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迷魂殿·其四
br /> “如归……”姜无岐一抬首, 竟是看见酆如归向着他疾奔了过来。
弹指间, 酆如归已扑入了他怀中, 身着红衣, 宛若一团烈火,将他煎熬数十日, 因痛楚而渐冷的身体燃得滚烫。
此地古怪, 酆如归先是施了个结界,护住自己与姜无岐, 而后才踮起脚尖来,狠狠地咬了姜无岐的下唇一口。
之后, 他却是从姜无岐怀中退了出来。
“如归……”姜无岐欲要伸手去抚酆如归的眉眼,却是被酆如归偏首躲过了。
酆如归从姜无岐的衣衫上拈起一根发丝, 又指了指那点猩红道:“方才那酆如归是由我这一根发丝, 与一点血液所幻化的,你非但被蒙骗了, 甚至还被我瞧见与他接吻。”
酆如归寻了姜无岐多日,适才,好容易窥见姜无岐身在窗枢后, 遂急急地飞掠过去,然而尚未近得窗枢,竟是隐隐约约地瞧见姜无岐在与人接吻。
他登时怒火中烧, 抬掌破开窗枢, 没了窗枢的遮掩, 他才发现与姜无岐接吻的居然是由自己的一根发丝与一滴血液所幻化之人, 他无暇细想,他是何时被人偷取了发丝与血液的,抬手便是一掌,直将那幻化之人打回了原形。
姜无岐是他的,决计不能让旁人染指了去,即使那是他自己的发丝与血液。
他怒气冲天地瞪着姜无岐,他欲要骂上姜无岐一通,但由于他所受的教育中并无这一项,不得不口不择言地道:“姜无岐,姜无岐,你无耻!你混蛋!你蠢得无药可救!我讨厌你!”
——如同无理取闹的幼童似的。
却原来那酆如归是由酆如归的一根发丝与一点血液所幻化的,因自己道行粗浅,未瞧出异样来,直至接吻之时,才本能地觉着有不妥之处。
但是面前的酆如归为何这般愤怒?
酆如归不喜欢自己与旁人接吻么?
即便是由自身的发丝与血液所幻化之人?
是因为酆如归对他怀有独占欲么?
姜无岐满心困惑,又觉得对不住酆如归,立刻致歉道:“全数是贫道的过错。”
“确是你的过错。”酆如归将姜无岐掀翻于地,紧接着,覆下唇去,不住以齿尖撕咬着姜无岐的一双唇瓣,少时,便将这双唇瓣咬得红肿不堪了。
他方要再去啃咬姜无岐的下颌,偏生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恰巧触及了姜无岐的咽喉处,那咽喉处竟嵌着一道伤口,显是以匕首割伤的,他即刻张口问道,“这伤是如何来的?”
姜无岐一手轻拍着酆如归的背脊,一手如愿地抚过酆如归的眉眼道:“贫道将那由幻术所化的酆如归当做了你,他要吸食血液,便命贫道割开了咽喉。”
“你这个傻子。”因那酆如归是由自己的发丝与血液幻化的,加之施展幻术之人实力不凡,确实难以分辨,所以姜无岐其实是为了自己割开咽喉的罢?姜无岐为何要纵容自己至斯?
酆如归思及此,垂首含住了那已然长出了暗红色血痂的伤口,小心翼翼地舔舐着。
姜无岐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酆如归,每被酆如归舔舐一下,心脏便会柔软上一分,混着自那血痂处泛上的麻痒,催得他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这是他的酆如归,他的酆如归又回到他的身边了。
他以指尖描摹着酆如归的眉眼,行至唇瓣之时,那唇瓣松开了血痂,转而将他的指尖含了进去。
酆如归的口腔内里温热且潮湿,他试探着动了动指尖,酆如归便以蕴起了艳色的双目斜了他一眼,而后乖顺地去吸吮他的指尖。
在被酆如归吸吮间,他又以指尖磨蹭了下酆如归的口腔黏膜,那口腔黏膜随即热情地贴覆了上来。
少顷,酆如归将这已是水光淋漓的手指吐了出来,双手一动,分开了姜无岐的衣襟。
姜无岐不及制止,那穿心而过的伤口早已暴露于酆如归眼前了,这伤口因过度的折磨而狰狞着,皮肉外翻,其中夹杂着一些零碎的血痂。
“这亦是那幻化出来的酆如归所为么?”酆如归出言质问,见姜无岐颔首,竟是泪盈于睫,他一面颤着唇瓣去舔舐这伤口,一面低泣道,“不是你的过错,是我的过错才是,无岐,若是我不掉入招魂井便好了,若是我不掉入招魂井,你也不必受这等痛苦了,很疼罢?”
泪水“噼里啪啦”地洒落于伤口之上,使那伤口疼得战栗了起来。
酆如归觉察到此,抬起首来,拼命地去抹自己的泪水,但这泪水却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抹不干净。
——是由于他太过自责的缘故罢。
“抱歉,无岐,我......”酆如归哽咽不止,却是被姜无岐吻上了眼尾。
酆如归阖上了双目,同时以双手抱住了姜无岐的腰身。
这是他的酆如归,不会因他的亲吻而作呕,不会厌恶、恐惧于他。
这是拥有他所迷恋的身体的酆如归。
这是勾起了他的**的酆如归。
这是他所心悦的酆如归。
酆如归的泪水缓缓地滑过姜无岐的唇瓣,其后淌入了姜无岐的口齿间,催生了一片苦涩,又蜿蜒四散,几乎漫遍了姜无岐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肉。
“你毋庸道歉。”姜无岐满心满眼俱是酆如归,下意识地箍住了酆如归的腰身,直要将酆如归揉进自己的体内。
酆如归被姜无岐箍得生疼,心中却是无比欢喜,他仰起首来,凝望着姜无岐,要求道:“无岐,吻我。”
姜无岐依言覆下唇去,四片唇瓣一相贴,酆如归的唇齿便松懈了开来,将柔软的口腔内里供他采撷。
姜无岐的舌尖堪堪探入,酆如归的软舌当即纠缠了上来,一点一点地勾着他的舌头尽根没入了自己的口腔深处。
酆如归与姜无岐分离多日,一与姜无岐接吻,便有快感骤然升起。
他手足无措地勾住了姜无岐的后颈,浑身瘫软得宛若一汪春水,倾洒了姜无岐满身。
他被姜无岐吻得一分一分地沉溺了下去,直觉得全天下只他与姜无岐俩人,更是陡然生出了姜无岐已为他所有的错觉。
他无法容忍姜无岐与任何人接吻,包括那不知身在何处的柳姑娘。
姜无岐合该是他的。
他的三魂七魄已归姜无岐所有了,只消姜无岐亲近于他,他便一身的悸动。
他在姜无岐的亲吻下,坦率地低吟出声,又在亲吻的间隙,不断地索求:“无岐,多吻我一会儿,我喜欢你吻我。”
不知不觉间,他的十指已潜入了姜无岐的后襟中,难耐地摩挲着柔韧的背肌。
姜无岐耳侧是酆如归甜蜜的低吟,怀中是酆如归诱人的身体,他忍不住伸手去摸索酆如归的身体,腰身、背脊、蝴蝶骨、肩头、后颈……酆如归的每一处都散发着他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待姜无岐松开酆如归的唇齿,酆如归已是吐息艰难了,但纵然如此,他仍是主动吻上了姜无岐的唇瓣,不愿与姜无岐稍离。
他心悦于姜无岐,他沉迷于姜无岐的唇齿间,他想要与姜无岐亲昵些,再亲昵些,他想要与姜无岐……交合……
他终是受不住了,只得虚虚地抵着姜无岐的唇瓣,倾吐着喘息。
姜无岐忽而发觉不仅仅是酆如归的口腔内里以及低吟,于他而言,连这喘息都甜腻得宛若蜜糖,一丝一丝地包裹住了他全副的神志。
眼前的酆如归喜欢被他抱在怀中,喜欢着他的亲吻,若是得知他是断袖会如何?
姜无岐心下忐忑,思量着是否该表白自己的心意。
还未想个通透,酆如归已将气喘匀了,抬起手来,去剥他的衣衫。
不多时,他已是身无寸缕了。
酆如归一寸一寸细细地检查着姜无岐的肌肤,见其上并无一样,才为姜无岐穿上衣衫,并舒了一口气道:“你无别的伤处便好。”
言罢,酆如归伏在姜无岐肩上,浑身颤抖着道:“无岐,我很是害怕,怕我找不到你,怕你已经丧命。”
“贫道定然不会先你而去。”姜无岐吻了吻酆如归的眉心,又抚摸着酆如归的背脊,歉然道:“贫道道行不济,为幻术所惑,自愿被困于此处,没有去寻你,反是要你来寻贫道,贫道甚是抱歉。”
“那作为补偿……”酆如归沉吟片刻,双目灼灼地道,“无岐,与我交合可好?”
他分明对姜无岐的身体蓄谋已久,但话一出口,却是后悔不已。
倘若被姜无岐拒绝,他有何颜面再面对姜无岐?
像他这般不知羞耻的断袖,哪里还能留在姜无岐身畔?
姜无岐必然会矢口拒绝罢?
姜无岐并非断袖,姜无岐的心上人该是柳姑娘,对他不过是纵容、怜惜、心疼以及同情罢了,他不过是仗着姜无岐心怀慈悯,而对姜无岐肆意妄为。
他咬了咬唇瓣,垂下了首去,万般苦恼着要如何将此言揭过。
但他的下颌却忽然被一指挑了起来,继而被一双唇瓣轻轻地贴了上来。
那双唇瓣很快便撤离了,去吻他低垂的眼帘,他不敢抬起眼帘来,更不敢看姜无岐半点。
他胆怯得紧,适才的勇气已在瞬间消散殆尽了。
他依然是那个被亲生父亲责骂断袖罪孽深重,不可救赎的青年。
他依然是那个被亲生父亲逼迫着灭顶于一池湖水中的青年。
当时,他及冠不久,不曾有过中意的男子,尚未看尽长安花,人生画卷才要展开,却戛然而止了。
之后,他与姜无岐相逢了,初见,他便压着姜无岐吸食血液,这绝不是美好的相逢。
但他却在与姜无岐的相处中,爱上了姜无岐,姜无岐那副温润的眉眼,姜无岐心怀苍生的胸襟,姜无岐温柔的嗓音,姜无岐可口的血液……
姜无岐的一切一切都令他着迷。
在姜无岐面前,他慢慢地又变回了前世享受着锦衣玉食、父母娇宠的矜贵少爷,他本能地向姜无岐索要他所需之物——姜无岐的信任,姜无岐的纵容,姜无岐的宠爱,他贪得无厌,得寸进尺,但这些姜无岐都满足了他。
姜无岐是他初次心悦之人,但他已然明白他再也不会心悦于旁人,因为只有姜无岐是不同的,只有姜无岐样样合他的心意。
但他能给予姜无岐甚么?他空无一物,没有甚么能给予姜无岐的,他只会不停地索取,不停地害姜无岐受伤。
而今,他又令姜无岐为难了罢?
姜无岐定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婉拒他罢?
不然姜无岐为何一言不发?
姜无岐还未拒绝,却慷慨地将接连不断地亲吻施舍于他。
这样好的姜无岐,他不该再为难。
他下定了决心,抬起双目来,红唇一颤,方要说自己先前那番话是戏弄于姜无岐的,不及开口,却闻得姜无岐郑重其事地道:“贫道无耻,混蛋,蠢得无药可救,但贫道心悦于你,如归,你切勿讨厌贫道。”
酆如归猝不及防,霎时震住了。
姜无岐是被自己逼着表白的罢?
姜无岐不是断袖,岂会心悦于自己?
姜无岐为何要纵容自己到这个地步?
因为自己要姜无岐与自己交合,所以姜无岐才会顺着自己的意思向自己表白的罢?
亦或是姜无岐是怕自己讨厌于他,才向自己表白的?
酆如归的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他后退一步,推开姜无岐,双目含泪,呜咽着道:“无岐,抱歉,是我太过分了,你不必这般纵容我。”
他吸了下鼻子,转过身去:“此处古怪,我们须得快些出去。”
姜无岐却是行至了酆如归面前,柔声道:“是贫道的告白吓着你了么?”
“不是,不是……”酆如归猛然摇首,“是我太过分了,我不该要你与我交合。”
姜无岐将酆如归拥入怀中,凝视着酆如归的双目道:“你是当真想与贫道交合么?亦或是只是戏耍于贫道?”
酆如归以双手推拒着姜无岐胸膛,勉强露出笑容来:“我自然是戏耍于你,未料,你却是向我表白了。”
姜无岐认认真真地道:“你是戏耍于贫道,但贫道却是真心想与你交合。”
闻言,酆如归连哭都不会哭了,怔怔地望着姜无岐:“你是出于真心,而非是出于对我的纵容?”
姜无岐否认道:“如归,贫道心悦于你,自是想与你交合,与是否纵容你无关。”
酆如归不敢置信地道:“你当真心悦于我?”
姜无岐颔首,一字一字地道:“贫道当真心悦于你,之前,每每你吃下一样吃食,贫道便不由地想尝尝你口腔内里的滋味;每每与你接吻,贫道的身体便会失控地欺负你;贫道喜欢你的低吟与喘息;贫道甚至还想着剥净你的衣衫,好让贫道肆意地抚摸,你的腰身、你的蝴蝶骨、你的后颈……你的身体直教贫道沦陷了下去……”
他停顿了下,耳根染上了嫣红,眉眼浮上了羞赧,续道:“其实那一日,你吻贫道的伤痕时,不慎碰到了贫道身下那物,你离开后,贫道转醒,竟是发现那物略略肿胀了,贫道不识风情,并未将此事放于心上,后来一明白对你的心意,贫道才意识到自己那时已对你起了欲念。”
“如归。”他轻唤一声,继而表白道,“如归,贫道乃是个断袖,贫道正觊觎着你的心以及你这副身体,贫道希望你亦能心悦于贫道,贫道希望你能与贫道交合,贫道想为你还俗,贫道想与你成亲,贫道想永永远远地与你在一处。”
他温柔地望着酆如归,紧张着道:“如归,你倘若愿意,便吻贫道的唇;你倘若不愿意,便推开贫道罢。”
他已将他所有的肺腑之言说与酆如归听了,纵使被酆如归拒绝也不会有半点悔恨,他依旧会好生保护酆如归,好生纵容酆如归。
但他不会再与酆如归接吻,因为他的身体已陷入了对酆如归的爱恋中,不可自拔,再与酆如归接吻,恐会强迫酆如归,铸成难以挽回的大错。
他屏息等待着酆如归的审判,迎来的却是一句:“无岐,我可是能将你所言作真?”
姜无岐急切地答道:“贫道所言无一虚假。”
话音尚未落地,他的唇瓣已被酆如归的唇瓣覆上了。
四片唇瓣相接,俩人又情不自禁地交缠了起来,彼此的唇舌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魔力。
吻了一阵,酆如归含住姜无岐的耳垂,将表白之语尽数灌入了姜无岐的耳蜗:“无岐,我早已心悦于你,只是惧怕你知晓我乃是断袖,会拒我于千里之外,才勉力压下自己的心思。但那心思却是愈演愈烈,我实在压抑不住了,便仗着你对我的纵容,时常欺负于你,还轻薄于你。”
姜无岐笑道:“所以你才会拒了穆净的求亲,才会喜欢贫道吻你,才会与贫道亲近么?”
他说着,低叹一声:“贫道本以为你是无亲无故,心中不安,仅仅是向着贫道寻求安全感罢了,因为贫道纵容着你,你便爱冲着贫道撒娇,你所有的亲近都被贫道曲解成了撒娇……”
他啄吻着酆如归的唇瓣道:“如归,如你所言,贫道果真是个傻子。”
“嗯,你是个傻子,我是因为心悦于你,才会要你吻我,才会同你亲近。你让我受了这许多的委屈,还让我等了这许多的时日,才等到你的表白。”酆如归用力地揉捏着姜无岐的腰身道,“从今往后,即便你变了心,我也不会放开你。”
姜无岐失笑道:“你为何认为贫道会变心?”
因为按照话本,你会爱上柳姑娘,你会与柳姑娘互许终身,你会为柳姑娘还俗。
酆如归收起思绪,倨傲地道:“你若是变心,我定将你拆骨入腹,教你与我融为一体,无处可逃。”
——与原身一般。
若是姜无岐辜负他,他十之八/九会与原身一般。
原身疯狂而病态地迷恋着姜无岐,他又何尝不是。
见酆如归不答,姜无岐吻着酆如归的眉眼,复又问道:“你为何认为贫道会变心?”
酆如归担忧地答道:“你或许并不是断袖。”
“贫道并未对任何人动过心,不知自己原来是不是断袖,但贫道既已心悦于你,贫道便已是断袖了。”姜无岐无可奈何地问道,“你为何不信贫道?”
“嗯,我信你。”酆如归拼命地将柳姑娘驱散出脑海,“无岐,我信你。”
酆如归的双目与神情,乃至于酆如归的姿态都昭示着对于自己的怀疑,故而,姜无岐坚定地道:“待出了此地,贫道便回师门去,向师傅还俗。”
“你若还是不信……”姜无岐搜肠刮肚着,忽然起了个念头,即刻低下了身去,隔着层层的软缎子,含住了酆如归那物。
他全然不知该如何动作,只微微一含,便吐了出来,朝着酆如归道:“如归,贫道若非断袖,怎会去含这物件?”
酆如归神情呆滞地低下首去,望住了姜无岐的面容,待回过神来,才忍不住地觑着姜无岐道:“再含一下。”
姜无岐听得这话,便又含住了尖端,他不通此技,动作生涩,再也含不下更多了。
酆如归顿觉自己所有的感知神经都集中于那一处了,他想要按着姜无岐的后脑勺,让姜无岐再多含一会儿,但又生恐自己会失态,遂使出全身气力,推开了姜无岐。
“不舒服么?”姜无岐不知所措地望向酆如归,酆如归却是软了身体,眼尾生红地道:“无岐,我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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