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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哼,他为你挡刀。


童稚刚开始失踪时,修真界还会有门派站出来,前些年自从温郄之在广陵抓了童灵,这事就算完了。就算是如今童稚又相继失踪,也没有几人肯理会。

        上官桓这几年做的事件件骇人听闻,这事必然与空桑有撇不了的干系。

        此刻众人被温郄之的一席话骇的目瞪口呆,再没人敢出一口大气。

        “上官掌门大费周章杀一个吕泰,要说只是为了掩盖偷习禁术的事实,未免也太不值了。”温郄之语气凌厉,叫在场的人听得阵阵发怵,“是为了替谁隐瞒吗?”

        “还是说……连您也在帮谁做事?”

        上官桓依旧笑呵呵的,然而只有一旁的木倾成发现,被揭了底的主子有些慌乱。

        他眼神阴翳,对准温郄之,“封渊君倒有闲心管本尊的事,吕泰本就是凡夫俗子,他献出灵魂借童灵的力量复仇,这与本尊有何干系?况且,封渊君一个不相干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

        沈舒烟撇了一眼吕亦贤,对方点点头,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

        “身为吕家独子,我父同大夫人被奸人所害,掌门你觉得我是不是也是不相干的人?”吕亦贤声音沙哑,有些许哽咽,“为了一己私欲,几条活生生的人命被你践踏如草芥,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统摄修真界?你配吗?”

        众人暗自腹诽,吕亦贤这小子铁骨铮铮,敢爱敢恨,倒不失君子风范,一时自愧不如。

        “贱人所生的下贱胚子,我和封渊君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上官桓瞥视着吕亦贤,“吕泰的命是本尊续的,他三魂七魄皆被童灵所吞噬殆尽,本尊替他了结这俗尘事,有何过错?”

        “掌门有所不知,他是我药宗清舒阁的人。”

        温郄之宽袖下的手紧握,眸子转向沈舒烟。

        “可不是什么下贱胚子。”

        上官桓哪里不知,只是如今在这份上,他也没必要再假装和善,同面前这群自称正派之师费嘴皮子功夫。

        只是药宗从来不争不抢,以后还有用处,便对沈舒烟客气几分。

        “那就请阁主好好教教他尊卑贵贱之分。”

        上官桓说完视线又投向温郄之,“本尊做事一向坦荡,所谓的禁术只不过是你们这些伪君子互相牵制的丑恶嘴脸罢了,本尊不是君子圣人,今日便要做了这个主。”

        “如有违抗者,皆为空桑的阶下囚!”

        众人头都埋到脚底下了,他们不想做上官桓的血肉馒头,亦不想跟着温郄之反抗。

        强者之间的较量没他们这些弱者的事。

        “坦荡!”温郄之突然笑了,引得众人纷纷抬头,他们头一次见封渊君如此失态,他此刻的样子,好似比上官桓更可怕。

        “你要是坦荡,当年就不会解除领胡封印,重伤其于血池。尸毒蔓延到云溪镇后,百姓们只求助不居涧,你觉得我会来吧?”

        上官桓笑得疯癫,“没想到封渊君这般沉得住气,过了这么久,本尊还以为你忘了呢,不错,原以为来除尸毒的是你,趁着灵力薄弱期除了你这眼中钉,没成想来了几个小鬼。”

        修道之人调动灵力用的是灵核,灵力能从灵核处通过灵脉运输而按照主人的需求输出,修为越是高深,这种运输能力就越强。然而物极必反,每过几年,灵核便会进入一段时间的修复更替期,这期间主人通身灵脉变弱,忌讳外力侵袭,需得闭关调理。

        当年云溪镇血毒一事,温郄之恰好处于这个关口,便派小辈前往。

        温郄之眼里的寒气愈加浓厚。

        上官桓走下台阶,像是在讲话本一样,云溪镇因为领胡的血毒死去那么多无辜者,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几只命贱的蝼蚁。

        “本尊只好略施小计,封渊君果真爱徒心切,一封信就赶去贲闻山,现今看来………”上官桓故意放低语速,“你那小徒弟对封渊君的情意可真不一般。”

        众人都以为上官桓坏事做尽,如今强弩之末只是随意攀咬,对他的话压根没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温郄之打败上官桓,能安然无恙的将他们带出去。

        “你住口!”

        温郄之心下一沉,控制不住地厉声呵道,“休要妄言。”

        “温郄之!别真以为谁都不敢动你,放眼修真界,本尊想杀谁就杀谁!你也一样,还不是逃不了七情六欲。”他癫狂大笑,“况且还是对自己那……”

        他话未说完,一道灌满木系灵力的掌风径自袭来,恰好划过胸口,全身衣物被振的七零八碎,束起的发髻也四散开来。

        他修为不低,温郄之的这一掌也未曾伤到他,但此时胸口处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掌门!”

        木倾成欲上前扶他,却被甩开。

        他依旧大笑,笑得在场的人后脊发凉,通身掩盖不住的魔性肉眼可见地释放出来,笑完之后他说,“温郄之,无论你站到哪个位置,终究还是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就像你父亲温孟淮一样,别得意的太早。”

        这句话和方才一般,都触及到了温郄之逆鳞,方才因为慌乱使出一掌,这次他却再也忍不得。

        “不用你算命,我命好得很。”

        男人掌心朝上,顷刻间凝出一把带着刺眼光芒的长剑,琉璃剑。

        都说温郄之最厉害的是琉璃剑,但其实不然,他灵力凝出来和灵核相通的其实是一把萧,唤作应龙。

        只是从来没人见过。

        “放他们走,我同你战。”

        男人神色坚定,持剑立在大殿上,乍一眼只觉得天下无人能敌,可看的时间长了,就会发现,他是一个人。

        背后也无人守候,单薄的身躯撑着整个修真界的安危。

        “不愧是封渊君。”上官桓在九所防御塔结出的天网下打开通道,各派子弟纷纷逃离,他们头也不回,最后只剩下沈舒烟和鄢炎。

        上官桓同样持剑,语气暴躁,“两位这是要与空桑为敌吗?”

        “今日一战,乃修真界大事,走的一个人都没了,岂不是颇为遗憾,我与鄢峰主单纯观战,绝不干涉。”沈舒烟找了个位子坐下来,说,“鄢峰主意下如何?”

        鄢炎:“莫大的荣幸。”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上官桓,他阴险狡诈,众门派弟子刚出大殿,空桑的暗罗卫倾巢而出,一时间九所防御塔结出密密麻麻的法阵,上官桓练就禁术,就连温郄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彻底打败他,更别提被天网压制灵力的各派弟子。

        他们被困于殿外,武器凭空消失,只能任人宰割。

        温郄之眉目紧凝,他的隐形灵植跟着众弟子出门后就再无感应,他弯着眸子,说,“你还是要赶尽杀绝。”

        上官桓长剑直指九天,他全身的灵力通过剑尖输送到防御塔尖,殿外几百人瞬间口吐鲜血。

        “那又怎么样!二十年后,你们都将成为过去,而本尊,才修真界的是万古至尊。”

        “痴心妄想。”

        琉璃剑对准上官桓咽喉刺去,对方犹如成魔,他横剑抵挡,木系灵力持续推进。

        悍然一剑打空后,温郄之挑眉,收了琉璃剑,双手结印,闪着金光的结界升在高空,骤然间大殿犹如烈火灼烧,杯子里的水顷刻之间消失,所有的灵植枯死。

        上官桓这样只挡不战便是摆明了要损耗他的灵力,借着时间吸食外面所有人的功力,若是这样,那修真界便又要经历浩劫。

        自己倒是没什么,如果让这么多条命死在他眼前,这辈子他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愧为人师。

        鄢炎丢掉披风,双颊通红,要不是沈舒烟扶着,怕是要倒下去。

        他那双能够吸引男男女女的含情眸子此时除了涣散,还有些忧心在里头。

        上官桓的一部分灵力分给防御塔,要是对手是寻常修士,应对起来绰绰有余,只不过面对温郄之,多少有些急促。

        然而他此时心智有魔,身体的损耗全然没有感知,继而爆发出比以往还要强的力量。

        温郄之本性属火,烈火结界算是他成就最高的结界之一,目前还没用过。

        今天便算是拿上官桓来练手。

        然而上官桓拼死挣扎,化出无源之水欲浇灭温郄之的结界。

        “你可知逆天而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温郄之看着几丈之远衣衫破碎披头散发的上官桓,凌厉的语气些许缓和。

        说到底,就算上官桓坏事做尽合该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然而看着他这般下场,温郄之一时难以言明心中情绪。

        况且,他身后一定还有人,他分明就是在替别人死。

        “我的下场便是来日你的下场。”

        温郄之不语,撑着烈火结界,互相拖着。

        他知道,今日杀了上官桓,被他维护的人便能继续躲在背后,修真界就不能安宁。

        为何那人还不出现?

        他又担心外头的人,紧要关头,他若是有一丝懈怠,死的就是那些无辜的人。

        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丘离可曾交代清楚。

        就在他分神的空当,上官玦突然闯入,他本就是个闲散公子哥,如今看到父亲同倾慕之人生死拼搏,不知是何滋味。

        “上官少主若是有一丝怜悯之心,就请打开防御塔,放了外面的人。”

        温郄之看着与自己对视的上官玦,那些莫名的情感被抛之脑后。

        “我说了,我会保哥哥你相安无事,旁的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只是现在,好似是我父更需要我相护。”他靠近温郄之,肌肤被烈火灼伤,他深深看着温郄之,像是在乞求,“求哥哥放过我父。”

        “玦儿!!”

        上官桓青筋爆起,“生死未定,你退开!!”

        上官玦不理睬,复又说,“哥哥放过我父吧,求求你。”

        温郄之看着上官玦,瞧他这般可怜模样,一时想到什么人,心下顿感怜悯。

        然而就在这个刹那,上官桓趁虚而入,剑刃在电光火石间刺向温郄之灵核处。

        沈舒烟眸子一滞。

        鄢炎猛然站起。

        上官玦侧身抵挡却被温郄之一把推开。

        却是无济于事。

        剑尖刺入上官玦心下三寸,鲜血染红了温郄之半身衣服。

        他扶住倒下的上官玦,为他输送灵力吊住一口气。

        上官桓一时呆滞,就连九所防御塔被木系灵力摧毁也没发现。

        还是另一人进入大殿时他才发觉。

        “师尊!!”

        几人回头,包括温郄之,看清摧毁天网击败暗罗卫的那人时,竟有些错愕。

        然而对方就像发了狂的狼崽一般,三两步冲到自己跟前,将受重伤的上官玦一把扔出去。

        他神情几乎恍惚,看着师尊一身鲜血。

        “给我看看,哪里伤了。”

        一番检查后,他终于明白原委,他责怪地看着师尊,低声呢喃。

        “为什么是他替你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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