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她想什么就来什么，回到东京没两个月她就接到了电话。
“杯户饭店，晚上七点，按你平时的价位翻倍，定金已经打过去。”
“真没礼貌，连句谢谢都不说。”她哼了一声。
“我不止通知了你一个，要是人被抢了，钱可就没了。”琴酒并没有搭理她，而是不留情面地说。
“行吧。”看在钱的份上，甲方的态度还能忍。
挂了电话，花了几句话的时间，她就弄到了一张在杯户饭店举办的酒卷导演送别会的邀请函，这是琴酒随后发来的附件里标过的重点。她在金钱的驱使下精神饱满地收拾了自己，天刚擦黑就抵达了杯户饭店。
在现场她不出意外地看见了至少两个和她目的相同的影子。
彼此虽说算是同行在争生意，但也大家都没什么兴趣搞职场算计那套，她挪开视线当作没看见。
这位酒卷导演的作品展播相当漫长且无聊，无聊到矢岛理纱已经开始凭借视觉过筛在场所有人，打算尽早找到宫野志保的身影。
只是一直到现场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家伙，情况开始变得麻烦，她都没找到目标。
倒是她自己意外地被另一个人找到了。
“灰原！转过来！”江户川柯南穿梭在人群中时，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面向灰原哀，语气急切地说，“矢岛理纱那个家伙在这……”
灰原哀脸色一变，惊恐不定地说：“她怎么也在这里。”
江户川柯南将帽子带到她头上替她遮掩，突然问道：“你说她会不会就是pisco？”
“不可能。”灰原毫不犹豫地否认，这引来了江户川柯南疑惑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解释说，“她和我是同龄人，pisco进组织的年份远比我们要长，时间对不上。”
“那她为什么在这，”江户川柯南又摘下自己的眼镜给她戴上，“难道说又收了钱来办事？”
不得不说，江户川柯南总是能在要命的地方猜得很准。
矢岛理纱跟着人流往外走时，抓到了一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没有什么恶意，反而黏黏糊糊的有些肉麻，她回头看了一圈，没找出来视线的来源。
这时，心里一突，异样的直觉告诉她，她的钱袋子有可能被人捷足先登了。
匆忙回头，四周都是一片黑茫茫的人海，那股异样转瞬即逝，如同一滴墨水飞快的融进了墨海里，纵使她感官再如何敏锐也无法凭借已经过去的直觉捕捉对方的踪迹。
没多久琴酒给还在找路的她发了个短信，“pisco被困住了，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你去处理。”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地址，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酒店大堂。
“404……”她一边念着，一边顺着走廊找房间，“啊，有了……”
动了动把手，房间从里面被锁住了。
这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手腕稍微使劲就把房门把手拽了下来。房门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里被推开，发出被捏着脖子的那种尖锐咯吱声，一眼扫尽，屋内空无一人，只剩电脑散热器在呼呼喘气。
琴酒作为一个敬业的工作狂，没理由会在这种事情上刷她。于是她围着房间走了几圈，打量整个屋子。这里面积并不大，是酒窖改装过来的房间，正对着房门的是张桌子，放着一台电脑，屏幕正开着，她扫了一眼，pisco那家伙已经拷贝了宫野志保的资料。
钱袋子差点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抢走，矢岛理纱有些后怕。
她又在电脑桌前逛了一圈，回过身蹲在地上仔细查看。
面对着一个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的空间宽阔的火炉，她凑近了细看，去打量地上的痕迹，“哦——”她从地上捡起了根细长的咖啡色的长发，饶有兴趣地探头过去看烟囱深处，目光穿透细长黑暗的通道，声音攀附在墙面上，阴冷又残忍，“找到了。”
外面正下着雨，哗啦哗啦地从天幕往下倒，矢岛理纱站在天台的门边，抬起头看着深蓝色的天空。雨水不停的洗刷之下，颜色只深不浅，漫天模糊成一团的线条，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片晦暗。她径直走入雨中，高跟鞋踩在雨中，雨水沾着鞋跟溅起一个个水涡，眨眼间衣服就被淋了个透彻。
她声音亲切地问好，“你好，雪莉。”为表友好，她一枪打中了对方的肩窝。
宫野志保在雨中听见枪声，身体被一枪带得往后仰躺到了地上，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可是眼前只剩下一片黑，什么也看不清。
“你——”
“我想见你很久了。”
“见我？”宫野志保冷笑一声，眼睛被雨水糊住，只看见她漆黑的裙边漾过大雨，“是想见我……还是想杀我。”
她歪着头看宫野志保狼狈地躺在地上，“就这么肯定我会杀了你？”为了表达诚意，她又开了几枪，全部错开了致命的地方，让好不容易撑起身体的宫野志保重新倒了下去。她身上一层浅蓝色的衣服浸湿了成了深蓝，又被血迹染成了黑红，身底下的水洼里积蓄的水浑浊不堪，染红了她的发梢。
就在这时，有个念头升了起来——杀了她。
矢岛理纱的面色瞬间拉了下来，并没有再跟着开枪。
“要跟我走吗？”蹲下来捏着宫野志保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你到底…是谁？”她失去意识之前，突然这么问。
矢岛理纱低下头，心情说不上多好，抓着宫野志保的衣襟把人抱了起来，“我是谁？”只听见她讽刺的笑声化进雨里，“我是”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飞快地没入黑暗之中，“矢岛理纱。”
矢岛理纱在带宫野志保回房间的路上顺走了两条毛巾，一条盖在满身血色，浑浑噩噩的人脸上，和停灵似的，另一条正被她用来擦干身上的头发上水，在擦干之余，她检查起了pisco的电脑。
“有什么事？”琴酒查岗的电话到了。
“事情怎么样。”
“很顺利啊，我已经抓到她了。”她利用pisco的账号在组织内部的档案里逛了一圈，语气有些敷衍，“作为男人你得有点耐心。”
“我要你把pisco除掉。”
她嗯了一声，笑吟吟地说：“可以，但这是另外的价钱。”
“多少？”
矢岛理纱眯起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目十行的快速翻阅，“pisco的身价不低，我要他三成资产，怎样？”
“不要太贪婪了，矢岛理纱。”
“平时我会要五成。”她语气戏谑，只是脸色随着屏幕画面的转换而趋于阴沉。
“哼，胃口太大小心会被撑死。”
她笑声轻快，并不在乎他的话，“也没什么所谓，我要是撑死了，你记得给我献花。我喜欢杜鹃。”
这时，一声凄烈的痛呼打断了她的话。
她闻声转过脸，脸上盖着毛巾的女人此刻正浑身颤抖着蜷缩成一团，毛巾也顺着挣扎的动作掉落下来，露出她那张白得和纸一样的脸，疼痛导致的尖叫声正从她喉咙里零零散散地爬出来。
矢岛理纱原本还作壁上观，突然神色转向愕然，突兀地目睹了一场好戏。
而这期间，宫野志保的尖叫声径直传到了手机另一端，琴酒低沉地笑起来，“怎么了？”
“啊……该怎么说呢，”矢岛理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异样，声音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她没气儿了。”
没等她说完，就有人闯了进来“你是谁！”这让她有些不耐烦。
“另一台atm到了。”她看清了来人。
送上门的生意让她心情豁然开朗，于是她给了站在门口的男人一个甜蜜的笑容。
“你是……”那人认出了她的身份，“……清道夫。”
“bingo！”作为奖励，她送了他一颗干脆利落的子弹，并没有要和他多做废话的意思。
“解决完毕，记得转账。”她心里装了事，果断挂了电话，走过去检查pisco，他竟然还有一口气。
这个男人正艰难地睁开眼睛，尝试垂死挣扎，“你不能……我手里有……”说话这时，她正微微低下头，垂着眼睛看他，目光深处闪烁着晦涩难辩的光，敷衍的笑容被拆卸下来。
pisco临死前看见她泛着冷光的眼睛在笼罩的黑暗之中熠熠生辉，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冰冷得要将他骨头都给冻成渣，“有什么都给我带到地下去。”一枪封了他的口。
解决了脚尖前的男人，她转过身去看另一边昏迷过去的不知生死的女人，就在她伸手去碰宫野志保时，后背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股麻嗖嗖的感觉瞬间就钻进了皮肤里。
她下意识转过头，并没有看到人。
“清道夫？这就是你的代号？”房间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是个少年，最多不过十六七岁。她站直身体，顺着声音往屋子里扫视，声音起来的突然，一时间难以确定对方的方位。
“只是个赚钱的工具罢了。”她站在宫野志保身边，目光往每个角落钻。
“那我该叫你什么？矢岛理纱？恐怕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吧。”
“有什么关系，名字也只是个代称，真假很重要吗？”矢岛理纱左右看了看，来回踱步，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她的高跟鞋落在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让我猜猜，你刚才扎中我的东西，是麻醉针吗？”
“既然知道，你现在跑也许还来得及。”对方声音有些自得。
她笑了，“小弟弟，有件事得让你知道，”稍微动了动肩膀，只听到骨关节发出的几声清脆的咔啦声，肩胛骨随着她抻开肩膀的动作而收拢，屋子里晃动的身影动了起来，“麻醉药，对普通人而言也许效果显著，对我而言——”她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屋子里像是被抽干了空气，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躲在一边的江户川柯南忽然浑身发冷，不等他作出反应，枪口已经顶上了太阳穴，矢岛理纱身上那股冰凉的味道纠缠了上来，“——没有任何作用。”
“我刚刚发现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她饶有趣味地打量这个正捧着蝴蝶结当变声器使用的小孩，“或许你能给我一个不错的解释。”
“你——”江户川柯南强压着紧张，不敢动弹。
“我是个生意人，江户川弟弟。”她慢条斯理地说，“有人出了大价钱找我买宫野志保的命，”偏着头看着满头大汗的江户川柯南，“但是我对你们很好奇，所以决定不做这单生意了，你要不要考虑收买我？”她笑弯了眼睛，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森冷惨白，“我现在心情很好，可以给你打个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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