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歹毒
老太太虽然下令让申氏将玉夫人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林绮云知道，老太太的心里已经对她这个孙女颇有微词了。
所以需要做点什么了，比如她和绿萝去账房取金叶子一事，就需要解释解释。
毕竟那件事事先未经过老太太的允许，若是就此一笔带过，老太太难免认为她‘木清依’目中无人，往后诸多事宜都小心防着她，这可不利于她行事。
“祖母，孙女有一事要向您当面请罪！”众人散后林绮云却没有离开，她慢步走向老太太，悠悠地在老太太跟前跪了下来，目光焦灼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并未抬头，问了一声“什么事？起来说话吧。”
“祖母，对不起。早上图公公进来宣旨的时候我擅作主张去账房向福叔取了金叶子，因为事出紧急，我担心昨夜翠景园走水之事会让祖母和父亲分了心，顾不上这点小礼节而致使木家在太后娘娘跟前失礼，所以事前未跟您商量，就擅作主张这么干了，还请祖母责罚！”
“你是为木家的颜面着想，没什么不对。”老太太目光柔和了不少，忽又觉得这个孙女虽然对申氏凌厉了一些，但还是很懂事理的。
且想回来，人家并没有要申氏怎样，只是向她索回自己母亲的东西，于情于理都并不过分。
想来是自己误会她了。于是命芳蕊将‘木清依’扶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好一阵亲昵。
好一会儿才叹息说道：“孩子，祖母知道，你娘走后的这些年苦了你了。申氏无德，又极其霸道，她养的那几个闺女也没一个像样的货色，一个个的尖酸刻薄、不成体统，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叶清依微笑摇头。
木老太又说：“可她们再怎么不是，终究和你同了一个木字，和你流着一样的血，都是咱们木家的闺女。孩子，祖母老了，没几年活头了。别的不盼，就盼着你们兄弟姐妹和和睦睦的，一条心思、携手共进，将咱们木家的辉煌继续下去。”
“祖母莫要这么说，您身子骨硬朗着，定能长命百岁。”‘木清依’淡淡地应着。
“什么长命百岁，不过是个哄人的话柄子。这天下还有几个人真能活得过上百岁？倘真如此，那不成老妖怪了么？孩子，祖母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这些道理呀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人生在世没什么好求的，莫不是为了争口气。”
老太太叹了一声，继续说话。
“四丫头，你这孩子命苦，一路走来受了不少磨难，但祖母看得出来，你是个有骨气的好孩子。往后入了洛王府千万好好地服侍王爷，若是可能，再帮衬帮衬你大姐。她虽有诸多不是，终究和你是一脉的，帮了她也就是帮了咱木家！”
木老太的老泪说来就来，她紧握住‘木清依’手，感叹说道：“几百年了，咱们木家熬到今天这地位、这荣耀不容易呀，孩子，你们得把这锦绣辉煌继续下去，这样，就是到了地底下，祖母的心也能安了。”
帮了木清燕也就是帮了太子。
若是洛王侥幸不死，若是能得洛王府襄助，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定然安稳，任谁也无法撼动。
这老太太还真够精明的。
这么一会儿功夫，脑子竟转的这么快。
只是她大概忽略了一点：就是不论是真的木清依还是假的木清依，都和太子妃木清燕水火不容，又怎会去相帮？
更何况，等明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申氏该嘚吧嘚吧跑到东宫去向太子妃殿下木清燕要玉夫人的嫁妆了吧？
如此情形，木清燕不派个刺客来暗杀了她‘木清依’都算好的吧？
是了，那申氏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人，要她一下子吐出这么多金银财宝，她怎会心甘？
不知今晚那女人会想什么招儿对付她‘木清依’，看来是得找个人去探探底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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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申夫人的住处夏竹轩。
申氏怒气翻滚，气得将杯盏磁碟摔了一地，“混账！贱人！该死！木清依，这个该死的小贱人，为什么不一下子死透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居然敢要我把玉蓉那个死女人的嫁妆拿出来！简直岂有此理！”
“娘，我们不听不就是了吗？”木清丽说到。
木清霞跟着也补了一句：“是啊，娘，一个死丫头，咱们用得着怕她吗？什么嫁妆？玉蓉都死了那么多年，她无凭无据，还能把我们怎么着？就算闹到爹爹和祖母那儿，也是她没有理。”
“她聪明着，当年玉蓉的嫁妆清单被她拽在手里，说要连夜誊抄出几份来，明早分别送给各处。还威胁我说要是不信可以送到官府里去，但是就怕丢了皇后娘娘、木家和太子妃的脸面，不然你以为老太太为什么帮着她？”提到这个申氏就气得牙痒痒。
木清霞与木清丽也是一愣：“竟有这事？”
申夫人脸色紫青，愤愤骂道，“还能有假？那小贱人不知怎么回事，一夜之间变得聪明了不少。为了逼我拿出那些东西，那贱人竟然说要将十间铺子这些年的盈利和玉蓉嫁妆里的大部分金银珠宝拿出来均分给大家，不仅老五老六和宏儿他们有，许氏那没成型的小贱种有，就连易姨娘那不下蛋的母鸡都有。简直岂有此理！”
“那我们……”
木清霞是申氏的女儿，对于先夫人玉蓉的嫁妆及十间铺子的收益，她所知不多，但却晓得是笔不小的财产，也清楚母亲申氏偏疼大姐和小弟。
就算那些东西在母亲手里，多半也是要留给大姐和小弟的，至于她和老三，得不到多少，因而忍不住问了一句。
然而换来的答案却是‘木清依’分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她和老三的份，气得她牙齿都快咬碎了，连声怒骂‘木清依’是个不要脸的小贱人。
“娘，您先别生气。她不就是仗着手里那什么嫁妆清单吗？要是那清单不见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木清丽对于‘木清依’的安排也很愤慨，但她性格比老二木清霞沉稳些，因而没有将心底里的愤怒表现出来，而是向木清阴阴地建议了一句。
木清霞与申氏一听，连忙转过头来，齐声问道：“你是说……让人把那张嫁妆单子弄出来毁掉？”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反正木家的铺子不少，珠宝也有，她叶清依如若没有了依据在手，就算老太婆要帮她说话也没辙。
到时候随便挑出几家铺子来，再捣腾出一些不怎么值钱的金银首饰分给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光蛋，此事不就了了吗？
木清丽点点头，阴冷的小脸露出得意之色，说道：“娘，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家后院那个富贵身手不错，正适合办这件差事，不是吗？”
富贵是几年前一个入府行窃的小偷，恰好当时太子爷入府探望木家老太太，这富贵就被太子爷随行的侍卫发现并逮了起来。
木尚书当时主张将富贵乱棍打死，太子与老太太则主张将他送官府查办。
唯有木清丽，这个尚书府的三小姐站出来说了一句话，她说这人挺可怜的，就让他留在木家当个杂役好了。
木清丽这一提醒，申氏顿觉开悟，冷冽的寒光从眼眸中泄了出来，点点头说好，要木清丽即刻去后院找富贵说话。
“三妹，等等我。”木清霞很快追了上来，靠在木清丽耳边阴声说到，“与其偷出一张嫁妆单子，不如再来点狠的。”
“二姐想要做什么？”
“三妹听过阴阳合欢散吗？”
“阴阳合欢散？”木清丽呢喃一声，小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问木清霞道，“二姐是想……”
“那小贱人太可恶了，现下洛王府已经派人过来，说是不日就会下聘，若是真由得她嫁进洛王府中，不管那短命的洛王是不是会死，那小贱人都将一跃成为位同一品的亲王妃，到时候指不定怎么对咱们呢！”
木清霞受不了这样的反差，所以她要抓住一切机会，将‘木清依’阻拦在王府门外。
她再次贴近木清丽的耳朵，一脸阴鸷地说：“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那小贱人失了身子，到时候就算她进了洛王府，也只是一朵残花败柳，王爷不杀了她已经算是万幸了。更何况那小贱人有把柄落在咱们手里，看她还怎么嚣张？还不是我们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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