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1章、缱绻情深
鹤羽霄做出拔除动作的时候,邋遢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痛苦的神情。
他开始挣扎,嘴里更是咿咿呀呀又叫又骂着。
慕御卿当即一惊,本能地将林绮云拉到了身后,生怕这男子会挣脱锁链伤着他的妻儿。
并问鹤羽霄:“羽霄,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他治病!”
鹤羽霄没多少心思回答慕御卿,全身的气力都用在手上。
尤其是醒过来之后男子开始挣扎,更让他举步维艰。
恰这时,夜空中飘来一缕熟悉的音律,是…
口哨声!
那个形同冷皋控制邋遢男子时发出的口哨声。
林绮云顿觉不妙,赶忙对鹤羽霄说:“不好!冷王府的人召他来了!鹤羽霄,你赶紧住手,将他打晕再说!”
林绮云提醒过后,鹤羽霄似乎也觉察到了异样。
随着口哨声不断扩大,被锁的男子反抗也越加剧烈。
没一会儿功夫就挣脱了右脚的枷锁。
慕御卿一愣神,赶忙对风行等人说:“风行,云影,你们几个快去帮忙!快,去把他打晕!”
“不行!不要过来!”
鹤羽霄叫嚷一声,将迈步上前的风行、云影等人吓得不敢挪动半步。
鹤羽霄这才艰难说道:“这家伙被人在颅中钉了三枚噬魂钉,我现在在倒行内力给他拔除噬魂钉。”
“噬魂钉,那是什么东西?”
“是可以控制人心智的一种东西,现在没工夫跟你们废话。不过你们需要知道,这噬魂钉刚拔出来一半,现在收手,他死不死我不知道,我鹤羽霄定然会真气逆流经脉尽断而死!”
这话一出,风行等人更加不敢靠近半步。
纷纷看向邋遢男子的头顶,果然见随着鹤羽霄的运力,三枚带着鲜血的长钉缓缓从男子头颅中往外抽。
但却并没有完全出来。
慕御卿露出急色。
他看鹤羽霄神情吃力,满脑袋都是密汗,似乎顶不住的样子;但这拔除之法他们又不懂,只好在旁边干着急。
外面的哨声依旧不断飘进来,越加刺激的男子癫狂。
这会儿,他已经把双脚的锁链都挣脱了。
林绮云觉得不能这样什么也不做,便叫来默家兄弟,交代道:“去!把外面那吹哨的人解决掉!”
“小人领命!”
默家兄弟领命去了。
只是去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而那哨声还依旧响彻地牢。
邋遢男子越加痛苦地挣扎着,头上的三枚长钉只拔出了一枚。
正待鹤羽霄集中力气拔除悬在男子头顶的第二枚长钉时,男子痛苦地哀嚎一声,跟着砰砰几声脆响,锁着他双手和腰部的钢锁链都被他弄断了。
跟着一掌打在鹤羽霄的身上,将鹤羽霄直打得撞在坚硬的墙上,将墙壁撞碎了一大块。
口中更是哇哇地往外吐血。
“羽霄!”
慕御卿的心蓦地一紧,想要上前。
林绮云、风行等人也惊然失色,或喊着“鹤羽霄!”
或叫着“鹤公子!”
他们想要过去,却见邋遢男子双眼猩红,像个地狱逃出的恶魔一样,向着林绮云袭击过去。
慕御卿见此,顿时慌了神,呼吸都快凝滞了。
他来不及多想,挥手一掌接住了男子的掌力。
两掌相对,顿时引来无数电闪雷鸣。
下一瞬,邋遢男子被慕御卿的掌力震得连连后退,倒在才刚锁着他的台子上。
慕御卿更加严重,他座下的轮椅在他被掌力逼退到墙壁的时候咔嚓咔嚓碎裂开来,人哐啷一声摔在地上,嘴里更是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已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御卿!”
“王爷!”
风行、云影、玄霜等人其时已经缠住男子。
银都十三卫也跳将出来与风行等人并肩作战。
“御卿!”
林绮云眼中顿时汇聚了无数泪花,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慕御卿奔了过去,抱着他哭了出来,“慕御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她的一只胳膊抱住慕御卿的脑袋,一只小手在慕御卿的嘴角擦着他嘴角流出的鲜红血液,眼泪汇聚成奔流不息的河水,滚滚流了下来。
“慕御卿,你个傻瓜!谁要你替我挡的?你不要命了吗?你不知道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吗?你干什么?一定要这样让我越来越放不下你,越来越愧对于你吗?”
“云儿,我……”
慕御卿躺在林绮云的怀中,并不见痛苦的神色,反而露出一抹笑意。
大掌缓缓抬了起来,轻轻地为林绮云擦干小脸上的泪珠儿,安慰她道:“云儿不哭,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就是受了点内伤而已。
再说了,你是我妻子,你腹中怀着我的孩子,我不为你挡,谁为你挡?”
“慕郎!不要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姐姐!”
林绮云眼中滚烫的泪水又一阵阵地滚落下来。
她抱着慕御卿的身子,唤来玄霜一起,避开打斗的众人,想要向外走。
见鹤羽霄情况也不容乐观,便对邀月吩咐,“邀月,你别管了,打架的事交给爷们管,你快扶鹤羽霄出来。”
“是,王妃。”
邀月快速撤离战斗,扶着同样口吐鲜血的鹤羽霄尾随慕御卿、林绮云和玄霜出了地牢。
正想往缀景阁去,就见前面默家四兄弟正在和一个手法快准的男人打斗。
定睛一看,竟是无痕。
大家微微一惊。
林绮云眉上更显惊色。
正想问无痕你又闹什么花样,就见混乱之外还站着一个白胡须的老者。
老者手中拿着一管不知道是什么乐器的东西正在吹奏,乐器中发出一道道犹如哨声的声音。
那人的模样林绮云并不陌生,立时呢喃道:“李复殇?竟然是他?他也是冷王府的走狗吗?”
“云儿,你刚说谁?”
慕御卿捂着胸部问。
林绮云便说:“你看,那个吹乐器的人,便是李复殇。他是天渊阁的阁主,换句话说,也就是无痕、碧血及一众杀手的头头。”
“竟然是他?”
李复殇的名号慕御卿也是有所耳闻的。
毕竟鹤羽霄的千音阁虽比不上林绮云的归云庄消息灵通,在江湖之上,却没有第三个组织能比得上鹤羽霄的千音阁。
故此对于闻名江湖的天渊阁阁主,慕御卿虽未面见,却也早有所闻。
“云儿,他可认得你?功夫怎样?”
“我认得他,他未必认得我,至于功夫……”
林绮云想了想过后说,“好像不怎么样。”
“那就好办了!”慕御卿点点头,而后交代玄霜,“霜儿,你去,把他吹的那个东西捣烂,不让他发出声来。”
“是!”
玄霜应声去了,将慕御卿的力量整个压在了林绮云的身上。
不过片刻,随着那人手中的乐器落地之声,烦人的哨声跟着消失了。
默家四兄弟功夫虽然不错,对阵第一杀手无痕,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慕御卿便道:“李先生和无痕先生大驾光临鄙舍,鄙舍没来得及远迎,是本王失礼。若是二位不嫌弃,本王这便召集身手好的府兵过来陪二位玩玩,可好?”
“洛王果然厉害,老夫鲜少出没江湖,不想这一回出来,便被洛王给认出来了?”
李复殇并未因为乐器被玄霜打落而心生畏惧。
他站在院墙之上,轻轻地扶着那长长的白胡须,不慌不忙的说到。
“李先生名震江湖,本王又怎会不认得?怎样,先生可有气力陪本王的府兵玩玩?”并非慕御卿不想叫出府兵。
只是他心中清楚,府兵战斗力和这等江湖杀手差着好一大截。
而李复殇作为天渊阁的阁主,不可能身边只有一个无痕。
他若是召出府兵,只是徒添府兵的伤亡罢了。
至于李复殇,慕御卿想,李复殇虽然胆敢闯洛王府,但未必不知洛王府的厉害,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随意动手杀人。
所以才故意说出了这么一句貌似多此一举的话。
李复殇听后,但淡然一笑,“洛王手下的府兵还是留着自己玩吧!老夫今夜夜探洛王府全然是受人所托召回一个病人,打扰之处还望洛王见谅。”
乐器没了,李复殇便要试图用嘴吹口哨。
却这时,见那地牢门口砰地一声飞出一片巨大的石块。
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邋遢男子哀嚎着冲了出来,随后乱抓一气,乱打一气,消失在寂静的夜空。
李复殇见此,忙叫停与默家兄弟打斗的无痕。
二人轻足一点,追着邋遢男子去了。
风行等人跟着追了出来,找了一圈没见着邋遢男子的身影,这才过来向慕御卿汇报:“启禀王爷,启禀王妃,让那人跑了!”
“我们看到了。”
林绮云扶着慕御卿回了一声。
随后道了一声跑就跑了吧,救王爷要紧。
“是!我等来扶王爷和鹤公子回去!”
风行上前扶抱住慕御卿,逐日上前扶抱住鹤羽霄。
云影则走到林绮云的身边,拿出两样东西交给林绮云。
一样是鹤羽霄从邋遢男子头颅中拔出的一枚钢钉,一样是一块看上去有些年代的鸳鸯佩玉。
林绮云还未说什么,玄霜却突然凑了过来,定睛一瞧,脸色微变,将那玉佩抢了过去,追问云影:“这玉佩哪来的?”
“刚才打斗时那个男人身上掉下来的,怎么,玄霜姑娘认识?”
云影有些好奇地问。
玄霜并不理她。
只是拿着玉佩仔仔细细的瞧着,似乎十分熟悉的样子。
云影觉得奇怪,问道:“玄霜,你倒是说话呀!别闷着不说。”
“云影,不要打断她!”
林绮云起先并未觉得奇怪,但见霜儿别于寻常的表情时,又再盯着看了两眼。
她并未看出什么门道来,只是隐隐觉得这玉佩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因此叫停了追问的云影,让玄霜自由自在地去想问题。
玄霜拿着那玉佩看得出奇,却并未说什么话,冲林绮云说了一声‘姐姐,我去找千羽’,之后就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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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冷王的劝谏之下,湘王已经渐渐放弃了将目光盯在洛王府的打算。
可是自打知道慕御卿的身体逐渐恢复之后,自打知晓慕御卿夫妻开始帮着太子对付他之后,湘王就成天忧思不断。
想到五年前自己对慕御卿一家的所作所为。
湘王觉得十分有必要先除了慕御卿。
毕竟他心中清楚,慕御卿是个比东宫太子难缠十数倍的存在。
倘或他心中藏着怨气,带着恨意,抑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势必是要找他慕景渊发泄出来。
到时,可就是他湘王慕景渊的灭顶之灾。
所以他想先下手为强,与冷王协商一番之后串通了洛王府的女婿金伟成一道,在栖凤崖下故意摆设出一盘大局。
就是想将慕御卿一门一网打尽。
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这一番精打细算,最终还是没能换来自己想要的结果。
都已经跌落栖凤崖下的慕御卿夫妻竟然没死,还活着回来了!
这一回回来,还变本加厉,越加算计湘王府和冷王府,几乎将他们逼上了绝路。
湘王这才铤而走险,在得到木清霞传过来的消息之后,准备用邋遢男子给洛王妃来个致命一击。
好让慕御卿跟着痛不欲生,或是殉情而死。
不想如意算盘没拨响,竟又着了慕御卿的道。
洛王妃没伤着,反把个神功绝世的疯子弄丢了。
气得湘王在书房里乱砸一气,给他通风报信的侧妃木清丽更是被他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哭哭啼啼地出了书房。
“殿下,您别这样,咱们还不至于全盘皆输。您想想,今日李复殇前来回话时不是说,他亲眼看见慕御卿和鹤羽霄今日被元丰打得口吐鲜血了吗?”
木清丽被骂出书房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冷王才开声说话。
湘王听后,并未有太多悦色,只道:“那又如何?慕御卿受了伤,他的四大护卫又没有受伤,洛王府的守卫也没有受伤,而冷大也说了,他身边还时常带着十多个功夫了得的暗卫,咱们又能耐他何?
而今那个疯子跑了,冷氏七鹰又只剩下老大和老三,咱们还不敢轻易派出来,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
冷王吭了一声。
而后弯下腰,一个个地将地上被打翻的凳子、画卷、书本拾掇起来放回原处,一面慢悠悠地对湘王慕景渊说:“殿下,您别忘了,咱们去不了洛王府,不代表咱们不能把洛王和他的王妃引出来。”
“舅舅,您都在说什么呀?就算引出来,咱们打得过人家吗?我刚不是说了吗?
咱们手中现在能打就剩下冷老大和冷老三,他慕御卿手中可是藏有诸多的高手。除非,除非舅舅你能把那个疯子找回来。”湘王有些不耐烦地说。
冷王却只是淡然一笑,说道:“殿下,按照李复殇的说法,元丰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为何?”
“因为李复殇跟我说,我请李复殇钉在元丰后脑勺的噬魂钉好像被慕御卿的人拔了出来。这噬魂钉一拔出来,元丰就再也不会听我号令,所以即使找回来,也是敌不是友。”
“那……”
“殿下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自会处置。
我想说的是,殿下,咱们在外面的确对付不了慕御卿,而冷老大和冷老三是我留给殿下的最后一张护身符,轻易也不能再派出来。
但是殿下,咱们还有别的办法收拾慕御卿。”
湘王听后,两眼放出精光来,问道:“舅舅,你还有什么法子,快说!”
冷王冷冷一笑,一双阴邪的眼睛看向湘王慕景渊,问道:“殿下可还记得上回栖凤崖上过后老大回来说了什么?”
“他说洛王妃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她有武功!”
“不是这个。”
“那就是他一掌将洛王妃木清依打下了悬崖,慕御卿看见后登时大怒,当即给了老大一掌,随后跟着跳下了栖凤崖?”
这一回,冷王点了点头。
他看着湘王的眼睛,似有所指地说:“殿下,我想这些天你也看见了,这慕御卿对洛王妃并非一般的深情。
先是抛下痴恋着他的黎若萱不管不顾,后是将洛王府的权力全部给了她,再后来,竟能抛开生死,跟着她一起跳崖自尽。
按我说,这洛王妃根本就不是什么木家四小姐木清依,她很有可能是慕御卿早就深爱的一个女人。
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到洛王府做王妃,慕御卿这才偷梁换柱,将她弄进了木家。
至于真正的丑八怪木清依,没准早已被慕御卿弄死了!”
“舅舅,这、这和我们要对付慕御卿有什么关联?”
这种猜测早在冷老大回来说洛王妃有功夫的时候湘王就曾经想过。
只是他又向木清依的亲姐姐木清丽确认过,确认这木清依确实长得和当年的玉蓉玉夫人有些相像,这才掐灭了这番心思。
“舅舅,您别绕弯子成吗?您赶紧把您的法子告诉我成不成?”
湘王有些等不住了。
冷王这才缓缓道来,对湘王说道:“殿下,我之所以跟您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您,这慕御卿对洛王妃不是一般的深爱。”
“这我知道。”
不然,哪个傻子会为了一个女人抛下自己的性命跳下万丈悬崖呢?
“殿下知道就好,殿下知道就该明白,这慕御卿能为洛王妃死一次,也便能为洛王妃死第二次,更有可能会为了洛王妃妥协。”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
湘王似乎有些明白冷王的意思了。
冷王跟着说:“殿下,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必要那么麻烦去安排什么人杀慕御卿。
现在的洛王妃不仅怀着慕御卿的骨肉,在慕御卿的眼中更为珍贵。
咱们只要想个法子将洛王妃扣在咱们手中,让他慕御卿找不到人。慕御卿就会老老实实为我们所用。”
“舅舅这想法倒是不错,只是洛王妃身边也被慕御卿安排了不少厉害人,咱们也不能轻易接触啊!”
“在旁的地方咱们是不容易轻易接触,可是在皇宫呢?”
冷王瞟着湘王阴阴地说到。
二人交换一个眼神之后,不约而同阴笑了起来。
皇宫是庄严之地,外臣进去一律不准携带兵器。
就算慕御卿手下的爪牙厉害,没了兵器也会锐减不少锋芒。
更何况宫中陛下对慕御卿……
冷王眸子一暗,说道:“殿下,其实天下之人并不难对付。关键是你要知道他们的弱点。就像这慕御卿,看似厉害无比,但只要拿住了他的心尖儿,就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舅舅说的是,我这就进宫,和母妃商量商量。”
“去吧!记得把你的侧妃也算上,未防事出意外而惹怒慕御卿,有的事情咱们最好自己不要动手,交给你的侧妃去做。
毕竟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那个女人之前对慕御卿抱着什么心思,就算将来事发,咱们也能将责任全推到那个女人的身上。让大家以为是她嫉妒洛王妃,明白吗?”
林绮云用老狐狸形容冷王还真不为过。
这老狐狸的阴狠与手段,简直令人意想不到。
湘王听后觉得有理,但想到木清丽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些迟疑,说道:“舅舅,可是、可是她怀着我的孩子,我怎能?”
“殿下!您将来是要问鼎天下的真龙天子,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多少孩子没有?
当下是夺嫡的关键时机,这慕御卿又对你盯得紧紧的,这种时候你还犹豫什么?
上回栖凤崖一战让慕御卿嗅出了味道,已经跟着废了我手下的几个厉害人物,难不成殿下你还想重蹈覆辙,再把自己暴露出去,让慕御卿追着你杀?”
“舅舅,我……”
“殿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该舍得时候您得看得开,得舍得。若是您觉得有愧,将来问鼎龙驭,封她木侧妃一个淑妃、贵妃什么的也就是了。”
“我明白了,舅舅。我这就进宫去找母妃,让她暗中安排,但是切勿暴露自己。”
“这就对了。”
**
鹤羽霄中了元丰一掌,虽然不至于废了,但着实伤得不轻。
一连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爬起来自由活动。
但相比较恢复后的样子,鹤羽霄更愿意自己受了重伤在病床上躺着,惹得邀月咯咯地笑话他说:
“鹤公子,您这都什么想法?什么叫宁愿还爬不起来?您莫不是嫉妒钟姑娘医术高明,想用您的二皮脸砸了钟姑娘的招牌吧?”
“我才没你那么龌蹉!我就是觉得离儿能这样照顾我的感觉特别好!”
鹤羽霄白了邀月一眼,跟着在床上坐好,将邀月端来的药转端到钟离愁手上,撒娇说道:“离儿,我手上没力气,你还喂我,好不好?”
“鹤公子,这……”
钟离愁看得出鹤羽霄是故意借病撒娇。
想要拒绝,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尤其是看着鹤羽霄看向她时那一双渴盼而纯净的目光,更加不忍拒绝。
“离儿,我真的没力气,你就像前两天一样喂我喝吗?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受伤的时候,我可是兢兢业业服侍你的!”
“鹤公子,我……”
钟离愁仍觉得犯难。
之前喂他是因为他伤得真的很重,现在明显能下地,能端碗,怎么还想赖着她?
“鹤公子,钟姑娘又要忙着给您瞧病,又要忙着给我家爷瞧病,还得看看小千羽是不是好了,怪累的,还是我来喂你吧!”
邀月见鹤羽霄如此,故意插上前来,将药碗从钟离愁手中端来,坐在鹤羽霄的病床床沿。
见鹤羽霄立即板下一张脸来,邀月更是不嫌事大的对钟离愁说:“对了,钟姑娘,我家王妃说王爷情况还是不太好,还得麻烦您过去一趟,您看现在方便吗?”
“方便,方便,那我现在过去了,鹤公子就交给你照顾了。”
钟离愁不傻,当然知道邀月在给她解除‘危难’,所以像是甩掉烫手的山芋一样赶忙走了。
她这一走,鹤羽霄立即憋出了一脸的委屈相。
邀月瞧着,就差笑出声来,举了举手中的药碗,调皮地对鹤羽霄说道:“鹤公子,来吧,咱们喝药了。”
“喝喝喝,离儿都走了还喝个鬼药?”
鹤羽霄看得出邀月这丫头是故意跟自己作对,气呼呼地将药碗中的药一饮而尽,而后将药碗搁在邀月手中,鼓着腮帮子下了地。
邀月跟在后头说:“我就知道,你是故意装给钟姑娘看得。”
“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在离儿面前转可怜,我就是故意想博得离儿的注意,我就是故意想多让离儿在我面前待一会儿,。
偏你这丫头不解风情出来捣乱,今日不收拾收拾你,我这心里的气着实憋得难受!”
鹤羽霄说着就向邀月转了过来,一脸邪魅地瞅着邀月。
邀月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想溜,却听鹤羽霄说,“想脚底抹油溜走是不是?做梦!”
鹤羽霄伸手一点,点中了邀月的穴道。
邀月立即动弹不得,更说不得话,只是用眼神在向鹤羽霄道歉。
心想,这下完了!
开玩笑开到了火药包上,要炸了。
鹤羽霄上前,拍了拍邀月清秀的小脸蛋,笑嘻嘻地说到:“邀月妹妹生的这么可人,年龄也不小了,还是个处子吧?多可惜?今日本公子帮帮你!”
啊?什么?
这家伙,该不是兽性大发,见她哄走了钟姑娘就想拿自己取乐吧?
使不得,使不得!
邀月急得快要哭出来,见鹤羽霄的帅脸不断向自己靠近,以为他要轻薄自己,吓得赶忙闭紧了眼睛。
却这时听鹤羽霄凑到她耳边说:“小丫头,我看你成天和逐日靠得最近,就找他了!”
鹤羽霄说完,立即离开了。
等他回来之时,逐日没见着,倒是带了个风行过来。
看见大师兄风行,邀月觉得自己有救了,便不断向风行眨眼。
可是风行看不明白,鹤羽霄却说:“你看,我就说这笨丫头,没事动我和离儿的药干什么?现在好了,成了这傻样吧?风行,我现在身上没劲,背不动她,你快些把她背回他的屋子,我跟过去给她解毒去。”
“好的,鹤公子。”
风行没多想,抱着邀月大步往邀月的住所走。
鹤羽霄跟在后面。
到了邀月的住所后,风行将邀月好好地放在床上,随后请示鹤羽霄。
却见鹤羽霄不答话,而是默声走到风行身后,趁着风行不备之时在风行后脖颈里扎了几针,将个好好的风行扎倒在邀月身上。
邀月见此,新开始慌了。
可是鹤羽霄还不罢手,反而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把它凑到邀月的鼻尖闻了闻,又弄到风行的鼻尖闻了闻。
弄完后将荷包收了起来,冲着瞪大眼珠子的邀月挑眉贼笑:“邀月妹妹,今日没找着逐日那个大块头,暂且拿风行充数了!这家伙比逐日长得清秀,人也体贴,很适合你,你慢慢享用!”
“唔唔唔……”
“别乱动,刚刚我给你们闻了合欢散,这东西可是催情用的,你越动,发作越快!”说完看着邀月红扑扑的小脸,背着手得意地走了。
看着他就这么从容地走了,看着自己身上被鹤羽霄弄倒的风行似乎开始有些动作了,邀月的心开始以控制不住的速度跳跃。
跟着,身上渐渐滚烫起来。
她心知不好,许是药物起作用了,却又不敢吭一声,生怕招个人进来,看见自己和大师兄这般样子。
霎时间,对鹤羽霄是又怨又愤。
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样整治她吗?
等回头……
邀月还没想好回头怎么报复鹤羽霄,就觉得唇间一片冰凉的触觉传来。
定睛一看,竟是意识迷糊的大师兄在药物的控制在向她袭扰,从双唇到下巴……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过后,是闻讯赶来的逐日一脚踹开了邀月的大门,而后便见……
**
缀景阁
慕御卿虽已恢复了不少,却仍被林绮云勒令卧床休息。
下人熬了药来,又亲自一勺一勺喂给慕御卿喝下。
那样子,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
与昔日飒爽英姿、诡诈算计的林绮云出入甚大。
慕御卿看着,眼中柔情像是三月春水一般,在春风拂动下微微泛着波澜,绵延到林绮云的小脸上,向她的心延伸而去。
“云儿,这两日你受累了。”
喝完药,慕御卿不耐心中所动,轻轻抓住了林绮云的小手。
将一腔柔情汇聚到指尖,一点点传入林绮云的身上。
“傻瓜,你我夫妻,本是一体,说这些做什么?”
话虽如此,她娇俏的唇边还是卷起了甜甜的微笑。
这微笑在之前的那些年中是决计在她脸上看不见的。
她将药碗搁下,换了个方向坐着,就着势,脱了鞋袜,半躺进慕御卿的怀中,两手交合抱着他的劲腰,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
慕御卿跟着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一些。
两个孤寂的心,就这么紧紧贴合在一起。
彼此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这岁月的柔和。
不知过去多久,慕御卿才扯了扯嘴角,轻问出声:“云儿,怎的今儿这么清静?一个人也没有?”
“昨夜大雨,城中积水难泄,食味居有些地方出了点状况,我让春梅、绿萝查看去了。”
林绮云在慕御卿温热的胸膛中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继续说:“李嬷嬷在外殿候着,红梅接管了李嬷嬷的事情,忙得不亦乐乎。邀月去鹤羽霄那边送药去了,风行和逐日……”
林绮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从慕御卿怀中坐了起来。
喃喃道:“不对劲,邀月去给鹤羽霄送药已然是大半个时辰前的事情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她这人一向不喜拖沓,该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王府之中,能出什么事?左不过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一时脱不开身罢了。”
怀中没有馨香的娇躯,慕御卿觉得十分不舒服,说话之间又将林绮云拉了回来。
他的下巴轻轻抵着林绮云头顶的青丝,嗅着她那令他心静神宁的发香浅浅喃语。
“云儿,霜儿和千羽呢?怎不见他们俩?那日霜儿见着那邋遢男子丢下的玉佩就神情大变,怎么回事?”
“这……”
林绮云微微一顿,细思一番后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两天心思都在你身上,还没顾得上问,等回头问问他们。”
并非林绮云有意敷衍慕御卿。
按照她的话说,她俩已然是至亲夫妻,本不该有秘密。
只是这件事事关千羽和玄霜,未有定论之前,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御卿,我还是觉得不对劲,邀月从来不会这样,不行,我得找人过去看看。”
林绮云从慕御卿怀中出来,掀开被子下了地,将殿外的李嬷嬷唤来,“李嬷嬷,找个人去鹤公子那儿瞧瞧,看看邀月怎么回事,都去了大半个时辰,怎的还不回来?”
“是。”
李嬷嬷转身往外退。
才刚掀开珠帘,就见福泰走了过来。
李嬷嬷遂问:“有事?”
“有,王爷、王妃可在里面?现在方便吗?”
“在的,你容我进去说一下。”李嬷嬷先支使了一个小丫鬟去寻邀月,在进屋奏报一声,随后通知管家福泰进来。
福泰进入后,冲着林绮云和慕御卿躬身行礼。
“禀王爷,王妃,宫里头太后娘娘身边侍奉的图公公派人传下话来,说是再过些日子是景和公主的生辰。宫中子嗣不多,故此太后娘娘想给公主好好操办一番,特请王爷、王妃亲往宫中赴宴。”
“景和公主?”
林绮云脸上刚有疑云衍生,慕御卿便出声解释:“就是贤妃的独女,比锦怡大一岁,算来应该只有八岁,又不是整十,竟要这般隆重吗?”
“是呢!虽说宫中子嗣不多,公主还是有那么几位,这未免也太……”林绮云也有些怀疑。
福泰在旁说道:“王爷、王妃若是觉得不妥,您二位选好礼品之后交于老奴,到了公主生辰那日由老奴代送到公主手上,可好?”
“这倒不必。”
慕御卿横手否决,悠长的眸子从窗外浮动的树影上收了回来,说道:“太后已然发话,这皇宫就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更何况它不是,不是吗?”
林绮云亦点头:“御卿说的是,一味避着,终归不是办法。该要面对的还得面对。但得仔细些。这么着吧,咱们先找人去探探底细,到时再来细说。”
“也好,那老奴先行告退。”
言语落下时,福泰已经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李嬷嬷是内院老人,似乎也从福泰说得这件事上嗅出了什么阴谋,略一思忖之后上前来说:“王爷,王妃,老奴觉得此事还需当心才是。”
“嬷嬷这是……”
林绮云好奇地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微微福身,四处瞟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在跟前,这才说:“王妃,这里也没外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嬷嬷有话但说无妨。”
林绮云展眉说道,并无阻挠李嬷嬷的意思。
慕御卿也用眼神鼓励李嬷嬷。
李嬷嬷这才缓缓道来,说道:“王爷,王妃,这些年来,盯着咱们王府的人不少。先前王爷体虚,朝不保夕,那些人倒还安静些。
现如今王爷一日比一日好了,又多了王妃您这么个得力助手,足以够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现下王妃有孕,于王府而言,更是根基稳固之兆。这种时候,老奴是担心有人会对小世子不利呀!”
“这……”慕御卿似有所虑。
林绮云却不以为然,“我腹中孩子尚且未出世,即便出世了一时三刻也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倘或这景和公主生辰果真有诈,我倒觉得极有可能是冲着御卿,又或者是冲着我来的。”
“王妃!”
“嬷嬷,你不用担心,我自有主张,咱们现在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别乱了方寸,至于旁的,御卿和我自有主张。”
林绮云打断了嬷嬷的话。
不过多时李嬷嬷派去寻找邀月的婢女也已回来,回报说是邀月姑娘没事,就是和逐日、风行似乎闹了点矛盾。
林绮云和慕御卿听着,也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他们师兄妹四个亲归亲,寻常总也免不了会有些摩擦。
全由得他们自己闹去,他们夫妻才懒得搭理。
又过去一些时间,春梅协同绿萝回来了。
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珠。
未防带了湿气进入屋内影响王爷、王妃,二人前来缀景阁禀报之前先各自回屋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这才袅袅行来。
“王妃,食味居的事情已经解决。其实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梅雨季积水颇多,将后院厨房外面连着下水沟的地给冲塌陷了。”春梅福身说到。
“既是下水沟冲塌了,找个泥水匠修补修补不就是了吗?还用得着闹到王府来?”
慕御卿不悦说到。
心想芝麻绿豆大的事也闹过来,不晓得云儿现在是非常时期吗?
她是有身子的人,就算不必自己动手,发号施令也得费麻烦不是?
真是不懂事!
“王爷放心,奴婢已经交代过了,往后食味居有事直接来找奴婢,不必搅扰王妃安胎。只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他们。”春梅和着慕御卿说。
“这话怎么说?”
问话的是林绮云。
绿萝便说:“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原本塌个下水沟没什么事,关键是自从那下水沟塌陷之后,塌陷的地方总能传出奇怪的声音。咯咯咯地乱叫,有些瘆人。掌柜的和伙计们听见了,有些不敢靠近;客人们听见了之后直接吓走了。”
“咯咯咯地乱叫?怎么从前从未听过?”
林绮云和慕御卿都有些纳闷。
李嬷嬷也觉得蹊跷,问道:“那现在可查清楚了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春梅摇头:“说来也奇怪,我们找来师傅看了看,并未查出有什么异常。而且人往那儿一站,声音立即就消失了;等什么时候不注意,那咯咯咯咯的怪声又会凭空出现,像是闹鬼一样。”
这一番话说出来,越加引起了林绮云和慕御卿的注意。
春梅却又说道:“奴婢觉得咱们是做生意的,这种事若是扩大了传出去对食味居影响终究不好,便盯着那师傅赶紧把下水沟修好了。”
绿萝补充:“是的。可是小姐,您说怪不怪?这下水沟一堵上,就再也没声传出来了。”
“所以,全好了,是吗?”
“是的,王妃。”
“既然已经处理好,就不要再废麻烦了。现在王府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嬷嬷这边走不开,红梅都快忙得脚底冒烟了,你们两个赶紧过去帮帮她。”
不过是个下水沟,林绮云觉得没必要太过认真。
怪声既已消失,便不再将心思放在上头。
慕御卿对食味居一事向来不管不顾,现在既已无事,就更加不会上心。
他的心思,已经全落在那场即将要来临的皇宫庆生宴上。
局也好,套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想起什么事来,慕御卿便问:“对了,羽霄呢?当日他从那邋遢男人头上拔出来三枚寸许长的铜钉,说是噬魂钉,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噬魂钉,噬魂噬魂,有此名可知,这东西能吞噬人的灵魂,乃是一种邪术。”
慕御卿话音落下时,鹤羽霄悠然自得走了进来,他手持惊云扇,剑眉染轻笑,一派潇洒之风拂过,且走且道:
“至于原理,其实就是将铜钉钉在脑中某些关键的位置,配合药物、乐声起到控制人的作用。但这噬魂钉因手法奇特,难于施展,一个不好就会脑浆迸裂而死,成功率极低,所以这种邪术在江湖上并不常见。冷王府因何会,实在是费解呀!”
“这么说,冷王府后面还有高人?”林绮云疑声问。
鹤羽霄叹息一声,摇头回道:“按理说应该是,不然这么厉害的人,怎会被他冷相儒控制?”
“我倒觉得未必是这样。”
慕御卿提出了异议。
他细思一番之后冷静分析道,“倘或这冷王府还有厉害人物,在我们弄残了冷老二等人后就不会这么藏着冷老大、冷老三。毕竟这邋遢男人这般厉害,倘或他手上还有厉害人物,他们不至于会这样谨小慎微。更何况栖凤崖上一战,他应该是下了全部的本钱,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御卿你说的也有道理,虽说冷相儒这个人谨小慎微,狡猾的很,但若是手中还有厉害人物,应该不至于这么缩手缩脚。”
林绮云附和说到,忽然想到了后来前来王府召那男子的李复殇和无痕。
因而问:“当日是李复殇前来王府召唤那个男人,你们说会不会和李复殇有关?”
“完全有可能!”
------题外话------
今天实在不好分章节,且更新晚了,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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