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催 化

　　入夜，似每一个平凡的夜晚都生着不平凡的故事，只是故事的主角各不相同。


　　夏日的晚风，清凉舒爽，地牢里却潮湿、闷热。周恒敞着暗红色里衣，一层薄薄的汗。自上一次相见，似乎很久没见到她了，心里透过一丝担心，边关的事，已安排稳妥，不久将来，这广袤、沉寂的土地上将会迎来另一种局面。地牢门上铁链碰撞作响，周恒紧忙站起身来，系好胸前里衣，他以为是百合来了，走进来的却是鞑靼国二皇子塞勒，脸上划过一丝失望，盘腿坐在了地上。二皇子今天穿了一身藏绿色的衣袍，黑色短靴，头戴藏绿色圆顶八角帽。周恒嘴角一丝讪笑：“你可知在我们中原，没人愿意戴这个颜色的帽子！”塞勒也没生气，笑着说：“看见来人是我，你有些失望啊！”周恒瞥了那人一眼：“知道了你还问。”塞勒也席地而坐，让人端上酒来：“我亲自给你斟上酒，真苦了你了！”周恒挑了挑眼皮，也不去接酒杯，两个人似在博弈，塞勒脸上带着笑，周恒也知道不能真的生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塞勒奸笑：“就不怕我下毒？”周恒冷笑：“哼，怕你承担不起。”塞勒也自饮一杯小声嘀咕：“你还真是不懂幽默。”“我耳朵没毛病，你来见我，可是事情办好了？”塞勒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大事为主，今天可能真的会惹怒了他：“只等着你调动大军了，三日内，大事可成。”周恒又饮了一杯：“原本两个月前已经安排好了，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拖延和我作对。”塞勒赔笑：“这我哪敢啊！这不命都在这了。”塞勒说着拍拍胸脯。周恒从草垫下拿出了一封信，拿在手里端详，也不递过去：“我还要一个人。”塞勒手扶了扶额头，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你说。”周恒看着塞勒，认真的说出了她的名字：“百合”塞勒叹了一口气，久久没说话，今日如此礼让于他也是因于此：“昨夜里乌恩奇拿他父亲的五万精兵交换，请求赐婚。”周恒站起身，眼睛泛红，抓着塞勒的衣领：“你答应了？”塞勒低下头：“你知道乌恩奇的父亲在鞑靼国意味着什么，大战在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目光短兵相接，周恒把塞勒推倒在地上。门口塞勒的侍卫冲了进来，周恒依旧没松手，塞勒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周恒压住心中的怒火放开塞勒，转过头去，眼里愤怒带着悲伤：“你可知百合是我的结妻子？”塞勒听了一惊，猜到了周恒与百合的关系非同小可，不想事情比想象中更加惊奇。塞勒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周恒苦笑：“我们成亲五年，我从没有觉得她对我如此重要。直到有一天，她离我而去，并再也没回来。”塞勒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尘：“我第一次见百合是两年前，三军交战最大的一场战役，我带领鞑靼国十万精兵偷袭你们军营，不知怎么瓦拉也得了消息，前后夹击鞑靼国大军。当时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即使我这种见惯了战争的人，仍不愿回忆起。缺胳膊断腿的，人被砍成几节的，血倒灌进沙里，那时的命，早已不再是命，那时的人，也不再是人了。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夕阳傍晚，我带乌恩奇去收拾残局。河岸上到处是残骸，上面落着大片的秃鹫，河水被鲜血染红。在河流上游二十里处，岸边站着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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