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柏麟帝君安排他们落脚的地方——飞羽宫，坐落于天河不远处。此处天河常引来各路仙禽饮水嬉戏，飞羽宫之名由此而来，出了宫便可看到天河旁用于观赏的飞羽水榭。

        云霞绚丽多变，与天河交相辉映，耳畔不时略过几声悦耳鸟鸣，眼前是它们舒展悠扬的飞翔身姿，黎初倚坐飞羽水榭内，被它们的无拘无束之态感染，心中也轻快了几分。她在这等司命过来，昨日司命自告奋勇，说今日要领她在天界四处逛逛。

        桓深已确认联姻为天帝提议，柏麟帝君觉得此举最为稳固便同意了，除外便再没其他有效信息。她昨夜思绪纷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到最后甚至只想撂狠话直接拒婚；盖因柏麟目前有所求，故也不怕他翻脸，可若如此各方恐也会被她闹得下不来台，该如何把损失降到最小？

        司命其实到飞羽水榭已有一小会儿，发现黎初在沉思便未出声打扰。他发现南天帝姬打扮得十分素净简洁，天界一个稍微有点品阶的仙娥都可能比她讲究，但若细观她的衣料发饰，又不是寻常神女穿得起的。

        这样好！帝君喜欢素净的，他此时仿佛化身成了相看媳妇的婆婆，心中列着帝君的一项项喜好，纷纷往黎初身上砸，看能否一一套上。

        “司命星君，您来了。”黎初被司命看得浑身发毛，不由出口：“桓深马上就来，您可进水榭暂坐。”

        “帝姬您唤小仙司命即可。”他被黎初口中的尊称吓了一跳，忙不迭开口道。

        黎初从善如流：“司命，你可以进水榭暂坐，与我说说今日打算带我们去何处。”

        司命星君侃大山能力一流，有了话题，便能一直滔滔不绝下去：“这天界天河美景是一绝，飞羽宫当初也是小仙向帝君提议后，才作为您如今暂居的宫殿。”

        “竟是如此吗，那倒真要好好感谢司命星君，我着实喜欢此处，光置身于这水榭，便有心旷神怡之感。”黎初夸道。

        “帝姬喜欢就好，除了天河，天界还有其他不少美景，小仙今日便打算……”司命发现南天帝姬平易近人，也少了几分拘谨。

        传言到底是传言，不可尽信。

        说到南天帝姬的传言，司命也是一脸纳闷，有说骄奢淫逸脾气古怪的，也有说谦逊有礼温婉有度的，总之这些流言都矛盾得很，一时难以看清真相。

        黎初边听司命介绍，边心中盘算着等下想去的地方，美景固然好，当下她却实在没有欣赏的心思。

        她看桓深已在水榭内现身，直接提议道：“司命星君，可否先带我去礼乐司逛逛。”

        礼乐司是掌管天界祭祀、操办各种典礼宴会的机构。司命一脸懵，不明白为何突然要去那，但看黎初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只好带路。

        天界美景一日游，最后被南天帝姬拗成天界机构一日游。

        司命先是带黎初去了礼乐司一趟，欣赏过女仙曼妙的舞姿和婉转的琴声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向天界的藏书阁——会文阁。出了会文阁，便往制定刑律的昭文院奔去。而在去掌管各天界奏牍之事的诸天奏院时，途经刑狱司，没拦不住这俩兄妹，只能跟进去体会了下牢狱之灾。

        最后黎初竟还要去天兵院一游，这可吓到了司命，他哀嚎道：“帝姬饶了小仙吧，小仙位卑，实在不敢带您进天兵院……”

        黎初也觉得这要求为难他，只得暂且作罢：“那司命星君的职所在何处，可否带我们一观。”

        这个好办！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司命殿了。

        “小仙平日就在司命殿当值，”司命引着黎初他们穿梭在层层高架之间：“帝姬少尊这边请，这里放着三界所有生灵的玉简……”

        黎初置身于浩瀚玉简，望着高耸入云的玉简架，为这壮观景象所迷。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架子，却承载着三界所有生灵的生平。

        何等庞大的情报！何等锋利的武器！极简架构与海量信息的碰撞，激得她心里汹涌澎湃。信息有多重要，现代社会的人都清楚。

        “司命星君方才也太妄自菲薄，三界玉简都在您手中，柏麟帝君又如此器重于您，您想位卑，恐怕其他仙家也不答应。”黎初不轻不软恭维道。

        司命呐呐，听出黎初是在刺他方才拒绝进天兵院的借口。

        许是看他无话，黎初又突然笑着安慰他：“司命星君不必担忧，方才只是我的有感而发，并未有任何讽刺之意，思虑不周之言，莫要往心里去。”

        她的确没怪罪司命的意思，相反还挺欣赏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且还出乎意料地有趣，若不是柏麟亲信，她都想收为己用。

        她的几个重要部下也都是经过自己长年累月细心教导过的，她不喜以严厉作风治下，可不知道是不是教导方式出了问题，一个个都严谨得很。有时她开开玩笑想活络下气氛，最后发现尴尬的往往好像是她自己，久而久之便也随她们去了。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只能找会接梗的桓深吐槽。

        而仿佛隐身了一路的救场王桓深，此时终于上线：“我听说司命星君还有写话本的爱好，你刚刚不是还想问我些问题吗，是否与你的话本有关。”

        “欸…欸是的，小仙确有几个问题想向少尊确认下。”司命识趣地跟着转移话题。“小仙其实没太多爱好，闲暇时就爱写个话本，这都是些小仙之前的拙作。”说着顺势掏出了几本分别递给了他们。

        黎初非常给面子地接过浏览了起来。嗯？《帝君起居注》？？《三界绝恋》？？？再仔细一看，男主角竟然全都是柏麟！

        “司命星君，柏麟帝君知道你在写这些吗……”她突然觉得被打脸了，柏麟有他这么个亲信，也挺不容易的。

        司命不好意思道：“帝君知道小仙这么个爱好，但他不会太干涉下属私人生活的。”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

        见气氛回暖得差不多，司命便转向桓深，问出了他已好奇数百年的一个八卦：“少尊，您和西海女龙君的传闻是真的吗？”

        “假的！”桓深条件反射般否认。

        不料司命一开口就是问这个，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比这个传闻更劲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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