮坐了下来。
“把袜子脱了,”盛秋潮缓缓道,“让我看看脚。”
春桥不理他。
过了会,又故意羞辱他,“那你自己脱。”
盛秋潮毕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肯定做不来这种卑躬屈膝贴身伺候这种事。
春桥小脾气上来,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家性命都握在人家手里。
谁知盛秋潮真得亲自握住春桥的脚踝,半褪罗袜,就这么从瓷盒子里挖了药膏给她上起药来。
他的侧脸微垂着眉眼,长睫掩住眼底,好似眼中专注得只有春桥一人,是每个女孩子都会心动的俊秀。
那药冰冰凉凉的,揉到脚踝上还挺舒服。
春桥悄悄瞅了一眼盛秋潮,发现他并没有发怒的迹象,微微放下心来。
又哼哼唧唧道,“花戎是我的丫鬟,寻不见我,她会着急的。”
“嗯,”盛秋潮淡淡应了声。
“‘嗯’是什么意思?”春桥一时情急就踹了一下盛秋潮。
琥珀色的膏体蹭到盛秋潮干净的衣衫,春桥才发觉自己犯错了。
见盛秋潮看过来,她面色惊慌,却仍然强撑道,“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盛秋潮没有管脏了的衣袍,只是在床头放下药膏,起身淡淡道,“我住在旁边,有事寻这里的管事即可。”
这个人怎么回事,春桥气到把脸埋到被窝里,又滚成一团,能不能给个准话啊?
春桥纠结着盛秋潮的态度,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第二日晨起,春桥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人在她眼前晃。
她困乏地睁开眼,又很快闭上,翻了个身嘟囔道,“澜娘,别闹了。”
“姑娘,是我,花戎!”
春桥倏地睁开眼,她清醒了不少。
花戎真得活生生站在眼前,穿着一身鹅黄色裙衫,眉眼带着鲜活的俏意,虽然眼下有点乌青,但整个人精神抖索,她昨夜寻遍灯市都寻不见人,又听说有刺客出没,吓得简直要当场闭过气去。
草草在古刹寺睡了一夜,本想今日去伯府寻盛老太太说法的,谁知道一觉醒来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春桥钻出被子,一把抱住了她。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春桥吃惊道。
花戎摸了摸春桥的头,笑道,“今早有个黑衣人告诉我他知道你的下落,我半信半疑,但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就跟他来了。”
“没想到姑娘真得在这里。”
春桥怔愣了一瞬,盛秋潮居然真得把花戎带来了......
他那么说一不二的人,居然也会为了她退让吗?
两人抱在一起没高兴多久,院子里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
春桥推开门,看见小小的院子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多的黑衣暗卫,几乎将整个小院塞得满满当当。
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正是狼卫。
春桥忍不住心口一紧,狼卫也跟着寻过来了吗?
看这架势,狼卫身上已经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再被这么围攻下去,只怕就没命了。
她一时急了些,攥紧手中衣袖,大声喊道,“住手。”
暗卫们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被盛秋潮吩咐过要顾及院中的这位娇小姐,居然真得停了手。
只是各个目光如虎,全都紧盯着狼卫,就等他哪一刻露出破绽冲上前去。
院中气氛凝滞。
狼卫提着一柄剑摇摇晃晃走出包围圈,走到春桥面前,终于一个打晃,倒了下来。
春桥被狼卫沉重的上半身砸得跌在地上,一时之间喘不上气来。
狼卫躺在地上,伸手抓着她的胳膊,眼神直勾勾的,全是欢喜,似乎春桥是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若是他有尾巴,此时怕是摇到天上去了。
花戎想挪开狼卫,可他个高体沉,实在不是她一个姑娘家挪得动的。
她恨恨拧了狼卫的胳膊一把,不客气道,“你跟来做什么?”
狼卫充耳不闻,也好似没有痛觉,只是这满地的血汩汩流着,着实吓人。
最后终于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晕死过去。
盛秋潮站在院中古树下,冷眼瞧着狼卫将春桥身上蹭得斑斑血迹,神色好似无波无澜,眼底却早已泛起戾色。
他看了一眼罗三,只是说道,“把人带走。”
就有暗卫将陷入昏迷的狼卫搬走。
狼卫一走,春桥顿时觉得心口轻松很多。
她抚着胸口抓着门框站定,见到盛秋潮朝她而来,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委实是盛秋潮此时的脸色有些阴郁得可怖。
盛秋潮捏住春桥的手就拽着她往屋子里去。
花戎想追进去,却被听到动静出来的澜娘拦住。
澜娘劝道,“三少爷做事是有分寸的,你不要太过于忧心。”
话虽然如此说,澜娘心里也有些打鼓,她还从未见过少爷脸色这么难看过......
花戎同澜娘拉扯,带花戎来的罗三冷冰冰横在门与她们两人之间。
花戎跺了跺脚,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澜娘进了隔壁的小隔间。
晨雀啾唧,微亮的日光顺着窗柩好似云浪般涌入屋内。
盛秋潮掌心触感温软柔腻,春桥一双圆眼黑白分明,浓翘的长睫好似蝉翅微微颤动,琉璃潋滟,眼底似乎有些怯愤。
他松开手,春桥立马将手背到身后,不肯再让他瞧。
盛秋潮拧湿了帕子擦着春桥脸上被溅到的血迹。
他擦得有些用力。
春桥疼得受不了,觉得自己脸皮都要被搓掉一层,忍不住捂住脸躲着盛秋潮的手。
眼角也被逼出泪意,皱着脸道,“疼。”
“那你知道错了吗?”盛秋潮只是问道。
春桥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反而是盛秋潮端着一幅蒙蔽世人的菩萨皮囊,结果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索命阎罗王。
但她再愚钝,也知道盛秋潮如今是生气了,只好委委屈屈道,“嗯。”
盛秋潮意味深长地看着春桥的双眸,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春桥真是长进不少,都敢面不改色地扯谎了。
他又作势要拿帕子擦春桥的脸,春桥后退几步,连忙道,“错了,我真得知道错了!”
其实春桥压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她眼睫轻颤,就算在盛秋潮面前撒了谎,看起来也是眼神诚恳,真心诚意。
“错了”这几个字,被她吐得清晰明了。
盛秋潮薄而直的唇抿成一条线,他的眼底笑意稍纵即逝,很快又神色冷漠道,“那你错在哪了?”
春桥在背后绞着手指,她胡乱答道,“我不应该出来逛灯市。”
倒大霉地遇上刺客,还被盛秋潮掳到这来。
盛秋潮沉下脸,“不对。”
春桥白嫩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疼,她都怀疑是不是已经被搓出血来了。
想到盛秋潮之前同她置气的举动,那眼神盯着春桥被狼卫碰过的地方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
要不是春桥身上穿着衣服不方便脱,他必定也是要摁住春桥统统搓揉个干净。
春桥急中生智道,“我不应该让狼卫抱我,还摸我!”
这时盛秋潮才将帕子一扔,淡淡道,“知道还惹我生气。”
他推门欲走。
春桥捂着自己的脸,想到自己刚刚说了狼卫的坏话,担心盛秋潮真得对狼卫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哀求道,“你不要杀他,他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盛秋潮顿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觉得自己从前对春桥的确太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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