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鬼界堡·其二
次日一早,俩人洗漱完毕, 用过早膳, 正欲往姜无岐的师门去,甫出了客栈, 却见得昨夜见过的那缕鬼气缩在墙角的Y影处。
那缕鬼气一瞧见酆如归与姜无岐,便低声道:“昨日对不住了, 我走之后, 卿西可有现身?”
酆如归停驻了脚步,摇首道:“我们不曾见过卿西。”
“我死之后, 兴许卿西已经将我忘记了罢。”那缕鬼气摇摇晃晃的,应是伤心不已。
酆如归上前一步, 将那缕鬼气拢于自己的身影下,低声问道:“你过世几日了?”
那缕鬼气苦思许久:“我昨夜方才从地府折返阳间, 全然不知自我死后,阳间过去几日了。”
酆如归指点道:“地府一日约莫相当阳间八日, 你换算一下便是了。”
那缕鬼气顿时泄气地道:“我在地府待了近五年, 才获得恩准,得以返回阳间, 倘若换作阳间的时日,那不是过去近四十年了么?我与卿西私奔之时, 卿西年二十又五,而今卿西应已六十又五了, 他不知还在不在这阳间, 若是还在, 不知还记不记得我?”
酆如归安慰道:“卿西既愿与你私奔,必然对你情根深种,想来即便你过世已久,他仍会记得你。”
“多谢你。”那缕鬼气似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待天色暗了,我便上京去寻他。”
“望你一切顺遂。”酆如归说罢,便牵着姜无岐的手,向前走去。
他走出几步,回首一望,那缕鬼气安静地蜷缩着,几欲与Y影融为一体。
他忍不住又走了回去,问道:“你为何不进屋躲避?”
那缕鬼气理所当然地道:“我已是鬼了,Y气太重,进屋躲避,一则容易污染凡人的屋子,使得体弱者、年幼者患病;二则如若一不小心惊吓到凡人便不好了。要不是为了寻卿西,昨日我必定不会踏足那客栈房间。”
酆如归问道:“随着日头西斜,你所在的这一处,会被日光直S,到时你要如何?”
“熬过去。”那缕鬼气坚定地道,“只希望待会儿的日光勿要太烈,不过太烈也无妨,至多疼一些罢了,为了卿西,我定然能熬过去的,不会轻易魂飞魄散。”
酆如归那原身罪孽深重,本就该积德行善,以抵消罪孽,更何况,听得那缕鬼气此言,他已是心生不忍,遂抬首去瞧姜无岐。
姜无岐会意,唤出拂尘来,向着那缕鬼气道:“你且附身到这拂尘里头罢,它能保你不受日光侵害。”
那缕鬼气矢口拒绝道:“多谢好意,我不便耽搁两位,两位毋庸理会于我。”
酆如归为说服那缕鬼气,笑吟吟地道:“我与我夫君亦是往京城去,仅仅是顺路罢了,带上你,并不会耽搁我们的功夫,且我们皆不是凡人,不惧你的鬼气。”
——姜无岐的师门地处探云山,距此地大约五十里,但京城距探云山却是千里之遥。
那缕鬼气一听酆如归唤姜无岐为夫君,当即道:“两位瞧来很是般配,直教我心生羡慕。”
片晌后,他又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你们昨日睡于一张床榻之上,我当时一心寻卿西,一时没回过味来。”
被点破自己与姜无岐同床共枕,酆如归登时羞怯起来,一掩面,径直向前走去,口中道:“走罢。”
那缕鬼气致过谢,便依姜无岐所言,附身于那拂尘里头了。
姜无岐执着拂尘,回首一瞧,却见酆如归竟是朝着丰衣乡的方向去了,便唤住了酆如归:“如归,向东去,才是京城。”
酆如归乖巧地回到姜无岐身边,讪讪地笑道:“我一时弄错了。”
姜无岐拢住了酆如归的手,柔声道:“由贫道在,定不会教你迷路了去。”
酆如归的心脏重重地一窜,分明是不含暧昧的字句,他却直觉得自己被姜无岐撩拨了去。
被撩拨了,自是该撩拨回来。
他即刻踮起脚尖来,含住了姜无岐的耳廓,稍稍以舌尖轻蹭了下,才吐着热气道:“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自渎与我看的日子要耽搁了,实在可惜。”
姜无岐的耳根应声而红,酆如归却故意不轻不重地以唇瓣碰触了一下那耳根,便退去了。
而后,酆如归竟是一脸无辜地道:“无岐,你的耳根怎地红得这样厉害,莫不是发热了罢?”
他说着,又踮起脚尖来,以自己的额头抵上姜无岐的额头,紧接着,将全数的吐息施施然地洒落于姜无岐的面上。
姜无岐不知该拿酆如归如何是好,三分无奈,七分甜蜜地唤了一声“如归”,便吐不出字句来了。
“似乎并未发热,那你这耳根为何会如此?”酆如归却不肯见好就收,而是伸手将姜无岐的左侧衣襟扯开了些,露出了一段锁骨来,又惊声道,“无岐,你已不是稚子,何以连得罗都穿不好?”
姜无岐无奈更甚,不得不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勿要欺负于贫道了罢。”
虽是光天化日之下,但要不是左右无人,且那缕鬼气待于拂尘中,见不得外头的情形,酆如归才舍不得去扯姜无岐的衣襟与旁人瞧。
闻言,酆如归勾唇笑道:“不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便能任由我欺负了么?”
他忽而纠正道:“并非是欺负,我是在撩拨于你。”
姜无岐纵容地颔首道:“无论是欺负,亦或是撩拨,只消是由你所施加的,贫道都甘然受之。”
由这一席话听来,自己显然与一登徒子无异。
“你还是如此不解风情。”酆如归便做出了一副登徒子做派,甚至变出了一把恶俗的镶有金边的折扇来,挑起了姜无岐的下颌,“今夜你可别想逃了去。”
其实自己是在被当街轻薄罢?
姜无岐思及此,耳根遂又红上了几分。
酆如归见姜无岐默许,志得意满地道:“走罢,往京城去,待从京城回来,你便是我的人了。”
在有人烟之处,无法施展身法,俩人这一日勉强行了五十里路,入夜,用过晚膳,暂歇于一间客栈。
即便手头较之前吃紧些,但房资于酆如归而言算不得甚么,故而他为了好生欺负、撩拨、轻薄于姜无岐,便特意要了两间客房,其中一间是专门为了安置附于拂尘里头的那缕鬼气。
酆如归从姜无岐手中抢过拂尘,放于床榻之上,便阖上门,扯着姜无岐的手腕子,到了相邻的房中。
房门堪堪阖上,他便将姜无岐压于房门上亲吻,与此同时,伸手去拉扯姜无岐身上的得罗。
姜无岐猝不及防之下被酆如归侵入了口腔当中,须臾,又被酆如归的软舌勾引着,触到了酆如归的口腔黏膜。
酆如归口中尚且残留着那道桂花栗子羹的滋味,一尝,香甜可口。
不知不觉间,姜无岐已从酆如归手中夺回了主动权,酆如归被吻得失神,去解姜无岐腰间系带的手不知该如何动作了,只攥紧了一点衣料,另一只手更是主动勾住了姜无岐的后颈。
一吻罢,姜无岐的衣衫尚且算得上齐整,酆如归的衣衫却已是凌乱不堪。
酆如归哪里还有半点白日里的那副登徒子做派,一双柳叶眼微微低垂着,暴露出来的肌骨寸寸生出艳色,瞧来被姜无岐欺负得狠了。
“抱歉。”姜无岐伸手抚了抚酆如归的后脑勺,并将酆如归拥入了怀中。
酆如归一面剧烈地喘息着,一面捶着姜无岐的心口,又委屈又恼怒地道:“该是我欺负你才是,为何却成了你欺负我?”
姜无岐笨嘴拙舌,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思忖良久,道:“抱歉,贫道并非故意为之。”
酆如归已喘匀了气,趾高气扬地道:“作为补偿,你先将自己的衣衫尽数褪下,然后,为我梳发罢。”
褪不褪衣衫与梳发有何干系?
姜无岐满心疑惑,但仍是依言而行。
片刻,姜无岐身无寸缕地立于酆如归面前,姜无岐除却那耳根又红又热之外,颇为坦然,酆如归却是本能地回过了身去,坐于桌案前。
姜无岐轻手取下酆如归发髻上的数枚翠钿,随后又解开了发髻,酆如归那一头长发霎时铺洒下来,泼墨一般,衬得酆如归一身的肌肤几近透明。
酆如归轻轻一颤,由着姜无岐以指作梳。
他原本令姜无岐褪尽衣衫,是为了便于在姜无岐为他梳发之时,轻薄于姜无岐,但而今他却不敢如何了。
每每见得姜无岐身无寸缕,酆如归俱会觉得羞怯,他其实远无表现出来的大胆。
他低低地吸了一口气,试探着抚上了姜无岐的腰身,并从腰身而上,行至心口,又从心口抵达咽喉。
姜无岐咽喉上的伤痕是拜他所赐,已浅淡了许多,但仍是略略有些凸起。
酆如归站起身来,吻上了那道伤痕,姜无岐却是误会了:“如归,你那瘾莫不是又发作了罢?”
“不是。”酆如归摇首道,“我只是想吻一吻这伤痕而已,你不必忧心。”
姜无岐松了口气道:“你那瘾已许久不曾发作过了。”
酆如归那瘾原先发作起来全无规律,非但定会在酆如归失血过多以及他身处浓郁的血腥,亦或是尸山之际发作外,还会毫无缘由地发作。
酆如归上一次发作是撞见虞闻风屠贺府满门那一回,已过去近五月了。
许渐渐地,酆如归那瘾便不会再发作了罢?
姜无岐这般希冀着,少时,被暂时克服了羞怯之心的酆如归推倒于床榻之上,并一一吻过伤痕。
姜无岐修为深厚,在遇见酆如归之前鲜少受伤,而今他身上的诸多伤痕皆是酆如归所为,大半是在出了重重幻境之后遭受的,那时酆如归身受重伤,为破去苦艾草妖所制造的幻境,救姜无岐一命,一时间掌控不住自己的内息以及鬼气,以致于神志尽失。
此事过去将近八月有余,多半的伤痕早已消失不见了。
酆如归将姜无岐身上残留的伤痕一一舔吻了一番,才拥着姜无岐,发誓道:“无岐,我会好好修炼,定不会再容许自己神志尽失了。”
“你已为此道过歉了,甚至还为此离开过贫道一回,只消你不再离开贫道,贫道便心满意足了。”姜无岐亲吻着酆如归的发间,道,“且你原就是为了救贫道一命才如是做的,你那时是打算牺牲自己的罢?你生怕自己会伤了贫道,不曾想过要与贫道一起出那幻境。”
“嗯。”酆如归以额角磨蹭着姜无岐的锁骨道,“但你却同我说‘酆如归,我们一起活下去罢’。”
“从今往后,我们亦要一起活下去。”姜无岐的眉眼温柔似水,凝视着酆如归,令酆如归生出他乃是稀世珍宝的错觉。
——不,这不是错觉,于姜无岐而言,他确是稀世珍宝罢?
酆如归情不自禁地表白道:“我心悦于你。”
姜无岐回应道:“贫道亦心悦于你。”
话音落地,不知是谁先吻上了谁,俩人拥吻着,不久,满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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