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曾经少年

　　于观观手刀准备，凝视着赤练。


　　赤练眼睛猛瞪，躬身如虎飞出，细剑起落猛攻，招招狠辣。于观观倏忽躲避，柔软如蛇，但几招起落，体力明显有差距，身体几处已被划破了口子。


　　于观观翻身后退，竟是转身就跑，赤练冷笑，箭步追上。于观观看跑不过，又跟赤练拆了几招。闪躲了几招快攻，赤练扭身反踢，将于观观踢飞到人群里。


　　人群顿时让开一个中心，赤练不停歇，不一会儿就追到了于观观处。于观观轻拆几招，完全就在守势中。


　　大家见于观观处于颓势，连连嗟叹。赤练轻功、剑术上乘，是个以一敌十的角色，于观观终究是个女人，加上方才以战了两场，估计已疲于应付。


　　于观观凝神对待，眼神微冷，故意迎上一招，剑走偏锋，差点让自己腰部被划伤。赤练始料未及，暗道糟糕，只见于观观瞬间回到攻势，行动倏忽快如脱兔，抓住了赤练的右手。


　　看于观观故技重施，赤练反应极快，右手脱剑，猛然一扭，于观观反被钳制。看着剑落于地面，于观观和赤练同时想抢剑，脚上拆了几招，却不及于观观身体稳扎，赤练被撂倒在地。


　　于观观跨步向前抢剑，赤练挺身下蹲，对于观观来了一招扫堂腿，也将剑扫飞回而来台上。于观观咬牙，赤手空拳跟赤练拆过数招，两人竟斗得旗鼓相当。


　　“若关又见有武器，即使有些疲惫，但也未必会输于赤练。”傅东云凝神看着场内争斗，沉沙亦是若有所思，眼神里充满兴致。


　　赤练连续数拳直往于观观的面门击去，于观观左右侧身躲过，趁空抓着赤练的肩膀，头往赤练面具的鼻子处一撞，赤练摸着鼻子，吃疼退后。


　　于观观几乎是毫不犹豫，直往台上奔去，赤练意识到于观观的意图，连忙随后跟上。于观观翻身上台，正要拿下剑，赤练借跑势飞踢，踢中于观观的胸口，将要到手的剑没了，还回到了敌人的手上。


　　于观观抚着胸口，踢中的地方血气翻涌，猛地吐了一口血。于观观心里郁闷之极：如今不仅受伤，反应渐渐迟钝，体力不支，若再跟赤练纠缠，她迟早死在他的利刃之下。


　　于观观随意抹过唇边的血，竟落得一丝妖艳。电光一瞬，于观观神情狠绝，赤练微愣，下一秒看着于观观栖身到了赤练的跟前，竟是直直地向赤练的鼻子冲拳而出。赤练被揍，退后了几步，蹬脚几步向前，提着剑有条不紊地向于观观击去。


　　赤练惊奇地发现，于观观已没有开始的只守不攻，身形更快，动作更加刁钻，几次拆招后，被于观观捕捉到了弱点，只听她大喝一声，滑到了赤练怀中，猛力踩在赤练脚尖，手肘利落击在赤练柔软的胃部，转身，拳头暴起，勾拳击在赤练的颔骨上，摊手虎举又是一击。


　　赤练牙齿错位互击，一咬牙，用手肘箍住于观观的肩膀，右手提剑就要割于观观的喉咙。于观观手肘猛撞了赤练腹部几下，手里得空，伸手抓住赤练的手腕，向着膝盖一顶，赤练差点儿拿不住剑。于观观厉声一喊，整个人带着赤练往侧面推倒。


　　赤练左手击在于观观的后颈上，于观观一阵眩晕，立即放开赤练。赤练右手疼得已拿不住剑，将剑抛到左手上，挥剑的动作竟如右手一般熟练。于观观闪躲几招，被赤练压制，赤练大喊，双手拿剑，向于观观当头一劈。于观观迅速躺身，鞋底朝上，堪堪用鞋底抵挡这一攻。


　　“好险。”于观观话音未落，双脚一蹬，赤练转守后退。于观观乘胜追击，直向赤练的脸上踢去，赤练稍稍缩颈躲避，于观观将他那狰狞的面具踢飞了。


　　于观观看向赤练面具后的面容，瞬间愣住了。


　　赤练趁于观观发呆，连续踢向于观观的肩膀，一把抓住于观观的颈部，凌空向地上撞了数下。于观观头晕目眩，再也无法起来。


　　“未来是我的。”赤练看胜券已定，手中的剑一转向下，直往于观观面门袭去。


　　“够了。”沉沙喊住，剑刃在于观观的额头上面停下，“她的命我要留着。”


　　杨冬怒吼：“赤练，杀了她！”


　　沉沙眯着眼对杨冬，沉声道：“你敢！”


　　赤练对沉沙和杨冬的命令置若罔闻，因为此刻，于观观一直盯着他，眼泪簌簌直掉。


　　赤练缓缓收起了剑，轻叹道：“你不用死，哭什么？”


　　于观观双手抹着眼泪，边哭边颤声说着，让围观的人都诧异的话。


　　“这堆恶鬼，到底对你做什么了？！”


　　“多好看的一张脸，多么好的一个人，都被你们毁了。”


　　“你们这些恶鬼！豺狼！狼心狗肺！”


　　“你们全部人，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众人听着于观观哭喊，看向赤练。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赤练面具下的真容，半张脸皆是可怖的瘢痕，显然是被烧红的铁器烫过，或者说，被人虐待过。


　　而众人不知，面具下的那张脸，正是于观观最熟悉的面容——时雨的脸。


　　多年不见的时雨，已然比于观观高了一个头，也因为参过军而壮实了许多。但少年不再，两年失踪，音信杳然，如今重逢，却看见他稚嫩单纯的面容上，留下了如此恐怖的痕迹。于观观看着，竟是心疼到无以复加。


　　以前，于观观带着时雨和苗苗，吃包子，谈桃花，一起煮过饭给师父吃。


　　时雨是个老成的孩子，又意外地心思单纯。就算在被敌人捉去当人质，也坚强地挺着，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骆苗苗。


　　如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杨冬的左右手赤练？


　　若她早点来找他们，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了呢？于观观心疼着，同时也在埋怨着自己。


　　于观观躺在地上就是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众人面面相觑，皆感叹：“无论多厉害，到底还是个感情用事的女人啊！”


　　沉沙从惊愕到失笑，催促尹良人道：“哄哄她吧！估计是被摔傻了。”


　　尹良人得令，立刻跑上了台，把呆愣着的赤练推过一边，扶着于观观坐起，僵硬地揽了揽于观观，哭笑不得地柔声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起来了。”


　　于观观边哭边抬眼看向赤练，只见他拧眉看向别处，似乎对她并不在意，更准确地说——忘记了。


　　于观观看时雨不认得她，还打算将她置于死地。想到这一层，竟哭得更厉害，伤心得昏倒了过去。


　　尹良人吓了一跳，将于观观横抱而起，离开比试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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