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等我拿那葫芦出去把他装将来。
老金灵童子道兄弟仔细银灵童子拿了葫芦。
走出山门忽看见与孙行者模样一般。
只是略矮些儿问道你是那里来的。
行者道我是孙行者的兄弟。
闻说你拿了我家兄。
却来与你寻事的银灵童子道。
是我拿我么?
行者道可怕你叫上千声。
我就答应你万声那金灵童子执了宝贝。
跳在空中把底儿朝天。
口儿朝地叫声行孙敢答心中暗想道。
若是应了就装进去哩。
那金灵童子道你怎么不应我行者道。
我有些耳闭不曾听见。
你高叫那怪物又叫声者行孙。
行者在底下掐着指头算了一算道。
我真名字叫做孙行者。
起的鬼名字叫做者行真名字可以装得。
鬼名字好道装不得就忍不住。
应了他一飕的被他吸进葫芦去。
贴上帖儿原那宝贝。
那管甚么名字真但绰个应的气儿。
就装了去也圣到他葫芦里。
浑然乌把头往上一顶。
那里顶得动且是塞得甚紧。
却才心中焦躁道时我在山上。
遇着那两个小妖他曾告诵我说。
不拘葫芦净瓶。
把人装在里只消一时三刻。
就化为脓了莫化了我么?
一条心又想着
没事化不得我!
老孙五百年前大闹天宫。
被太上老君放在八卦炉中炼了四十九日。
炼成个金子心肝银子肺腑。
铜头铁背火眼金睛。
那里一时三刻就化得我且跟他进去。
看他怎的!
银灵童子拿入里面道。
哥哥拿来了。
老金灵童子道拿了谁?
银灵童子道者行孙。
是我装在葫芦里也。老金灵童子欢喜道。贤弟请坐。
不要动只等摇得响再揭帖儿。
行者听得道我这般一个身子。
怎么便摇得响?
只除化成稀汁才摇得响是。
等我撒泡溺罢他若摇得响时。
一定揭帖起盖我乘空走他娘罢!
又思道不好不好!
溺虽可响只是污了这直裰。
等他摇时我但聚些唾津漱口。
稀漓呼喇的哄他揭开。
老孙再走罢大圣作了准备。
那怪贪酒不摇大圣作个法。
意思只是哄他来摇忽然叫道。
天呀孤拐都化了!
那金灵童子也不摇大圣又叫道。
娘啊连腰截骨都化了!
老金灵童子道化至腰时。
都化尽矣揭起帖儿看看。
那大圣闻言。
就拔了一根毫毛。
叫变变作个半截的身子。
在葫芦底上。
真身却变做个虫儿。
钉在那葫芦口边。
只见那银灵童子揭起帖子看时。
圣早已飞出打个滚。
又变做个倚海海龙却是原去请老奶奶个小妖。
他变了旁边那老金灵童子扳着葫芦口。
张了一张是个半截身子动耽。
-他也不认真假。
慌忙叫兄弟。
盖上盖上!
还不曾化得了哩。
银灵童子依旧贴上大圣在旁暗笑道。
不知老孙已在此矣!
那老金灵童子拿了壶。
满满的斟了一杯酒。
近前双手递与银灵童子道。
贤弟我与你递个锺儿。
银灵童子道长我们已吃了这半会酒。
又递甚锺?
老金灵童子道你拿住唐僧八戒沙僧犹可。
又索了孙行者。
装了者行孙如此功劳。
该与你多递几银灵童子见哥哥恭敬。
怎敢不接。
但一只手托着葫芦。
一只手不敢去接。
却把葫芦递与倚海龙双手去接杯。
不知那倚海龙是孙行者变的你看他端葫芦。
殷勤奉侍银灵童子接酒吃了。
也要回奉一杯老金灵童子道。
不消回酒。
我这里陪你一杯罢两人只管谦逊。
行者顶着葫芦。
眼不转睛看他两个左右传杯。
全无计较他就把个葫芦-入衣袖。
拔根毫毛变个假葫芦一样无二。
捧在手中那金灵童子递了一会酒。
也不看真假。
一把接过宝贝各上席。
安然坐下依然叙饮。
孙大圣撤身走过得了宝贝。
心中暗喜道饶这金灵童子头有手段。
毕竟葫芦还姓孙!
“本性圆道自通,翻身出网罗中。”
修成变化非容易炼就长生岂俗同?
清浊几番随运转辟开数劫任西东。
逍遥万亿年无计。
一点神光永注空。
此诗暗合孙大圣的道妙他自得了那金灵童子真宝。
笼在袖中喜道:
“泼金灵童子苦苦用心拿我诚所谓水中捞月。”
老孙若要擒你就好似火上弄冰。
藏着葫芦密密的溜出门外。
现了本相厉声高叫道。
“精怪开门!”
旁有小妖道:“你又是甚人,敢来吆喝?”
“快报与你那老泼金灵童子,吾乃行者孙来也。”
那小妖急入里报道。
“大王门外有个甚行者孙来了。”
老金灵童子大惊道。
“贤弟不好了动他一窝风了!”
“幌金绳现拴着孙行者葫芦里现装着者行怎么又有个甚么行者孙?”
“想是他几个兄弟都来了。”银灵童子道。
兄长放心,我这葫芦装下一千人哩。我才装了者行孙一个,又怕那甚么行者孙!等我出去看看,一发装来。”老金灵童子道:“兄弟仔细。”
你看那银灵童子拿着个假葫芦。
还象前番雄纠纠气昂昂走出门高呼道。
“你是那里人氏,敢在此间吆喝?”
“你认不得我家居花果祖贯水帘洞。”
“只为闹天宫,多时罢争竞。”
“如今幸脱灾弃道从僧用。”
秉教上雷音经归觉正。
相逢野泼金灵童子。
却把神通弄。
还我大唐僧上西参佛圣。
两家罢战争各守平安境。
休惹老孙焦伤残老性命!
那金灵童子道“你且过来我不与你相打。”
“但我叫你一声你敢应么?”
“你叫我我就应了。”
“我若叫你你可应么?”
孙猴子嘴角微微上扬,不屑的说道,这是使用了一个激将法,也不知道这银灵童子能不能看得出来。
那金灵童子道。
“我叫是我有个宝贝葫芦,可以装你叫我,却有何物?”
“我也有个葫芦儿。”
“既有拿出来我看。”
行者就于袖中取出葫芦道。
泼金灵童子你看!”
幌一幌复藏在袖中。
恐他来抢那金灵童子见了大惊道。
“他葫芦是那里来的怎么就与我的一般?”
“纵是一根藤上结的也有个大小不同。”
“偏正不一,却怎么一般无二?”
他便正色叫道。
“行者孙你那葫芦是那里来的?”
行者委的不知来历接过口来就问他一句道。
“你那葫芦是那里来的?”
那金灵童子不知是个见识只道是句老实言语。
就将根本从头说出道。
“我这葫芦是混沌初分天开地辟,有一位太上老祖。”
“解化女娲之名炼石补天,普救阎浮世界。”
“补到乾宫地见一座昆仑山脚下。”
“有一缕仙藤上结着这个紫金红葫芦,却便是老君留下到如今者。”
大圣闻言就绰了他口气道。
“我的葫芦也是那里来的。”
金灵童子头道。
“怎见得?”
“自清浊初开天不满西北。”
“地不满东南太上道祖解化女娲。”
“补完天缺行至昆仑山下。”
有根仙藤藤结有两个葫芦。
我得一个是雄的你那个却是雌的。
“莫说雌雄,但只装得人的,就是好宝贝。”
“你也说得是,我就让你先装。”
那怪甚喜急纵身跳将起去。
到空中执着葫芦叫一声。
“行者孙。”
大圣听得却就不歇气连应了八九声。
只是不能装去。
那金灵童子坠将下来跌脚捶胸道。
天那只说世情不改变哩。
这样个宝贝也怕老公。
雌见了雄就不敢装了!
行者笑道你且收起。
轮到老孙该叫你哩。
急纵筋斗跳起去将葫芦底儿朝天。
口儿朝地照定妖金灵童子叫声
银灵童子。
那怪不敢闭口只得应了一声。
倏的装在里面被行者贴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奉敕的帖子。
心中暗喜道。
“我的儿你今日也来试试新了!”
他就按落云头拿着葫芦。
心心念念只是要救师父。
又往莲花洞口而来山上都是些洼踏不平之路。
况他又是个圈盘腿拐呀拐的走着。
摇的那葫芦里索索。
响声不绝。
你道他怎么便有响声?
原来孙大圣是熬炼过的身体急切化他不得。
那怪虽也能腾云驾雾不过是些法术。
大端是凡胎未脱到于宝贝里就化了。
行者还不当他就化了笑道。
我儿子啊不知是撒尿耶。
不知是漱口哩这是老孙干过的买卖。
不等到七八日化成稀汁我也不揭盖来看。
忙怎的?
有甚要紧?
想着我出来的容易。
就该千年不看才好!
他拿着葫芦说着话不觉的到了洞。
把那葫芦摇摇一发响了。
这个象发课的筒子响倒好发课。
等老孙发一课看师父甚么时才得出门。
你看他手里不住的摇口里不住的念道。
“周易文王孔子圣人桃花女先生鬼谷子先生。”
那洞里小妖看见道。
“大王祸事了行者孙把二大王爷,爷装在葫芦里发课哩!”
那老金灵童子闻得此言。
唬得魂飞魄散骨软筋麻。
扑的跌倒在地放声大哭道。
贤弟呀我和你私离上界。
转托尘凡指望同享荣华。
永为山洞之主。
怎知为这和尚伤了你的性命断吾手足之情!
满洞群妖一齐痛哭。
猪八戒吊在梁上听得他一家子齐。
忍不住叫道。
妖精你且莫哭等老猪讲与你听。
先来的孙行者次来的者行孙。
后来的行者孙返复三字都是我师兄一人。
他有七十二变化腾那进来。
盗了宝贝了令弟令弟已是死了。
不必这等扛丧。
快些儿刷净锅灶办些香蕈蘑菇茶芽。
竹笋、豆腐、面筋、木耳、蔬菜。
请我师徒们下来与你令弟念卷受生经。
那老金灵童子闻心中大怒道。
“只说猪八戒老实原来甚不老实。”
“他倒作笑话儿打觑我!”
叫小妖。
“且休举哀把猪八戒解下来蒸得稀烂。”
“等我吃饱了再去拿孙行者报仇。”
沙僧埋怨八戒道。
“好么我说教你莫多话,多话的要先蒸吃哩!”
那呆子也尽有几分悚惧。
旁一小妖道。
“大王猪八戒不好蒸。”
八戒道。
“阿弥陀佛是那位哥哥积陰德的果是不好蒸。”
又有一个妖道。
“将他皮剥了就好蒸。”
八戒慌了道。
“好蒸好蒸皮骨虽然粗糙。”
“汤滚就烂户!”
正嚷处只见前门外一个小妖报道。
“行者孙又骂上门来了!”
那老金灵童子又大惊道。
“这厮轻我无人!”
“小的们且把猪八戒照旧吊起查一查还有几件宝贝。”
管家的小妖道。
“洞中还有三件宝贝哩。”
老金灵童子问。
“是那三件?”
“还有七星剑芭蕉扇与净瓶。”
老金灵童子道。
“那瓶子不中用原是叫人。”
“人应了就装转把个口诀儿了那孙行者”
“倒把自家兄弟装去了。不用他,放在家里,快将剑与扇子拿来。”
那管家的即将两件宝贝献与老金灵童子。
老金灵童子将芭蕉扇插在后项衣领。
把七星剑提在手中又点起大小群妖。
有三百多名都教一个个拈槍弄棒理索轮刀。
这老金灵童子却顶盔贯甲罩一领赤焰焰的丝袍。
群妖摆出阵去要拿孙大圣。
那孙大圣早已知银灵童子化在葫芦里面。
却将他紧紧拴扣停当撒在腰间。
手持着金箍棒备厮杀。
只见那老妖红旗招展跳出门来。
却怎生打扮?
头上盔缨光焰焰腰间带束彩霞鲜。
身穿铠甲龙鳞砌上罩红袍烈火然。
圆眼睁开光掣电钢须飘起乱飞烟。
七星宝剑轻提手芭蕉扇子半遮肩。
行似流云离海岳声如霹雳震山川。
威风凛凛欺天将怒帅群妖出洞前。
那老金灵童子急令小妖摆开阵势骂道:
“你这猴子十分无礼害我兄弟,伤我手足着然可恨!”
“你这讨死一个妖精的性命舍不得。”
“似我师父、师弟、连马四个生灵。”
“平白的吊在洞里,我心何忍!情理何甘”
快快的送将出来还我。
多多贴些盘费喜喜欢欢打发老孙起身。
还饶了你这个老妖的狗命!
那怪那容分说举宝剑劈头就砍。
这大圣使铁棒举手相迎。
这一场在洞门外好杀!
咦!
金箍棒与七星剑对撞霞光如闪电。
悠悠冷气逼人寒。
荡荡昏云遮岭堰。
那个皆因手足情。
些儿不放善这个只为取经僧。
毫厘不容缓。
两家各恨一般仇二处每怀生怒怨。
只杀得天昏地暗鬼神惊日淡烟浓龙虎战。
这个咬牙锉玉钉。
那个怒目飞金焰。
一来一往逞英雄不住翻腾棒金灵童子与大圣战经二十回合。
不分胜负。
他把那剑梢一指。
“呔,你这可恶的妖怪,还不赶快把俺老孙的师父给换回来,难不成你不想要在三界内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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