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锦绣楼老板
凤语令出,天下震动。
凤语山自七年前凤语子死后,他的徒弟风胜月封闭山门,断绝与外界一切往来,并命门下弟子回归山中,不愿归山的不得再以凤语山弟子名号出仕。一时间,各国谋士将才纷纷离开,回归山门。
如今,凤语令再现,凤语山的弟子定会下山寻人,侍奉令主,若此时能将持令者请回来,凤语山门下弟子自然归顺。
夜明对凤语山知之甚少,自然感觉不到这悄然变化的局势,只是能收到各国送来的礼物,倒觉得是件新奇的事儿。她此刻正愁眉不展,想着如何将陆小云安然无恙地从司寇府带出来,如何将苓胧公主秘密地送出新赫城。
这一坐就是一日,落日余晖洒进屋内,落在她亭亭的背上,眼前忽地出现一个满脸是泥的小乞丐,她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想到平时举步生风,纤尘不染的璟彧满脸污泥,衣衫褴褛的窘像,嘴角的笑意更浓。璟彧随太子去往圣山安排祭天之事,没了管束的夜明自然不会主动去学宫进学。
“主子,”春女史恭敬地站在门外,“门外有人找,说是锦绣楼的老板。”
夜明双目一亮,急着奔向前厅。
霍霖一身暗紫色长衣昂然立于门廊前,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一出生就被生父抛弃,跟着母亲勉强度日,生活本就孤苦。
随着他逐渐长大,他的长相愈发与旁人不同,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子粗犷劲。他才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山戎人,又赶上大州与山戎频繁交战的日子,村子无论古稀老人还是幼稚孩童,只要见到他都会拿着石头丢到他身上,骂他是狗戎人的野种。
他起先也会找母亲告状,可每每见到母亲落泪,也就不再说了。他用纱布将脸缠住,扛着从山里抓回来的野味拿到新赫城里去卖,那时的新赫还未成为大州的国都,当时城里的锦绣楼老板霍征见他人勤快脑子聪明,便定下他所有的山货,还付了定钱。
母亲年纪大了,一到雨天就全身酸疼,他一直想给母亲买件厚实些的冬衣,当他捧着棉衣满心欢喜跑回家的时候,发现门前全是人,母亲上房修屋顶一时没站稳,落下来摔死了。
母亲下葬后,村里人不再伪装,不仅霸占他家的房子和土地,还说他是野种将他逐出村子,他自然不服找人理论,打山货的同村人早就看他不顺眼,将他按在地里暴打,甚至还拿了石头砸他。
当他满脸是血孤苦无依在城里游荡时,是霍征收留了他。
霍征有一个女儿,生下来却是个痴儿,他认下霍霖,将产业交与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娶下自己的女儿,并起誓照顾她一生绝不另娶。而霍霖也是个重诺之人,这么多年除了妻子霍鸢,对于其他女子从不多看一眼。
霍征死后,他对妻子更是无微不至,事事躬亲,只可惜女子福薄,不过一年,也撒手人寰。自此,霍霖专心经营锦绣楼,从不沾染女色。
他眉心那道伤口早已结痂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似乎是在告诫所有人生人勿近般。见夜明来,冷峻的面色一缓,抬手递给她一盒栗子糕:“今早刚做出来的,快尝尝。”
夜明接过带着余温的盒子,盈盈一笑:“怎么这么久?她,可还好?”
“万事皆安,只是念着你。”霍霖点头淡淡一句。
“那我就放心了。”她长长舒了口气,看着手里的盒子发呆。人就是这般奇怪,人不在的时候,心里总有着好些话要说,可如今人回来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霍霖见她一身孝服,眼眶微肿,轻声道:“王后薨逝,君王下令全城守丧七日。”
“七日后便是春祭,各国皆赴新赫,载歌载舞,又有谁会记得我母亲的新丧。”心下冰凉。
“逝者已矣……”
“逝者已矣,或许死对母亲来说是解脱,只是,”手指按在腰间,触碰到冰凉的凤语令,“于我而言却是重山在背啊。”
“夜明,”霍霖突然道,“听闻,你与宁国公子订婚了?”
“嗯。”她颔首应道。
“恭喜,”右手按住腰带上的宝石一拉,一条软剑自腰间抽出,剑身透着寒光,“一时想不起该送你何物,记着你说过喜欢这柄蛇骨,就送给你做贺礼吧。”说着解下腰上特制的剑套,一并递给她。
夜明大喜,这蛇骨是柄软剑,屈之如钩,复直如弦,平日可利用特制的剑套藏于腰间,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见她欢喜,霍霖开口:“你与那宁国世子并不相熟,怎么就突然有了情意,迫得你亲自去殿上求婚?”
“啊?”执剑的手一抖,红晕上脸,“你,你都知道了?”
“已被传成乐事,很难不知道吧?”他笑笑坐下,等她开口。
夜明不语,不仅是因为梦境,她当初听闻宋大宰欲将孙女嫁与宁国璟彧,宋大宰于朝中有权,璟彧于宁国有兵,若他们联手大州又将多一个劲敌,才想着以逼婚为由阻碍宋蓉蓉嫁给璟彧,她再从中谋划,让璟彧与宋家交恶。
“宁国的神物白海龙骨,能祛体内毒火,姐姐体内的火毒不能再拖延了。”
“原来是为那东西,”霍霖低头继续烹茶,“如今宁国国君重病,国政皆由国相苏循掌控,即便你嫁与他回到宁国,也不一定能事事如愿。”
“宁国国君重病?朝里怎么不知?”
“你都要嫁到宁国去了,难道还不知宁国如今的情形吗?”他将茶盏递到她面前,“宁国国君一向身子孱弱,国政全仰仗苏循,苏循的妹妹也就是宁国苏夫人有一子璟尧,刚刚七岁,按照祖律是不能承接宁国君位,所以,”他看了夜明一眼,“宁国国君不能死,起码在璟尧成人前不能死。”
“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还真是不择手段。”
“为上位不惜代价,你见过的还少吗?”
“璟彧是宁国嫡出长子,才应是继位的不二人选,他们如此宁国的其他宗亲可服?”
“这便是苏循厉害之处,手腕狠辣,处事果决,顺者加官,抗者灭门。在宁国,别说官员,便是璟式宗亲也不敢说什么。”
她如今明白为何璟彧要牢牢抱紧宋大宰这颗大树,他尊贵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却是无尽的杀机,他若想活,只能依附。可如今,自己算不算将他强行拉离靠山,拽至天光下,等着被人一击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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