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作业
天刚蒙蒙亮,陶然就醒了,洗漱完推开门,与对面的瞿沥川撞了个正着。
瞿沥川惊讶道:“然然,你怎么起这么早?”
陶然看着他眼下的黑眼圈皱眉:“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瞿沥川笑笑:“差不多。”老爷子还在加护病房没醒,他哪里睡得着。
陶然走上前牵着他的大手,说:“知道你担心瞿爷爷,我们现在去医院。”
瞿沥川揉了揉她的发:“你还没吃饭,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不差这点时间。”
陶然说:“我不饿。”
瞿沥川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强硬道:“不饿也要吃。”
吃过早饭来到医院,瞿母看着他们高兴道:“你爷爷醒了,知道你们来了要见你俩呢。”
陶然指了指自己,有些受宠若惊:“也有我吗?”
瞿母含笑点头:“快进去吧,老爷子刚醒身体虚弱,别让他久等。”
瞿沥川看向她:“走吧,然然。”
“好。”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只一双眼睛仍旧有神,看到他们进来笑道:“臭小子陶丫头来了。”
陶然站在瞿沥川身边,乖巧道:“瞿爷爷好。”
瞿老爷子笑眯眯道:“好好,有些年没见陶丫头了,没想到都长成大姑娘了。”说着瞪向一旁瞿沥川,“臭小子傻站着干嘛,给人小姑娘搬张椅子,洗个苹果啊!”
老爷子变脸太快,瞿沥川愣了愣,反应过来无奈一笑,连忙照做,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中气的嗓门,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瞿沥川去洗苹果,陶然坐在凳子上和老爷子聊天,当得知她会画画,老爷子脸上笑容更大了。
“女孩子画画好啊,培养艺术气息,臭小子的奶奶年轻时就是画家,那时候可多人追她了,她谁都看不上,就看上我。”
瞿老爷子说到最后有些得意,但很快又叹了口气,“就是走的太早,留下老头子我一个人。”
陶然听瞿沥川说起过,他奶奶在他刚出生不久因为癌症去世了,那时瞿老爷子在军队任职,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也成了老爷子心中的痛。
见瞿老爷子神色感伤,陶然连忙转移话题,“瞿爷爷,我昨天看到病房门口有好多军人,还有瞿叔叔,他们身上的军装好酷呢。”
瞿老爷子闻言提起精神:“小丫头,那你是没见过我们那个年代的军装,那才就一个俊呢……”
瞿沥川回来看两人聊的开心,把洗好的苹果递给陶然,问:“聊什么呢?”
陶然笑道:“瞿爷爷在给我讲他当年部队里的趣事。”
瞿沥川点点头,瞿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你就把苹果这么给人家了,不知道削削皮的,一点都不绅士。”
陶然闷笑,把苹果还给瞿沥川,眨眼道:“这位绅士,帮忙削个皮呗。”
瞿沥川睨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蹲到一旁的垃圾桶削皮去了。
瞿老爷子把两人互动尽收眼底,眸中闪过睿智的精光。
…
陶然在江城呆了两天要回陵市,临走前去医院和瞿母老爷子告别。
瞿父部队有急事不在,瞿沥川要在医院照顾瞿老爷子,开学前一天再回去。
瞿母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锦盒放到她手心,温和道:“然然,这两天你辛苦了,这个是阿姨送给你的礼物,一定要收下,不然阿姨会生气的。”
陶然拒绝的话噎在嘴边,她只好道:“谢谢阿姨。”
瞿沥川在不远处唤道:“妈,好了没?我要送然然去机场,时间快来不及了。”
瞿母笑道:“好了好了,然然,赶紧过去吧,臭小子一直催烦死人。”
陶然点头:“那我走了,阿姨再见。”
瞿母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
走出医院大厅,瞿沥川好奇道:“我妈刚刚给你什么了?”
陶然把手中盒子递给他,“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瞿沥川闻言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白玉镯时一愣。
这个镯子是他奶奶的陪嫁,听说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后来镯子给了他妈,现在他妈又给了然然。
看来他们是知道了什么啊!
瞿沥川唇角弯起,直接把镯子拿出来给她戴上,镯子把她的手腕衬得越发白皙柔软,他赞道:“真好看。”
陶然抬起手腕看了看,镯子莹润剔透没有一丝杂质,成色极好,她笑道:“阿姨的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有点承受不起。”
瞿沥川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闻言低头亲了她一口,也笑:“受的起,我的然然值得最好的。”
心里不禁给他妈点了个赞,送礼物这事办的太合他心意了。
瞿沥川把陶然送到机场大厅,再次嘱咐道:“飞机一落地就给我打电话,回到家再打一个。”
陶然嫌弃道:“知道了,你好啰嗦。”
瞿沥川气笑了,掐她脸颊软肉:“不领情的小混蛋。”
想到什么,从口袋摸出钱包,抽了张路费塞自己兜里,其余的连带钱包都给了她,“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钱,有什么需要的可以买。”
陶然看着掌心钱包难得说不出话来,脑袋上落了一只大手。
瞿沥川吊儿郎当的看着她:“感动啦?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陶然拍开他那只作乱的手,嘴硬道:“才没有,谁要嫁给你啊!”
瞿沥川哼了一声:“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反正不管是谁我都给你搅黄了。”
陶然被他这霸道无赖的话气到了,转身就走。
瞿沥川看着她气哼哼的背影,低头浅笑,在大厅坐了会,看飞机起飞了才离开。
…
陶然回到家是下午,刚打开门迎面走来一个小身影。
谢知遇看着她惊喜道:“姐姐你回来了。”
陶然嗯了一声,在玄关处换鞋,谢知遇站在她面前,小心问道:“姐姐,你吃饭了吗?”
“没有。”发飞机餐的时候她睡着了,醒来饭都凉透了,她就没动。
谢知遇连忙道:“那我给你煮面吃。”
陶然刚要拒绝,谢知遇已经迫不及待的进了厨房。
“这小鬼。”陶然摇头。
步伐调转了个方向,也向厨房走去。
陶然双手抱胸,懒懒的倚在门框上,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打量着。
谢知遇把洗干净的生菜西红柿放到小碗里,锅里的水煮沸了,他脚下踩着小板凳,熟练的把面条下进锅里。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的动作有一瞬僵硬,滚烫的沸水有一滴溅到了他的手上,他没忍住轻嘶出声。
陶然身形未动,看了他两眼后就出去了。
面很快做好,谢知遇用托盘端着放到陶然面前。
陶然说:“谢谢。”
面是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上面撒着绿油油的葱花,陶然也确实饿了,用筷子夹起一口细细吃了起来。
谢知遇期待的看着她:“好吃吗姐姐。”
“还可以。”
谢知遇便笑了,眉眼间都是欢喜和满足。
隔着碗里面汤散发的蒸腾热气,陶然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默默吃面。
见她吃完,谢知遇拿起餐盘要去清洗,陶然拦住了他。
“我来。”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让这么大点小鬼给她做完饭又刷碗。
谢知遇犹豫的看向她:“姐姐,你,会洗碗吗?”
被鄙视了,陶然冷笑,端着餐盘大步向厨房走。
不多时厨房传来啪啪啪碗的碎裂声。
谢知遇呆了呆,连忙跑过去,看着厨房惨烈努力憋笑,“姐姐,要不你还是出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
陶然有些不服气:“泡沫太多了手滑,所以碗才摔了。”顿了顿,她强调:“我会洗碗。”
虽然以前没洗过,但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她平常画水彩油画也经常清洗笔杆水桶,想着不一个原理嘛。
刚倒入洗洁精,搓了两下,然后——碗就摔了。
谢知遇看向洗手池旁边的蓝色瓶子,那是谢静买的洗洁精因为泡沫太多被搁置了,陶然没进过厨房,好死不死的拿了那瓶。
谢知遇弯腰把瓷碗碎片捡起丢进垃圾桶,认真道:“嗯,相信姐姐。”
相信什么?相信她会洗碗?
“我本来就会。”陶然哼了一声,冲干净手上泡沫转身上楼。
谢知遇抿唇笑,姐姐,真的有点可爱啊。
回到房间,陶然手机响了,刚接听电话另一边就传来一道鬼哭狼嚎。
陶然神经一震,连忙把手机远离饱受摧残的耳朵,“孟舒,你想让我变成聋子就直说。”
“骚瑞啊,我不是故意的然然。”孟舒用蹩脚的英文毫无诚意的道歉,话音落地就直奔主题:“然然,你寒假作业写没,借我抄抄。”
陶然沉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孟舒也沉默了,艰难出声:“一科都没写?”
陶然半响嗯了一声。
两个人能玩在一起处成好朋友,一定是有些相似之处和彼此吸引对方的点,比如孟舒和陶然,两个学渣渣,还都极不爱写作业。
“还有三天就开学了,咋办?”
放假前班主任明确说开学要检查暑假各科作业,她们班主任是个更年期的中年女人,能力很强,就是嘴碎爱说教。
平时一点小事都能把人叫到办公室叨叨半天,像没写作业这种情况,她能说到口水把人给淹了,所以同学都怕她。
陶然迟疑:“要不找个人的抄抄?”
“找谁?瞿沥川?”孟舒第一个想到瞿沥川,往常都是陶然抄他的,她再抄陶然的。
“他估计不行,他现在人在江城。”
孟舒敏锐的抓到了重点:“你怎么知道他在江城?”
陶然咳了一声:“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我们在一起了。”
“我去!”孟舒惊得站起身,来回踱步,“什么时候的事,你俩也太不够朋友了,在一起都不和我说,我不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陶然想了想:“不,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第一个是唐语。
孟舒心里平衡了点:“这还差不多。”很快又愁道:“瞿沥川不在,我们作业抄谁的?”
陶然也愁了,眼眸转动,突然道:“有了!”
孟舒连忙道:“找着人了,谁啊谁啊谁啊?”
“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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