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并不仅仅是由于刚才的事情，而是这几天，心一直乱。

        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以后。

        佐助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是同情，虽然都曾是木叶的同胞，她甚至还算得上他的老师，可这种怅然与同情无关；也不是厌恶，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觉得有任何人应该被厌恶——大蛇丸的所作所为，第一次让佐助觉得还算可以理解。

        自己的心里，很隐约地有一点欣慰。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是很恨大蛇丸的，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所以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好像是这样，又好像不单纯是这样。

        剑在手。

        漫不经心地一剑斩下，不远处的堆叠着的废弃木箱轰然碎裂。

        心猛地震了一下。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结，那是心结的解开。

        一把快刀，或许能斩断乱麻，可是斩断了之后，那根绳子却再也接不起来了。曾经以为，恨对方的话，只要把对方碎尸万段就解决了一切问题，可是在潜意识里其实一直在恐惧，恐惧被斩断了的羁绊，永远地成为断绳。

        仇恨像藤蔓。一开始，是一条清晰的、可以把握的线，可是随着时光的推移，愤怒在平淡，悲哀在积累，痛苦在减少，怀疑在增加…越来越说不清道不明，可是一切的一切，又偏偏是以原来那根线为基准而生长，而存在的。

        所以渐渐的，连自己都为复仇而存在了。

        自己这些天的情绪，是因为看到了一种希望么……

        该死！怎么可能！这根本就不是有可比性的两件事！

        手中的剑，再一次重重地挥了下去。

        ……

        佐助需要出去做任务。

        确切地说，是需要出去散散心。

        不见天日的生活或许很适合蛇，却不适合鹰。

        即便是羽翼未丰的幼鹰。

        这个任务相比其他要温和得许多，而且地点，也是佐助比较喜欢的。

        在赶了两天的路以后，在看到一片苍茫的绿色中凸起的岩石的时候，佐助的心，也随着从林海吹来的风，而变得轻快起来。

        这里的看守他是认识的，一个脾气古怪的红头发女人。

        不管怎么说，女人这种生物总是让人觉得很放松，甚至是不由自主地愉悦，除了有时候会因为她们惹上不可避免的麻烦。佐助很容易就能讨厌一个人，但却和所有年轻人一样，很难去讨厌一个女人。

        虽然也未见得喜欢。

        ……

        离开这个基地的时候，是一个傍晚。

        虽然香磷苦苦挽留佐助在这里多呆些时日，可是佐助没有答应。

        昨天晚上帮她解决了人员逃亡的大麻烦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的心终于静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昨晚舒展了一下筋骨又未伤害任何一个人，加上香磷的招待，真的很殷勤。

        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风声与草声，似乎也变得与平时不同。似乎总有看不到的危险，潜藏在黑暗中，随着月影的每一点移动而渐渐逼近。

        然而佐助自己也明白，这是错觉。

        人平时如果太过警觉，那么到了真正应该警觉的时候，反而会变得迟钝。

        前面已经现出了一个小镇模糊的轮廓。从这处高地往下看，屋舍稀稀落落，虽不富庶，却也热闹。

        因为有灯光。

        不管是面摊还是旅舍，有光就说明有人。有人的地方，总好过荒山野岭。

        佐助继续往前走。

        山路曲折下行，人自然也要随着路向下。

        很多时候，人往哪里走并不是由自己的心决定的，而是脚下的路决定的。

        一路平安。

        佐助在一家旅舍的门前驻步。老板倒也好说话，原本是打着哈欠来关门的，看到客人就把哈欠强咽了下去，并挤出了一个还算真诚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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