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日快乐
终于孟楚洲国庆假过去，大学生上课打工日常也恢复，她终于不用一天到晚闲在家里了。
吕佩佩无论放假还是上学都依旧那样，手机里的男人多的眼花，每天流连花丛心无旁骛。
平淡的上学日子直到十号才有所不同，她因为记着那天和赵乾的约定，早上谢煜出门前她就提前和他说好不会回来吃晚饭。
他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下：“和赵乾？”
“嗯，他说蛋糕店有点事交代，”她把桌上的碗筷收到洗碗池，动作不停地说，“如果你晚上没在路口等到我，就自己回来吧昂。”
他垂下眼睛，只低声说了句“早点回来”就出门了。
下午的课结束，她匆匆赶回家换衣服化妆，看着为数不多的几支化妆品，有点发愁。
它们都快寿终正寝了，但自己还没钱买新的。
直到赶到赵乾定的餐厅，她还在暗暗心底盘算一支平价口红和一盘平价眼影哪个更常用一点。
“你来了，”赵乾不知道从哪里变来一捧玫瑰递给她，层层叠叠的花瓣娇艳着拥挤在一起，熙熙攘攘都仰着头在温柔的灯光下沁着清香，显得越发讨人喜欢。
她很喜欢花。
捧着这一怀浪漫的象征，让她的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为什么要送花？”
“喜欢就送了，”他给她倒了杯茶，抬头和他对视上，笑了笑，“希望你也喜欢。”
她没说话，垂眸用指尖撩拨艳红的花瓣，就听他说：“我觉得……你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有些困惑地抬起头看他：“我记得，蛋糕店是吧？”
“不是，”他从身旁的纸袋里缓缓拿出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打开后先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写着生日祝福的卡片，再接着是这个盒子的主体，整整齐齐一排黑管口红。
她猛地看了眼黑管上面的logo，一下子被这股金钱的气味震撼住了。
赵乾……真的，好有钱……
“生日快乐，”他有点紧张地抿下唇，“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色号，所以十支都买下来了。”
孟楚洲震撼许久没回过神来，才想起十月十号真是她生日，她经常不记得别人生日，顺带把自己的也忘了。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把盒子合上，刚想推回去，就被他推了回来。
“就算卖了也行，但是别退回来了。”他语气调侃，“让我当回咸鱼里的舔狗也行。”
她随手抽了两支出来，其它的还是推给他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自家弟弟。
如果是他送，他绝对不会送一整排。
除开没钱这个可怜巴巴的理由外，他是那种会暗地里仔细问过喜好，然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送一支你最喜欢的色号的人。
看她有点走神，他的指节轻轻敲了敲桌子。
夜幕早就印上了城市的灯光，熟悉的街道和路口红灯刚刚转绿，过斑马线时谢煜能感觉到踩到的是略微突起的白线，还是黑灰色的柏油路。
他推着单车，路偶尔石子或地面不平发出的微微震动，会让单车铃很小声地叮咛一句。
像是委屈后的撒娇一般。
蛋糕店就在面前，他透过透明的玻璃没有看到姐姐熟悉的身影，但是老板娘一眼看到了他，提着一盒甜点出来，热情地告诉他，孟楚洲和她侄子去约会了，还说才知道今天是姐姐生日，让他把这盒蛋挞带给她。
意料之外，她没有提前离场，却耐着性子陪赵乾么？
他接过蛋挞，沉默中推着单车回家。
九点半了，还不回家啊。
他在想，赵乾把她骗出去，这点事情会不会惹她生气。
赵乾又怎么好意思在惹她疼痛到冒汗之后再约她出去的。
也是，姐姐肯定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他独自走过马路，路过广告招牌，在夜晚城市喧闹下回到家。
打开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孟楚洲很快回他——
【今日也要不做人】：小煜，困的话就睡吧，不用等我，我可能不回去了。
他的舌尖蹭过虎牙，垂着眼睛没回她。
不回去，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住在前男友家里吗？
他垂着眼睛，在想赵乾是用怎样的手段感动了她，让她甘愿抛弃最关心的弟弟，转而对对方投怀送抱。
手机再此震动，他看到她补充的一条。
【今日也要不做人】：吕佩佩胃炎突然犯了，我在医院陪她〒_〒
他突然弯起唇角。
【鳕鱼】：哪个医院？我等你回来。
孟楚洲给他发了地点就没再收到消息了，她抱着捧玫瑰，看着身旁打着点滴恹恹打着瞌睡的吕佩佩，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吕佩佩觉得有点内疚，低着头问：“你弟能乐意一个人在家？”
“他说等我回来，那应该是了。”她埋怨地揉了揉大腿，“都八百年没运动，突然上网球课，我捡球都捡累了。”
吕佩佩同样捏了捏大腿，语气颓靡：“虚了，搞不动男人。我现在居然不想抽卡了都。”
她顿了一下，又小声嘀咕道:"给你买的生日礼物还没到，结果还拖着你陪我打吊水"
孟楚洲颇为感动道：“你能记得我生日真是太阳打西北出来般稀奇。”
吕佩佩看了眼窗外："没下雨呢，难怪我说我怎么这么无语。"
然而拌嘴过后两个饱经体育运动折磨的大学生在昨晚熬夜的buff加成下困得越发难以睁眼。
于是谢煜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两人坐在一排，整齐地脑袋靠在背后的墙上睡觉的样子。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孟楚洲怀里的玫瑰，坐在她身旁。
“姐姐。”他压低声音叫她。
她没什么反应，连眉头都没蹙起，他轻轻把她的脑袋偏到自己肩上，低声道：“都说不要熬夜了。”
她一向睡眠很浅，可今天像是真的困极了，也可能是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粉香没有惊醒她。
这个姿势，他低头就看见她垂着偶尔颤动的睫毛，还有因为残余唇釉的颜色仍显得润泽柔软的唇。
有点想亲。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早就按耐不住的手一直轻抚着她的发，就是为了让她在睡梦中暗暗适应触碰。
就像萤火虫捕食蜗牛一样循循善诱，哄骗与诱导是最好的饵料。
他扶住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她的唇，没有任何技巧地触碰一下，又忍不住再亲下她的唇角。
直到她闭着眼睛有点不耐烦地皱起眉。
他垂眸就能看见这捧玫瑰，红得有些刺眼了。
再抬起头时，却见她的朋友——他也该喊姐姐的人，似乎早就醒了，呆愣地看着他们。
他弯起唇笑了笑，眉眼也都是笑意。
竖起食指伸到嘴唇前，他唇畔的虎牙忽悠别人相信他的纯挚。
“嘘——”他轻声道，“你不会告诉姐姐的，对吧？”
孟楚洲没人打扰，又欣然自得地靠在他肩上睡过去了。
吕佩佩脸色很奇怪，差点被口水呛到。
她在想，百年难得一遇的真实骨科竟然在自己身边发生了？？她是不是该提醒一下老洲，骨科生的孩子容易得遗传病。
她想着，打开游戏截屏里的一个角色介绍，仔细看了两眼——
艾尔克斯顿，罕见的人类与精灵的混血。虽然表面上一派天真，可内心却住着一只可怕的小恶魔。
艾尔克斯顿笑眯眯地露出上齿的一颗小虎牙，立绘旁还有个人旁白：“我的盛宴没有一个人能提前退场，包括你哦。”
好羞耻。
她闭了闭眼，装作眼瞎靠在椅子上。
她莫名其妙觉得，孟楚洲他弟，和艾尔克斯顿挺像的。
吕佩佩的点滴打了两三个小时，等医生拔完针，孟楚洲刚想问要不要送送她，就听对方语气违和道：“我喊我室友来接我，你们快回去吧。”
吕佩佩是在外面和同学合租的房子。
孟楚洲把手机屏幕按亮，都十一点多了，她也没多推辞，捧着花道：“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呆着也小心点。”
对方眼神怪异，心里暗暗想，该小心点的不是你吗？
犹豫半天，吕佩佩哀痛地对着二人说：“近亲是不被认可的！”
这句话直到孟楚洲出医院走在马路上了还是很懵，她还在思索，两人沉默着走在路上，突然他说：“花很漂亮，姐姐喜欢？”
“嗯，”她低头拨弄两下花瓣，“就是玫瑰太艳了——等会去找个花瓶插上，我记得以前妈妈养过花，那些花瓶都还在的吧？”
忘记是哪一天，两人坐在沙发上偶然谈到爱情观，这个浪漫又哲学的话题。
“我希望能有一个种满绣球或满天星的露台，傍晚和对方坐在那聊天，直到星星出来，然后天空破晓……就是这种具体的小事，会让我觉得恋爱的美好。”她摸了摸鼻尖，“就是寡太久了，会觉得谈恋爱其实没有一个人爽。”
她会更喜欢绣球和满天星吧。
他那时候说的什么？好像是——
“女生是天生的浪漫主义者，姐姐也是。”
其实当时的他更想说，要不你喜欢的花就从今天开始种吧。
这样等到在一起，绣球和满天星就能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来窥探我们的爱情。
等两个人疲惫地赶回家已经差不多快凌晨了，孟楚洲一手抱着花一手摸开房间的灯。
在她换鞋间，他接过她的花放在客厅桌上，从房间提来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
“礼物吗？”
他点点头，小声道：“但是不是很值钱。”
她缓缓翻开这本很厚的本子。
『1010晴错过了姐姐十九岁生日，决定从现在开始好好记住。』后面画了一个蹲在墙角长蘑菇的哭泣小狗。
『1012阴天姐姐买了件很可爱的小熊睡衣，她说小熊好可爱，可是明明她也很可爱。』“很可爱”的小熊睡衣画了整整半夜，短头发的卡通小人在角落脸颊红红地蹲着。
『忘记几号，大雨，雨太大把她淋感冒了，一直在吸鼻子。但是她不喜欢喝姜汤。』
『蒜苗她也不喜欢。』
『1115阴天姐姐又熬夜了，打了一整天的哈欠。』
……
『1225圣诞快乐，可惜湘城没下雪。』
『1231一起跨年，姐姐说想看烟花，大冬天一起骑到郊区看烟花，她鼻尖冻得通红。』
……
『109晴姐姐好像又忘记自己的生日了……不过还好我记得。』这页的角落画了一个很简陋的生日蛋糕。
『1010晴姐姐生日要和别人一起过，出门还不带我。』
她有些怔愣地看向他，谢煜轻轻松松将她揽在怀里，笑意盈盈地贴近她的耳朵：“十月十日十一点五十九分，姐姐二十岁生日快乐。”
她用手肘挡着眼睛，声音有点闷：“幼稚死了。”
“可是你眼睛都红了，”他拉开她的手，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尾，低声问道，“不喜欢？”
“喜欢，”她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专注得只容得下她一个人一样，看着看着她忍不住错开眼神，随便翻开一页看到那简笔画又忍不住笑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
“这也叫会画画啊，”他摸摸鼻子，“上次错过你生日之后就开始学了，但是现在还只会画简单的卡通人物。”
基本上每一天都配了一幅插图，关于她的事情就这样满满当当占了一大本。他这几天应该就是在忙着画这个吧。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小煜真的太乖了，乖得让人不自主就产生了些预料之外的想法。
她又笑起来，只不过这次笑得有点莫名不安好心：“生日的话，是不是可以向你提个要求？”
他抿了抿唇：“嗯？”
“无论什么都会答应的对吧？”
“啊……是，”他越发觉得不安，“怎么？”
“下次放月假陪我出去玩，”还没等他松口气，她温婉一笑，“一起穿裙子。”
经过谢煜红着耳朵的声讨下，她只好颇为遗憾地放弃裙子。
“那假发和化妆总得搞上吧？”她抬头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看着姐姐满怀期待的眼睛，不自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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