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陆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开始的,只是整个过程他都没再顾及加奈的感受,她的眼泪没有再让他产生动摇,她一声声的恨成了他的兴奋剂。

  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陆生不顾一切地在她颈上胸前留下一个个深印,直到他狠力进入,这一切才有了短暂的停歇。

  她的尖叫让他失控,她的紧致让他颤抖,温热的处子血在被单上留下暗色的痕迹,他花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加奈是完整的,是只属于他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可能被抢走了。

  他借助闪电看清了她身下的血迹,被眼前血腥的画面刺激得忘了下一步动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现加奈突然不再挣扎,开始慌了,轻轻拍着她的脸喊她名字。而加奈的视线终于再次在黑暗里集中时,她只说:“陆生,我恨你……绝对,不会,原谅你。”

  陆生一愣,双手不由自主地掐上了加奈的脖子,他带着毁灭一切的报复般的快感说:“那就记着我给你的一切,不曾爱过想过也罢,现在开始恨着我也是好的。”陆生贴在她耳边咬牙一遍遍说道,“加奈你不能忘,死都不能忘了我……”

  陆生又暴戾起来,疯狂索取,再不顾她的反应。而加奈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疼得晕死过去,她的双手手腕被绑着,左手上的伤还没好,两只手都被勒得生疼,后腰也被毛巾的纤维摩擦得火辣辣的,陆生落下吻痕的地方疼得发烫,但这些都比不过下身撕裂般的痛楚以及他诛心的语言。

  他只顾发泄,之前面对她时的小心呵护,对她随时可能被抢走的战战兢兢,对她从来不肯托付的怨恨,此刻都化作人类最原始的本能一次性倾倒出来。

  有一瞬间他不忍心,可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和满是厌恶的表情,他又立刻俯下身体。他要让她付出代价,哪怕这是最差劲的方式,最粗暴的手段,唯此能让他将愤怒和恐慌表达,他要让她明白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受到的煎熬不比她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掠夺,反绑着双手的毛巾有了松动,加奈迷迷糊糊醒过来,双眼无神,她的手刚刚解脱就扣到他手臂上。她想反抗,可是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气若游丝着,最后只委屈地吐出一句:“陆生,我疼……”

  陆生眼睛蓦地红了。他也疼,但是该死的,他不愿停下,他不能原谅,从头到尾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加奈,他怎么也没法就这样放过她。

  加奈说完那话又昏死过去,她没了意识,大脑混沌,不知道陆生是何时停下残虐的伐挞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心疼她,更不知道陆生后来几乎是哭着说:“加奈,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救救他吧,他沉浸在对她的渴望,对她的爱的渴望中,实在陷得太深了。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她对他捧出的心视而不见,甚至在上面狠狠地剜口子,所以现在他无法再用这样鲜血淋漓的一颗心,去将她视若珍宝了。

  加奈痛得失去知觉,听不见他的哀求,不知道他也在痛苦挣扎,可即便是听到了陆生的话,看到了陆生眼里的绝望和伤痛,她也束手无策。她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救他呢?

  加奈关于那晚的记忆到最后只有陆生的喘息怒吼和被隔在窗外仍旧清晰的电闪雷鸣,她满脑子只有陆生扭曲狰狞的脸以及对她“死都不能忘”的警告。

  恐惧如此巨大,黑暗如此深沉,将一切可能到达的温暖都隔绝,陆生最后时刻吐露的那句“我爱你”也被雷声不留痕迹地掩盖下去。

  窗外天空真的好黑啊,黑得好像再也不会迎来第二天的太阳。加奈感到自己沉入无边的黑暗深渊,不停下坠,没有人向她伸出援助的手,那样的恐惧与空寂回荡不止,磨得骨头都发冷发疼,她只能独自承受独自忍耐。

  她似乎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向他求救过,恳求他停下,放过她,可是他没有听她的,亦或者是根本听不到她细若蚊蝇的声音,总之在他蛮横掠夺的那一刻,加奈心里的陆生就死了,连同她小心隐藏的,满心的爱慕,都在那个雷雨之夜消弥。

  第二天她醒来,陆生早已离开了。

  昨夜被雷电切断的电力重新开始供应,灯光在雨后天晴的光线下显得微弱无比。

  身体疼得不像自己的,加奈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眼睛适应光线后,她看着天花板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还活着。

  居然能从发了狂的陆生手里捡回一条命,她该庆幸还是悲哀?

  她试图下床,可是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全身难忍的疼痛,逼得她僵硬地躺回原位。片刻后眼皮沉重,加奈再度失去意识。

  加奈昏迷了一整天,直到第三天下午,夏实拿着她家里的备用钥匙进门,才打破她家中死一般的寂静。

  她在推开加奈房门的瞬间捂住嘴失声尖叫。

  衣服落在地上,被褥上血迹斑斑,加奈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只露出苍白的脸,呼吸几不可闻。

  夏实扔了手上的包跑到加奈身边:“加奈,加奈你怎么了?你听得见吗?……加奈!……”

  加奈睁开眼,身旁好友正颤抖着手指准备拨打急救电话,她努力发出声音:“夏实……你怎么会来……”

  夏实愣了一下,放开手机凑到加奈耳边:“加奈,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你别怕,我现在马上叫救护车,你再坚持一下啊……”

  “别……”加奈拼尽力气阻拦她,“不用叫救护车……我没事……”

  夏实被那只从被中伸出的右手手臂刺痛了双眼,她手腕上有一圈红色的擦伤,手臂遍布青紫色的印记,显然是被掐出来的。

  夏实嘴唇直哆嗦:“加奈,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和陆生在一起的吗?谁会……”

  谁知一听见陆生的名字,加奈的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下来滑入耳鬓,沉默却也汹涌不止,夏实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好半天才试探着问:“这是……陆生……?”

  加奈哭出声来。

  夏实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失声痛哭的加奈,双腿一软,跪坐到地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夏实气得翻开手机要打电话,“这混蛋,我要好好问问他……”

  加奈一把抓住她:“不!不!夏实,求你,别去找他,不要……”

  加奈就是从那时开始,再也没有提过那个名字。

  她放声大哭:“我不想再见到他了……”

  她声音沙哑,脸色苍白,嘴角破了皮,哭起来让人心疼得要命,夏实终于察觉不对,把手放到她额头上:“加奈,你在发烧!来,我们先去医院!”

  加奈却拒绝了她的好意,哑声说:“我不去医院……吃点退烧药就好了……”她再度崩溃,“我这个样子,不能去医院……”

  她态度坚持,加上只是低烧,此时又的确连起身都困难,只有夏实一个女孩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先听她的给她拿了水和药片过来。

  干涸两天的嘴唇在碰到温水的瞬间循着本能贪婪地吞咽,夏实给她倒了两杯,看她喝完,估计她这两天食水不进就是这副样子过来的,气得直骂,又不敢说出陆生的名字,只能碎碎念着“怎么可以这么过分”这样的话。

  加奈喝完水感觉好些了,抬头向夏实求助:“夏实,我想去洗澡……”

  夏实正打电话叫粥,看加奈有气无力的,宽慰她:“外卖很快就到了,你先吃点东西再去吧。”

  加奈却坚决地摇头,挣扎着自己翻身下床。夏实赶紧去扶她,听她指示拿来薄毯先把她裹上再慢慢走向浴室。

  她身上有些是皮外伤,不能碰水,只能先由夏实帮她擦身。加奈身上几乎没一块好地方,后腰被蹭破了皮,腿上,手上,胸前,遍布淤青。

  对方究竟是使了多大的力气下了多重的手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夏实拿着热毛巾的手一直在抖,另一只手又还要不时地去擦自己的眼泪,加奈全程没再哭泣,麻木地坐着任由夏实帮她处理,直到夏实把她手腕已经松动的绷带解下来又愣住的时候,她才小声解释:“这跟他没关系,是我爸爸伤的。”

  她那天,就是欠他这一句话,才会引来后面发生的事。现在再说已然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就算让她回到那时候,她也绝不会开口。

  过后夏实帮她拿药,之前用在手腕上的药还有不少,夏实按加奈说的去翻她的包时,动作停滞了一会儿。

  她把手背碰到的东西当着加奈的面取出来,一把用报纸胡乱包着的水果刀。

  “加奈你……随身带着这么大的刀具做什么?”她担忧地看着加奈,包裹的报纸已经松落,“这刀很锋利!就这样放在包里……”

  加奈静静地解释:“我不知道……那个人会来……就带着了。”

  “他们人那么多,你这更容易伤到自己吧!很吓人啊,万一……”

  “我本来就没打算自己可以好好地出来。就算伤不了他们……他们也不想闹出人命吧,我都叫你报警了不是吗……”

  “……要是知道你当时是这么想的,我就不等报警了,那些警察不知道怎么回事,出警很慢,态度也好敷衍,我……”夏实停住,她也不能做什么,可能会想到的是找陆生,而这个名字现在不能提起。

  加奈没说话,接下来两人把加奈的伤处理了一遍,她的烧也退了,加奈喝了粥,想起来问夏实怎么会过来。

  夏实犹豫了一下,加奈脑中立刻警铃大作:“是不是我爸爸出什么事了?!”

  夏实赶紧安抚她:“现在已经没事了,早上说情况稳定了。那边找不到你,才打了我的电话。我是先联系了……他没接,后来还关机了,我才过来的。”

  加奈松下一口气。身体还是很糟糕,但是她不能垮下,休息一下就跟夏实说起现在的情况以及接下来要做的事。

  ******

  “加奈姐,加奈姐?”小秋伸出五指到加奈眼前晃晃,“你被追债的人威胁,然后呢?是怎么得救的?”

  加奈回过神来,看着小秋发了会儿愣,她好像,想起太多了呢。

  “没什么,”加奈把头发捋到耳后,“有人帮了我,有惊无险地回到家,回来就把房子卖了跟父亲躲到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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