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明亡

大清，紫禁城。

        “傅恒，傅恒！”海兰察接连叫了几声，富察傅恒仍旧昏睡着没反应。

        “奇怪，明明已经退了热，怎么还是不醒。”

        海兰察心思一动，脸上浮起一抹坏笑。

        他起身端了一杯凉茶，饮了一大口，走至傅恒身前。

        “噗”的一声，水花飞溅，均匀地落在傅恒那俊秀到张天怒人怨的脸上。

        一阵凉意直冲灵台，将瞻基从无边虚妄中拉了回来。

        他缓缓睁开眼，面前一张巨大的，陌生的脸正贴在眼前。

        瞻基琉璃眼眸中寒光一闪，猛然抬手将那人压翻在侧，右臂死死地扼在他的咽喉。

        瞬间地缺氧让海兰察满面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拼尽全力将傅恒的胳膊推开一条缝隙，空气涌入鼻腔，海兰察猛地吸了一大口，生气地骂道：“富察傅恒！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

        瞻基双目微眯，眸光落在面前之人，此人居然剃了头发，只在脑后留着长长的一根辫子，全然不顾汉人礼法，野蛮腥膻，倒像是建州那起子鞑靼人。

        瞻基愣神的的功夫，海兰察已经将他推开，揉着剧痛的脖颈道：“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连我都伤，亏得我两日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这鞑靼人居然会说汉话，瞻基倒有些意外，双眸紧紧地盯着他的举动，只见海兰察走到案前端了一碗药来，道：“喝了吧。”

        异族之人居然敢对皇太孙殿下如此不恭，瞻基双唇微启：“放肆。”

        海兰察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这样疾言厉色地斥责之语居然能从温润如玉的富察侍卫口中听到，简直是天下奇闻，海兰察道：“傅恒你是不是鬼附身了，居然跟我这么说话？”

        此言一出，倒令瞻基灵台一凛。他看着海兰察，再看向身处之地，处处都透漏出古怪。鞑靼蛮族向来逐水草而居，根本不会兴建殿宇，而此处，虽然陈设有变，但分明就是大明朝的紫禁城。

        瞻基眸光一闪，心中已有了主意，接过海兰察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开口道：“好苦。”

        海兰察见他言语恢复如常，笑道：“我专门找叶天士开的药方，良药苦口嘛。”

        瞻基见他腰间佩刀，必是皇城守卫一类，便开口道：“今日…你当值？”

        海兰察答道：“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替你当值。你断断续续地烧了两日两夜，我白天当值，晚上还得照顾你。现在还要长春宫给皇后报信，省得娘娘一日三次地遣明玉来问你。”

        皇后？自从皇祖母薨逝，皇爷爷再未立后，何来的皇后？

        瞻基心中生疑，却不露声色，将唇角微微弯起，点了点头。

        海兰察这才放心地起身，自去长春宫。

        房中只余瞻基一人，他迅速起身走到书案前。案上摆着些闲书，还有一本当值名录，瞻基了几页，果然看见近几日写着“海兰察”“富察傅恒”的名字。

        瞻基放下名录，又在书架前搜寻一遍，居然找出了一本明史。他连忙取下，细细翻阅。

        海兰察回来，见到傅恒坐在案前看书。

        他一边解了佩刀，一边走过来瞧，问道：“怎么看起明史来了？”

        瞻基的眸光落在书页的最后一行：帝崩于万岁山…明亡。是年夏四月，我大清兵破贼于山海关…

        他缓缓抬首，琉璃眼眸中晦暗不明，看着海兰察一字一句地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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