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印象中的程七七
张婆子看着七七已经睁眼,上前行礼:“夫人,您醒了?让婆子来给你上药吧”。
张婆子语气恭敬,没有好奇,没有探究,仿佛平日里伺候惯了的人,既不过分生疏也不过度熟稔。
七七看了下自己一身狼狈,有些不好意思,“不用多礼,你把东西留着,我自己来吧”。
“这……,夫人放心,这月芙是婆子亲自挑出来了,伺候人绝对妥帖”,张婆子有些为难,她身后的丫鬟也垂着头,随时待命的模样。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七七是实在没有被人伺候习惯,擦洗上药务必是要脱衣服的,作为现代人的她,这关真心过不了。
张婆子见七七不愿,也不再多言。
“夫人,既然如此,那婆子就退下了,我让月芙守在门外,有事请夫人随时吩咐”。
张婆子说完就带着月芙退出去,顺势带好门,张婆子对着月芙交代几句,定要好好伺候之类的话,然后就回后院去了。
七七起身环顾了卧房一圈,简单至极,房间东侧里间摆着的是张雕着麒麟的垂花柱式拔步床,也就是七七睡的这张床,床尾这头入盥洗间过道旁放着一个简单的楠木衣柜。
走出里间就是卧房正屋,入门正对面设了一方软塌作平日歇息用,七七试着坐上去,还挺软的,距软塌三步之遥就是一张束尾圆桌,再无他物。
再移布西侧,西侧是个临时书房,对应着圆桌位置摆着一套桃木书案,与后面一排林立的书架应是一套,书架上并未摆满书,一些格子里也大都放着男人喜爱的物件,七七并不感兴趣,七七走过去拿本书随意翻阅,见都是些兵书,而且又是古文,便更觉无趣,又放回去了,书房墙上悬着一把宝剑,估摸就是救七七的那把,七七上前亲切的抚摸。
退步西侧,卧室就看完了,整间房大还是挺大,就起东西太少,而且没有任何装饰点缀,一看就是单身男人的卧房,没有一丝女人的生活的痕迹。
七七走到床边,看着床头摆放的衣物与药粉,想着还是洗洗再上药吧,这一路又是跑又是滚的,光擦一下,是很难擦干净的。
于是七七拿着衣物绕到床尾朝盥洗室走去,刚刚闭眼装睡时,沈长安好像带着盖茨就是往这去的。
七七寻到门口,伸手推门,刚想推开,才反应过来,还是算了,万一沈长安在洗澡怎么办,盥洗室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七七鬼使神差的贴着耳朵去听。
这边的沈长安带着盖茨正在泡汤浴,盖茨一直盯着沈长安看,眼神里有探究,有好奇,还有丝丝畏惧,而与盖茨对立而坐的沈长安也好不到哪去,平日里雷都劈不裂的表情,此刻充满紧张,诧异,还有他许久未感知过的幸福。
这一大一小两张如同复制的脸,坐在浴桶里大眼瞪小眼。
沈长安一时间有许多疑问在心头,最后决定从最简单的问起。
“你叫什么?”,声音明显比平日里温柔许多。
“我叫盖茨”,盖茨老老实实的回答。
沈长安微蹙眉头,“这是什么名字?你娘取的?”
盖茨点点头,“嗯,娘亲取的,我的大名叫沈家诚,小名叫盖茨,娘亲说这都是首富的名字”。
“沈家诚还可以,盖茨……就奇怪了些”,沈长安对沈家诚这个名字还相对满意。
盖茨就不乐意了,撅着嘴嘟囔着:“才不奇怪呢!”
沈长安听到了,好像小家伙不开心了,他也不懂如何与小孩相处,于是就转移话题。
“你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才能长的壮,男子应要高大威猛些才有男子气概!”
盖茨一听更不乐意了,“我才不瘦呢!娘亲每日教我荤素搭配,营养均衡,长的高身材匀称就行了,我不要长的壮,太壮就不帅了!”
沈长安满脸黑线,这话题不如不转,可是这个小家伙嘴里的话让他觉得稀奇古怪,张口娘亲闭口娘亲,看来男孩长于妇人之手,还是少了些男子气。
沈长安又问了盖茨家里一些情况,当听到沈父病逝,沈母中风,秋娘成亲时,沈长安瞬间落寞,眼里全是愧疚,浴桶里热气腾腾,沈长安自成人以后第一次红了眼眶。
盖茨很会看脸色,站起来抱着沈长安,学着娘亲哄他的样子拍拍沈长安的后背,安慰到:“不要伤心,娘亲告诉我,有时间伤心还不如去奋斗,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沈长安在盖茨抱住他的一瞬间身体明显僵硬起来,随后一股浓烈的幸福感从心里流淌开来,他也生疏的抱住盖茨,落下几颗泪。
盖茨毕竟还太小了,知道的只是个大概,看来还是要去问程七七,不过看着盖茨娘亲娘亲短的,但是小家伙还是挺懂礼貌,知进退的,并不娇纵。
小小年纪穿衣脱鞋完全不用沈长安插手,说也是娘亲教他的,从小就要要独立,不需要别人伺候,人生来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可以随意使唤别人,哪怕父母亲人都不行,万事靠自己。
小家伙说出这一套言论后,沈长安不由得颠覆了对程七七固有的印象,这?好像不是印象中的程七七!
沈长安印象中的程七七,就如同第二个秋娘一般,虽然乖巧,懂事,勤快,但是寡言少语,生性懦弱,与秋娘相比,甚至还带些木讷,这就是他对程七七全部认知。
说起他对程七七的感情,根本就无感情而言,以前在家时,基本都是在外习武,一年难得回来几次,有一次回来发现家里多个小姑娘,沈母告诉他是逃荒逃到这的,看着可怜就收留了,沈长安也并不在意。
而后回来程七七根本不敢同他说话,他也不擅言谈,看着因为秋娘和程七七帮忙,沈母明显轻松许多,沈长安就更无意见。
直至他参军,沈父沈母死活让他成亲再走,沈长安看着父母两鬓斑白,身躯佝偻,于心不忍,想也不想的点头应了。
他知道和程七七成亲时,并未排斥,二老喜欢程七七,程七七也能帮到父母,这就足矣,至于他对程七七的感觉,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一是他当时年幼,也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子,不懂情爱,也就无所谓喜恶,二是他发现程七七也挺好,不多事,不多言,女子该有的样子她都有,这就够了。
现如今看来,他发现自己对这位夫人还是不甚了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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