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半路换爹不厚道
除夕的风都吹着带股喜气，在小池塘边吹了半晌的程七七，面上热度不减，她伸手捧了一把冷水准备净面，撩起的水声惊到坐在石凳上的李修璟。
“谁在那！”
本来面露惆怅之色的李修璟，眼神瞬间清明。
程七七听着声音熟悉，于是起身顺着声音寻过去，看见紫玉金冠一身黑袍的李修璟坐在那。
“李修璟，你怎么在这？”
李修璟见来人是程七七，卸下防备，换成那副玩世不恭的旧模样，“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你爱来不来”，程七七也没好气。
看着眼前人顾盼生辉，李修璟突然没了继续装下去的念头，瞬间惘然若失。
程七七也发现李修璟的不对劲，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此刻像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的。
“李修璟，你怎么了？”
程七七慢慢走近李修璟。
李修璟扯着嘴角，“我无事，回去吧，夜深露重的”。
程七七听他这般说，不放心的瞅了几眼。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程七七，从认识你开始，你就喜欢这般盯着我，还说不是垂涎我的绝世容颜！”李修璟面色酡红，眉眼含笑，媚惑至极。
偏生他又身姿伟岸，气质硬郎，一副俊俏公子哥的模样，他是有资本自夸的。
还没等程七七回答，李修璟轻声道：“程七七，我要走了。”
“回西北？”程七七的嗓门就比李修璟的要大的多。
“嗯，回西北了，等下次再见还不知何年何月了”，李修璟微微颔首，语带叹息。
程七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李修璟他们要做的是，是她这个小人物帮不上忙的，能言的唯余祝福。
“李修璟，保重，愿你所想即所得！”
李修璟在此点头应下，“谢谢！”
月夜如墨染就，心绪如麻错杂，相视无言，端坐无语。
最后还是程七七立见李修璟这副醺醺又失神的样子不放心，“李修璟，外面风大，你又喝了不少酒，还是回去吧”。
李修璟闻言起身，两人往宴席这边走，待穿过拱门时，李修璟住脚，面上的酒意还未散尽，他突然很想问个明白，得个痛快。
趁着月色的暗也就着月夜的景，李修璟回头看向程七七，程七七不明所以，“怎么了？”
李修璟忐忑出声：“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让你重选一次，你是选沈长安还是……还是我？”
李修璟说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程七七听了李修璟的话也明显表情一滞，她看不太清李修璟此刻神情，内心顿时百转千回，嘴比脑子还是快了一步，脱口而出：“沈长安吧！”
“沈长安吧”这四个字瞬间击碎李修璟的心，虽然料到会是如此，李修璟还是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立即重组裂了一地的笑容，问出了自己曾经觉得最弱智的问题，“为……为什么？”
七七做冥思状，“我觉得半路换爹，对盖茨不厚道吧……”
“不换爹，那你自己呢？”李修璟不死心的记继续问。
“不换爹，难道换娘？那可不行！”七七连连摆头。
李修璟看着眼前聪慧无比的女子，摇头苦笑：“我知道了，不早了，都回去吧”。
李修璟转身隐入夜色，月光倾泻，投下颀长的影子，看着落寞又寂寥。
七七看着有些不忍。
程七七长舒一口气，这个回答不好就会让人尴尬不已的问题，这么被她四两拨千斤的应付过去了。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两世加起来也活了四十多年，李修璟对她的情愫，她是知晓的，既然回应不了这份感情，就不打算给他希望，装傻充愣对两人而言都好。
至于沈长安，她一想起，心里又开始柔软，连她自己也不曾想过会和古人谈起恋爱。
待程七七也走后，一直隐身暗处，屏气凝神的成夫人走出来，眼神阴鸷，勾起嘴角。
“我还当乡野妇人最是纯良，原来低贱之人，本性拙劣，身为人妇，竟还勾搭起王爷，真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
知道这个秘密的成夫人回到席上，神色明显愉悦起来，再次看向程七七时，那个眼神好似在欣赏程七七被扒光钉在耻辱柱上一般。
程七七才没心思理会成夫人，透过屏风，她隐约看到李修璟已经回到坐上，沈长安也难得饮茶言欢，便继续和杜夫人几个讨论当下时的衣服首饰。
女人嘛，不是聊难男的，就是聊打扮，古人不会明目张胆的聊男的，能聊的就只剩穿衣打扮，家长里短。
也不知道是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成夫人，你家玉凝在庙里可好？我听说这寺庙可是清苦的很呐！”
程七七寻声望去，这是步兵营的营长夫人，平日里最喜欢到程七七面前拍须溜马，恨不得将鞋面的灰都舔干净的那种。
七七觉得太过了，不是很喜欢她，其他夫人也不是很喜欢她，这就是原因。
总以为帮着程七七踩成夫人就拍上马屁了，没想过这样做，让程七七成为靶子。
程七七在心里“问候”了一遍，“我真特么谢谢你呀”。
此话一出，席上顿时收声，都以为成夫人会生气甩脸子，没想到并没有，成夫人也挤出一个笑，“凝儿她到底年轻，一时不查，竟做了错事，好在将军夫人不与小女一般计较，让她去寺庙静心养性挺好的”。
小小年纪，心思歹毒，草菅人命，蓄意下毒，在成夫人嘴里就变成一时不查，做了错事，真是成玉凝变成这样，成夫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程七七怕出口成脏，于是并未回应成夫人，其他夫人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岂会不知二人不对付，成夫人微眯双眼，紧咬后牙，在心里冷笑，“无视我？就你个农妇也配！”
“大家喝酒吃菜，说这么多，嘴累的慌！”杜夫人从中打破僵局。
接下来，席面又开始恢复热闹，直到宴会散去，成夫人都再未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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