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春女史是他的人

夜明一脸怒容地从听风小筑回来，她听了蓉蓉的话，一大早就带着东西去看璟彧，没成想竟见到自听风小筑款款而出的苏媚，双目乌青，面带倦色，显然是一夜未睡。夜明眼尖，见到她头上插着一枚红木簪，顿时心凉了一半。

        “夜，夜明王姬？”段鸣正好提着药回来，见到神情复杂望着听风小筑的夜明，恭敬道。

        夜明恨得咬牙，正愁无处发泄，见是他，抬手将手里的东西丢过去，道：“这都几日了，焕春散的药力还未散吗，既然有佳人相陪，也不必我再去叨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段鸣。

        还未到王姬府，便遇见迎面而来的裴闵，摇着手里的布包轻声道：“得手了。”

        闻言她憋闷的胸口才稍觉顺畅：“走，去我府里说。”

        裴闵愣愣望着她，身子却未动：“去你府里？夜明，你我都是有婚约的人，这，不妥吧。”

        她收住步子，回头朝他释然一笑：“连傻子都知道要避嫌，有些人就偏要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裴闵来了兴致，“谁招蜂引蝶？璟彧？不会吧，不像啊。”

        夜明白了他一眼，伸手道：“钥匙呢？”

        “我要跟你一起去！蓉蓉她”

        “啰嗦，今晚，西郊树林，我把一个完整的蓉蓉还给你。”夜明夺了他手里的布包转身就走。

        “好，今晚，今晚！”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冲着夜明的背影喊道，“你说谁是傻子，你说谁是傻子？”这一句话，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像是看邻居家的傻儿子般。

        入夜，夜明一身黑色短服攀上屋顶，司寇府今夜人影憧憧，守备比平日多了三倍。城内车轮声隆隆，她垂眸看去，是宁国的马车，正朝着东街尽头快速驶去。

        夜明拉弓搭箭，瞄向那马车，只需一放，便能要了那苏媚的命。眼睛微眯，怒气从心底而起，撵车渐行渐远，终是不见，她颓然地放下弓箭，长长舒出一口气。璟彧，你于我，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弓弦拉满，箭矢如一道白光乍然飞出，正中一守备胸甲上，今日的守备皆着重甲，胸甲厚重，普通箭矢是穿不透的。又是接连数箭，箭箭中在胸甲。守备见刺客上钩，纷纷上前追击，这重甲防御极佳，却实在太过厚重，夜明的身法又极为凌厉，跳闪腾挪之间就甩掉守备。

        正准备冲入地牢，一道冷箭射来，夜明好在反应够快，侧头躲过。这千算万算，没想到那裴闵竟没有亲自去西郊接蓉蓉，而是埋伏在地牢门口等着来人出其不备。

        “给我追！”裴闵带着众人，紧紧跟在夜明身后，无奈那群重甲之下的守备速度太慢，最后能追得上的只有裴闵一人。

        这裴闵怎么跟块狗屁膏药似的，怎么都甩不脱，她的计划是等她引开众人视线，陆小云便乔庄成守备进入地牢救人。眼看行至西郊，夜明突然有了主意，朝着蓉蓉与裴闵见面的地方飞奔。

        见到那熟悉的马车，王姬府的马车，夜明嘴角一动，反手拉弓，将最后三道箭矢射向身后，丢弓抽刀，扑向辇车。

        裴闵心下大乱，呼吸急促地看着辇车里的动静，轿帘震动几下，随即落于平静。

        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慢慢地靠近车辇，门帘一挑，只见里面横躺着两人，一个是王姬府的女史，另一个，则是宋蓉蓉。裴闵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上前去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突然一声嘶鸣，那黑衣人已经跨马奔行数丈之远，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日，城中百姓人人都传，昨晚司寇府大动干戈，全城抓人，却无功而返。大家估摸着抓人是假，实际上是给各国国君瞧瞧大州朝的实力，让那些野心勃勃的国君不要以卵击石。

        又是几日不见陆小云的身影，宋蓉蓉倒是每日都来，问她那对苦命鸳鸯的情况，夜明再三叮嘱此时不能为第三人知道，不然这对新人可就要面临生离之苦了。蓉蓉指天指地地发誓，自己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杨东明躬着身子，恭敬地进来，他身材臃肿，这一路弓着腰走来吃力地直喘粗气，额头长也岑出汗来。见到屋里头的宋蓉蓉，对她躬身一礼。

        “杨宫正客气了，来人，赐座。”

        “呦，可不敢坏了规矩，”他见到侍人端来的椅子，只得顺了夜明的意坐下，“那老奴就放肆了。”

        “叫你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是，王姬交待的事情，老奴定会尽心。”他犹豫地看向蓉蓉。

        夜明呷了一口茶，道：“无妨，说吧。”

        “是，王姬叫老奴查的人，铭，原是宁国一商人的女儿，那商人犯了法，全部家当充了公，更是连女儿也被罚进宁国府做了侍奴。”

        夜明嘴角一动，这故事似曾相识啊，想起那洛儿不也是这般辗转流落入难境，等她受尽各种凌辱虐待，突然出现，于危难之际搭救，自此死心塌地只为主子尽心尽力吗？

        “后来，大州迁都入新赫，宁国点选一众侍人奴隶充作岁贡，才将此人送来新赫。”

        待杨东明走后，宋蓉蓉扑闪着大眼睛，问：“杨宫正说的是春女史吗？”她对这个女史的印象不错，大方得体，又懂得察言观色，是个极剔透的人。

        “嗯，”夜明浅浅应了一声，那日她冲入轿中，春女史本能的反应去防，那般身手一看就是练过武的。她原本就对春女史的身份存疑，想起当日她从司寇府回来时，她自作主张地请了戚医师，而不是宫里的医师，那七心馆的戚汤汤性子何其古怪，怎么她就能轻易请来？再想起每次璟彧登门时，她些许慌乱的神情，不禁冷笑一声，“难怪能投其所好，原是有一个好军师啊。”

        “王姬说什么？”

        “没什么。”夜明虽在笑，神情却异常难看。

        “王姬，”春女史急匆匆闯入，“七心馆的戚医师求见！”

        夜明不动声色，静静看着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许久，才缓缓道出一个传字。

        来人正是戚汤汤，只见她几步跨到夜明面前，扑通一声跪地，用她那沙哑的声音说：“请王姬救救公子吧！”说完，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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