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七章 滴血救阮飞尘
“咳咳”
我用手背揉揉眼,居然天亮了。“噌”地坐起身,少见啊少见,阮飞尘居然天亮还没出发。
正纳闷,只听见身后“咳咳”不断。
我皱皱眉,起身,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走到溪涧旁。
他扶着一块大石头,弓背咳嗽不止,似乎是想将什么东西咳出来。
“你,没事吧?”我的手抚着他的背脊,我知道他感觉不到,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去安抚他。
“咳咳咳”阮飞尘越咳越厉害,慢慢蹲下身子,咬唇强忍。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难道是日夜兼程,疲劳所致,不会是痨病吧?!
我一个哆嗦,荒郊野岭的,又没有药,更没大夫啊。
他捂住嘴,又一阵咳嗽,面色苍白,我手无足措只是顺着他的背,焦急的望着他。
停了一会儿,便没有了让人心燥的咳嗽声。我放下心,挪开放在他宽厚背上的手。
我转过身挪着步子回到原位,还想补个觉,却没瞧见他松开的手一滩鲜血,顺着溪水汇入河流...
阮飞尘脸上湿淋淋的坐倒在我身边,呆呆的望着天空,水珠顺着他的棱角融入到草地里。
我想揩掉他面颊上的水,抬抬手又放了下来,算了,还是你自己擦吧,我又擦不掉...心跳的像只活泼的小兔。
罪过罪过!不能调戏良家妇男!
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又不安稳的眯上眼睛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大力,我便被甩在了马背上,还没反应过来,阮飞尘已经策马扬鞭。
我说老天爷,你能心疼一下我么,有这么摧残小花朵的吗。不知是何种力量,总是将我安置在阮飞尘身边,跑也跑不掉。
“吓活我算了!”我惊魂未定,两手两脚扒住马鞍,腹部贴紧马背。
阮飞尘骑马一向有着所向披靡的势头,枣红马迈开了蹄子狂奔,我被颠的一上一下,冷汗直冒。
稳定住之后,我慢腾腾,小心翼翼挪动身体,坐稳在阮飞尘身后。双手紧紧扒住他的腰带。
这是第一次他出发前我却没有知觉。以往不管我走到哪里,只要他一有行动,我的身体就会有感应,会主动跟随他,这次真的是被动的。
“当初是你缠着我不放,现下却是我缠着你不放。”
我嘟嘟囔囔,犹自发着起床气,他当然一句也听不到,
“不过,我们性质不同,你是心甘情愿,我是被逼无奈!”
这么想着,我便很有优越感。
“咳咳”阮飞尘迎着风,身体颤了两下。
我只当是他灌了凉风,没有在意,继续趴在他背上养养神。
半柱香后,
“咳咳咳!”咳嗽有些剧烈,他放缓了速度。穿入一片林地,
他一咳嗽,我的身体便也跟随着咳嗽声晃动。
我起了疑心,从方才起,他就猛咳不止。
手穿过腋下摸到他的嘴边,湿的,温热,迎风后变得冰凉无比。
顺着嘴角我一路摸到他前襟,不是吧?手便开始发抖,抓起他的衣襟,迟迟不肯松开,感受到又有液体落在我的虎口处。
速度越来越慢,我有些发呆,收回手,上面什么也没有,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吐血...
阮飞尘身体开始左右摇晃,两只手抓住缰绳,向后一带,“吁”字还未出口,人便滚落下来,
我反应不及,红枣马仍自慢走,阮飞尘足足滚有四五圈,停在一棵树下。
“阮飞尘!”
跌跌撞撞翻下马,我冲上前去。两只眼睛出神盯着那一动不动的黑色身影,
我不可抑制地发抖,
果然,是血...阮飞尘平躺在地上,身上沾满泥土,面色惨白,唇角残留着血迹,墨黑衣襟带着殷红一片,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阮飞尘,我开不起玩笑”我双手按压在他的腹部,推搡着他的身子。勉强勾出笑容,希望他只是太累了。
我的手摸到他的身子却没能推动他,做着无用功。
“你醒醒,老娘的命还在你手上呢!你不能现在就累趴下!”我气得大骂。
他像死了一般,一言不发,任由我一缕孤魂撒泼打闹。
鼻子一酸,我咬牙忍住蓄谋已久的泪水。
探出手指,我一愣,不相信,安抚着自己静下心,又探出手指,时有时无,微不可闻,分明气息奄奄。
眼睛一红,我哭骂道:“你个王八蛋,又想丢下我?!”
我拼了命的打他的胸口,捏着他的脸,像打在棉花上,他分毫未动。明明知道是出力不讨好,我还是不断地想要他感知到疼痛。
跌坐在他身边,我抱着他的头。“阮飞尘,你是想来陪我吗”
他的呼吸已经近乎停止“我不需要你来陪,做鬼也不用你来缠我。”我摸上他的额头,大拇指轻轻骚弄着他柔软的发丝。
“你不是让我等你救我吗”我两眼出神,自言自语“...你个骗子...”
心一横,站起身,若有一线希望,也要救他。
“死灰尘,如果等我回来,你翘辫子了,我就是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你!”
吸溜着鼻子,我狠狠心没再看他那张面无人色的脸。
我发足狂奔,希望在最短时间找到人家,因为我与阮飞尘难以言喻的羁绊,倒不担心会走失。
向东奔行半个时辰,我已经筋疲力尽,不要说人家了,人影都没有。
近乎绝望的颓然也没能让我放弃,两条腿打颤,从来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种毅力。
又走了百十来步,两眼发昏,但还是捕捉到一丝光亮。
难以置信,我揉了把眼,仔细看。
果然是火光!
喜极而泣,真是救命稻草!
飞奔着逼近那茅顶木屋。门口生着一把火。一个老翁往棚里赶鸡。
我走近瞧,只见那老翁五短身材,带着布帽,约有六十来岁,身上也是些破布麻衣,唯独瞧起来身子硬朗,精神头好,下颌有个刀疤,新皮旧肉,看样子还没长好。
他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挥动赶着鸡群,嘴里“咕咕咕咕”的叫。
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让他跟我走。
我犯愁了,冥思苦想。
不如撞石头... 前几日头碰在石头上,我是有知觉的,万一可以碰出声音呢?!
我真的为这个想法沾沾自喜,瞅准那老伯脚下的石凳子。
跪在石凳旁,两手捧着石凳,一咬牙,“砰砰”的撞起来。
脑壳晕乎乎,抬头望着火把下的老伯,刀疤老伯毫无反应。
又是一阵卖力的磕碰,我知道自己已经流血了,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揩了一把,再抬头,忽然发现那老翁站定不动,面容惊悚。
我也吓了一跳,回头一瞧,那石凳上,绿幽幽一片,伸手一摸,热的,碰到我的手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石凳上还残留有一部分。
那老翁先是骇然,继而疑虑,两只昏黄却鹰般有神的眼睛紧盯着石凳,突然开口问道“阁下可是失魂谷恶鬼?”
“不是,不是!”我急道,想解释他又听不见。
不管了,救人要紧。
我心知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又撞在石凳上,额头破的口子越发大了,我甚至能感觉到皮开肉绽。
顾不得疼痛,我低着头,躬身站起,让血液滴在地上。一路行走,那绿幽幽血水自成轨迹。
那老伯犹豫一下,合上栅栏,带着一探究竟的神色跟着血迹走。
我怕失血过多晕将过去,便隔一小段滴一些。
因为来时一路向东,那老伯大概猜出是个什么方向,逐渐赶上了我的速度。
我扭转僵硬的脖子,一抬头只觉头晕脑胀,果然失血过多。
瞧向那老伯,才发觉这老伯似乎有番身手,竟可凌空而行,避开我的血迹,心下大喜。
他已经不再等我滴血,寻思一下便提气西行。我也发足狂奔,不足一个时辰我便远远瞧见那枣红马。
刀疤老伯锐利目光扫过,一眼瞧见地上的阮飞尘。
我终于放下心来,踉踉跄跄行至阮飞尘身边.
“我来救你了!”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味道,好怀念...
虽然我也不知道饿,但是我却知道馋。
闭着眼,我一扭身,圈住被子。
嗅了嗅,不对,这气味,怎么,有股子花香...腰软软,毛茸茸,怎么这么细...
“喵呜!”我还要再摸,耳边一声猫叫,手中的蛮腰就呲溜滑了出去,长长的尾巴顺着我的掌心划过。
“原来是只香香猫咪呀”我还在回味方才那手感。睁开眼,发现是只大白猫,肥嘟嘟,灰色眼睛,滴溜溜圆,一动不动卧在我身边,盯着我。
我被她长长猫须骚的直痒痒
“阿嚏!”
她“嗖”的跳将下来。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坐在床边,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弓背,友好的望着她:“所以,香香猫咪,你能看见我对不对?”
她似乎听懂我的话“喵呜”一声,
我喜滋滋将手伸出,试探着摸着她的头,虽然就像空气穿过一般,猫毛并没有随着我的抚摸塌成一片,但是她很享受的样子。
“真好,还有东西(畜生)能看见我。”我欣慰笑笑,撇下她,不知阮飞尘怎么样了。
走出木门,左手边还有个小木屋,门户大开,鸡汤的香气便传自那里。
正中间半人高木桌,桌面干净,放着两幅碗筷,一盆炒山鸡,一个墨黑陶罐,我嗅了嗅,皱起鼻子,是药。
桌子左侧矮几上有尊人头大小菩萨像,像身上落了些灰,下置两个小香炉,青烟徐徐。
我向前忘了一眼,再没别的屋子,也没人。
“奇怪,阮飞尘呢?”走出木屋,小院门,果然看见不远处林子中,俩人盘膝而坐。
那刀疤老伯坐于阮飞尘身后,手掌平齐抵在他后心。
“死灰尘,”我提起裙摆,盘腿坐在他对面,两只手撑着下巴。
“呼吸平缓,嗯...面色红润谈不上,但是也没有惨白兮兮,嗯...让我摸摸心跳怎么样,嗯...还不错。”
我自言自语的,在他脸上,胸口一阵探摸,占了个大便宜,放下心来,笑眯眯盯着双目紧闭的阮飞尘,笑着笑着鼻子又发酸。
“你记住了,你的命可是我关小池拿血换来的。”我定神看着他,“...还有,你现在欠我两条命。”
唉,说再多他也听不见。我郁郁寡欢站起身,拍拍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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