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酆都鬼城·其六
br /> “可将我们留于这望剑门中, 于他们又有甚么好处?”姜无岐将酆如归拥紧了些, 而后细细分析道,“贫道身上应当并无甚么值得图谋的, 他们的目标必然是你, 倘若常承安当真认定是你杀了常思远, 那么,他们所图谋的便是你的性命;倘若常承安已查明常思远之死与你无关,那他便是假借常思远之死作为幌子,对你别有所图;又或者那具干尸根本并非常思远所有。”
酆如归挑开姜无岐亵衣衣襟, 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原本藏于底下的锁骨, 又张口伏于姜无岐身上,将那锁骨半含于口中,才含含糊糊地道:“那具干尸确是常思远,有一回常思远上鬼山来求亲,撞上了别的求亲者, 俩人大打出手, 以致常思远左侧第一根肋骨受伤, 那干尸左侧第一根肋骨亦有所损伤。”
“原来如此。”姜无岐肃然道, “无论如何,我们须得先查明常思远的死因。常思远的那张皮囊瞧来只咽喉处有咬伤,旁的似乎完好无损, 死因许便是那咬伤。”
酆如归苦笑道:“所以我的嫌疑很大罢?”
姜无岐坚定地望住了酆如归:“贫道信你。”
酆如归试探着问道:“你信我是由于那是你在我左右, 我腾不出空来杀人之故么?”
姜无岐摇首笑道:“不是, 是贫道信你不会杀人, 除非那人罪孽滔天,死有余辜。”
闻言,酆如归故意露出雪白的牙尖来:“我可是千年恶鬼。”
姜无岐吻了吻酆如归的额发:“于贫道而言,你实乃是勾魂摄魄的艳鬼才对。”
酆如归面生桃色,启唇调笑道:“无岐,你是在说情话与我听么?”
姜无岐否定道:“贫道并非是在说情话与你听,而是在说实话与你听。”
“你这实话当真是动听得紧。”酆如归仰起首来,吻上了姜无岐。
唇齿相接的滋味一如姜无岐之前与酆如归所言,如登仙境,直教他全副的魂魄战栗不止。
他一面抚摸着酆如归的背脊,一面与酆如归接吻,耳侧是细微的水声以及酆如归的低吟,待四片唇瓣分开,他耳侧又转而涌入了酆如归的低喘。
酆如归不善于亲吻,每每被亲吻,便不知该如何换气,须得稍离,才能继续接吻。
姜无岐吻一会儿,便放酆如归吐息一会儿,吻了良久,他才松开酆如归。
酆如归埋首于姜无岐颈窝,吐息仍然未安静下来,是夜,万籁俱寂,他能够清晰地将自己的喘息声收入耳中,实在是令他万分羞耻。
姜无岐却很是喜欢酆如归的喘息,细细地聆听着,直至那喘息转作平静的吐息,他方才猜测道:“那常思远瞧来虽无中毒的迹象,但咽喉处的咬伤绝非致命伤,他年纪尚轻,不会是体内器官衰竭而亡,若不是从咬伤处吸干了一身的血液,那十之八/九便是中了剧毒。”
酆如归被姜无岐亲吻得慵懒起来,半阖着眼,又揉捏着姜无岐的手掌道:“那干尸瞧来确无中毒的迹象,但你与我皆不通毒理,不可妄下结论。”
姜无岐提议道:“常思远之死定然是他杀,不若明日我们先去打探打探可有谁与常思远有过过节?”
“常思远一介纨绔子弟,因我不愿嫁他,便要杀我,恐怕与他有过节之人多如过江之鲫。”酆如归说罢,思及一事,便又忐忑地问道,“我被常思远刺入左肩后鲜血直流,你当时是害怕我那瘾会因此发作才追上来的罢?倘使当时我不曾为常思远所伤,你可是会立即离开?”
姜无岐不假思索地答道:“不会,贫道放心不下你。”
酆如归了然地笑道:“因为我将自己的手腕子咬伤了,非但不要你包扎,还毫不在意么?”
姜无岐颔首道:“贫道当时对你生了恻隐之心,故而不能放任你独自一人。”
酆如归将手腕子送到姜无岐唇边:“舔一舔。”
姜无岐便张口探出舌尖来,一点一点地去舔舐酆如归的手腕子。
酆如归这手腕子之上每一道伤口俱是深可见骨,即便他的恢复能力远胜于凡人,依然无一道伤口彻底消失不见,细看仍留有些微痕迹。
舌尖一触到伤痕,姜无岐的心脏便发起了疼来。
他记得当时酆如归是如是说的:“疼自然是疼的,但也没多疼”,“这伤无须理会,过几日,便会长好的”,“包扎了作甚么?”。
甚至连酆如归当时说话之时的神情与姿态,他都历历在目。
一声叹息已然被逼至了喉咙底,他却听得酆如归得意洋洋地道:“如今你是我囊中之物,我要如何便如何,决计不会如同当时一般放你离开。”
姜无岐抬眼去瞧酆如归,见那副眉眼神气活现的,未及吐出口的叹息随即消散了去。
他将酆如归的手腕子舔舐过一番后,接着,吻上了酆如归的眉眼,后又柔声道:“那便不要放。”
“嗯,不放,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已将你独占了。”酆如归重重地抱了下姜无岐,便掰着手指,一派天真烂漫地细数道,“只有我可以咬破你的肌肤,只有我可以从中吸食你的血液,只有我可以揉捏你的手掌,只有我可以吸吮你的手指,只有我可以喂食于你,只有我可以扑到你怀里,只有我可以抱你,只有我可以与你接吻,只有我可以与你同榻而眠,只有我可以剥净你的衣衫,只有我可以……”
自己的一双手仅仅十根手指,并不足够,他便又抓来姜无岐的左手来:“只有我可以含你那物件,只有我可以与你……”
他甚是羞怯,语调渐渐低了下去,姜无岐却是听了分明:“只有我可以与你**,只有我能被你进入。”
姜无岐不识**之事,全然不知这进入该如何进入。
他百思不得其解,可酆如归已然羞得连耳根都透红了,一张脸更是埋于他心口,不肯让他瞧见半分。
他不愿为难了酆如归,便也不发问。
须臾,酆如归小心翼翼地拿眼尾的余光去窥姜无岐,见姜无岐满面困惑,又气又急又觉有趣,弹指灭了桌案上的一豆烛火,而后便安心地在姜无岐怀中睡去了,独留姜无岐一人苦思冥想。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酆如归都不愿起身,还不讲道理地以四肢缠住了姜无岐,不许姜无岐起身。
姜无岐只得无奈地哄道:“如归乖,该起身了。”
酆如归委委屈屈地道:“不起来,不起来,我要同你一道赖在床榻上。”
姜无岐不忍见酆如归这副委屈模样,一口应道:“好罢,贫道便同你一道赖在床榻上。”
酆如归尚是二公子之时,除开念书的日子,便赖在床上不肯起来,连早膳、午膳都是由侍女端了来,伺候着吃的。
昨日从姜无岐处获得了大量的安全感后,他不禁故态复萌。
然而,他尚有常思远的死因要查,以及锐州要去,赖床至日上三竿已是太过浪费光阴了。
他打了个哈欠,松开姜无岐,撒娇道:“无岐,你为我洗漱、穿衣罢。”
“好罢。”姜无岐下得床榻,将自己收拾妥当后,便依言为酆如归洗漱、穿衣。
酆如归睡眼惺忪,懒洋洋的,一身的骨头软得不成样子,若不是被姜无岐托住了后背,连坐都坐不稳。
当姜无岐为他穿足衣时,他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他低首望向姜无岐,陡然想起昨日他要姜无岐去看他的双足,便下意识地偏过了首去。
姜无岐为酆如归穿罢足衣与平头小花履后,又将酆如归扶了起来。
酆如归顺势扑入姜无岐怀中,舔了下唇瓣道:“你今日还不曾吻过我。”
姜无岐心悦于酆如归,如何能受得住酆如归的引诱?遂立刻覆住了酆如归的唇瓣。
酆如归被吻得目含春水,才勉强推开了姜无岐。
姜无岐轻拍着酆如归的背脊,待酆如归缓过气来了,他便朝着酆如归道:“走罢。”
”且慢。”酆如归从衣袂中取出一只较拇指小些的瓷瓶来,倒了两颗丹药。
原身长于炼丹药,按照话本,姜无岐最终的下场便是被原身炼作了丹药,并吞服了下去。
原身所炼丹药大抵是以人肉、人骨、脏器为原材料的,因此酆如归不曾动过。
只这一瓶丹药不同,这瓶丹药乃是由中草药所制,并无血腥,且可解百毒。
是以,他将其带着以防万一。
常承安与其续弦意图不明,皆不可信,望剑门身为名门正派,理当不会在吃食中动手脚才是。
可常承安昨日却是杀了足足十人,以引出他那瘾。
所谓名门正派其实不过是虚假的名头罢了。
他同姜无岐倘使在望剑门不饮一滴水,不食一颗米,与直接告诉那俩人他们有所防备无异。
是时候服用这丹药了,他吞下一颗,又将余下那颗递予姜无岐。
姜无岐不言不语,将丹药服下后,才问道:“你是怀疑他们会在吃食中下毒么?”
酆如归笑着咬了下姜无岐的下唇:“无岐,你与我着实是心有灵犀。”
“贫道定会护你周全。”姜无岐握了握酆如归的右手,“我们出去罢。”
见俩人出了房间,等在外头的弟子恭声道:“两位请随我来,夫人正在花厅恭候两位。”
花厅内外花团锦簇,常思远那继母陈氏正在饮银耳莲子羹。
陈氏听见动静,匆匆放下银耳莲子羹,迎上前来,又福了福身道:“妾身这厢有礼了。”
酆如归笑道:“夫人客气了。”
陈氏知晓俩人尚未用膳,便令弟子将她提前吩咐厨娘准备的早膳送来。
不多时,早膳便摆满了桌案,分别是绣球包、翡翠白菜猪肉蒸饺、葱花火腿鸡蛋饼、萝卜丝饼、鸡汤鲜肉馄饨面以及酱油素炒饭。
姜无岐身着道袍,她摸不准姜无岐可否食荤辛,便特意让厨娘做了三样素食,三样荤食。
她见早膳上齐了,便热情地招呼道:“两位假若不嫌弃,便快些用罢,以免凉了影响口感。”
酆如归与姜无岐便分别坐下了身来,执起竹箸。
有陈氏在场,酆如归失了轻薄姜无岐的兴致,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翡翠白菜猪肉蒸饺,一边暗暗地观察着陈氏的神情。
由陈氏的神情可断定,这一桌的早膳应当并未下毒,却是自己多虑了。
用罢早膳,酆如归向着陈氏问道:“夫人,你可知何人与常公子有过过节?”
陈氏忖度着用词道:“少年人难免风流,欠下了些风流账,旁的妾身倒是不曾听闻过,不过酆姑娘,思远决定向你求亲之时,所有的红颜知己都已断干净了……”
说着,她惨然地笑了笑:“说这话太迟了罢?思远早已走了。”
“夫人且节哀。”酆如归又问,“常门主何在?”
陈氏答道:“相公不在望剑门中,出门去处理些琐事了。”
“常门主事忙,常门主若是回来,劳夫人也问问他可知谁与常公子有过过节。”酆如归淡淡地道,“而我们打算去向常公子的红颜知己打听一二,请问夫人红颜知己姓甚名谁,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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