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在房内休息了几日,叶冬知的身体已经大好,好在原身的底子不错,她并未出现发烧一类的症状。
这几日,她已经弄清楚了这具身体的身份。原身与她同名同姓,本来是永定侯副将的女儿,却不料原身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了,原身的母亲早逝,原身因此变成了孤女。正巧这时,听信谗言的圣上却不知发什么疯病,将年仅十六的她赐给了永定侯做继室,圣旨已下,永定侯还在边关打仗,一时半会回不来,她便暂住在永定侯府中,只等永定侯回府,便可完婚。
于是,原身以一个尴尬的身份住在府中,却不巧掉进了湖里,就此一命呜呼。
今日日头好,春日的阳光照在院子内,暖洋洋的。
阿蔷将新采的桃花放在花瓶里,起身为叶冬知披上一件大氅。
“小姐,最近南苑那边的桃花开了,甚是漂亮,不如去看看?”
这几日闷在屋里,着实没见到几缕阳光,叶冬知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阿蔷为她选了身杏白袄裙,外罩了同色比甲。她的身形纤细,窄肩柳腰,面白唇红,清清瘦瘦的,看起来好似枝头迎风而动的梨花。
从她的住处裕湘院到南苑有段路程,大约走了一刻钟才到。
南苑的风光确是极好的,两旁青瓦红砖,镂空的雕花门窗嵌在其中,拱形的门洞下几支桃花探出了头。
风一吹,便有满院的桃粉簌簌抖动,鹅黄花蕊娇柔地在其中轻颤。
置身于这样的景色当中,这几日的烦闷似乎淡去了不少。
自一侧的桃树下陡然传来一声娇笑,接着,便见一穿着海棠红裙的女子自不远处走了过来。
长相很是明艳,一双杏眼微微有些上挑,嘴唇微有些丰满,唇边有一颗浅淡的痣,许是少女气色极好,显得很是显眼,像是给这张脸添上了一笔败笔。
她自一丛桃枝下看见叶冬知时,先是脸上不加掩饰地划过一抹厌恶和不屑,接着很快便收敛了神情,朝着叶冬知快步走来,笑盈盈道:“叶姐姐。”
经过前几日阿蔷的碎碎念,叶冬知在看见那颗小痣时,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姨娘张氏的女儿,府中排行第四的小姐,邬雯。
叶冬知立在原地,垂了眼回道:“四小姐。”
邬雯笑而不语,眼神自叶冬知的脸上扫过,极快地窜过一抹嫉妒。
别的不说,叶冬知那张脸生得极美,说是清丽又不完全,那双勾人的眼睛总是像盛着一汪水,眼波潋滟,添了几分惑人的娇媚。
偏偏她又胆小懦弱,与人说话是总是微垂着头,露出半截白得晃眼的玉颈。府中不知道有多少男子被她暗暗勾去了魂魄。
“前些日子听说叶姐姐落了水,我课业实在是太忙,便抽不开身去看望叶姐姐,叶姐姐不会生我气吧?”
叶冬知不蠢,自是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只是她无心计较,只是道:“自然不会。”
邬雯眼神微微闪了闪,落在叶冬知的身上有几分不怀好意。
她悠悠道:“正好在这里遇见叶姐姐了,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叶冬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很快又移开了视线,顺着她的话问道:“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她话落,邬雯嘴角便隐晦地翘起。
她与兄长姨娘等了十余年,府中人都说若是侯爷要扶正,那必定是她的姨娘,届时,她便可名正言顺地当上嫡女,自然也不会受人奚落。
可谁知,这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突然多了个叶冬知,彻底断了他们母子几人的念想。
她怨吗?当然。
“我想摘一些桃花给祖母做些桃花糕,只是可惜我身量不够,丫鬟前些日子又伤了手,可否劳烦叶姐姐替我折些桃花来。”
这算不上什么难事,叶冬知扫了一眼周围泛滥的桃花,颔首答应了。
“嗯。”
身侧的阿蔷却有些担忧,这桃花引来了好些蜜蜂,万一被蛰到了,依着小姐这般柔嫩的皮肤,不知道得多痛。
她小声道:“小姐,还是奴婢去吧,小心蜜蜂蛰到你。”
叶冬知却摇了摇头,她小心一些便是,没有必要将阿蔷置于危险之中。
她正要伸手去折最近的桃花,可一旁的邬雯却出声了,“哎,叶姐姐,我看那枝头的似乎开得更好,不如你替我去折那几朵吧。”
叶冬知顺着她的话向着枝头看去,确实,那上面的桃花朵朵饱满鲜艳,又是在枝头,迎着眼光,看起来格外喜人。
只是那处的桃花距离她有些距离,她得踩在一块石头上垫着脚才能勉强够到。
正当她要够到枝头的时候,风却突然大了起来,吹得两旁的枝丫乱动,旁边不知从哪里蹿出一截树枝,极快地向着她的脸打了过来。
她下意识去躲,身子微微向后仰去,哪只脚下石头承受不住重量,竟向一旁倾斜过去。叶冬知来不及反应,便拉着枝头往一旁坠去。
好在并未摔倒,只是树枝粗糙的表皮在大力拉扯之下,将娇嫩的掌心蹭出了血痕。
枝头的桃花也落了叶冬知一身。
“小姐,没事吧?”
阿蔷见状,连忙跑过来仔细查看她的伤口,看到并未多严重,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眼见达到目的,邬雯也不多逗留,叫丫鬟捡起地上新落的桃花,便笑盈盈地朝着叶冬知道谢,语气中带点幸灾乐祸的歉意。
“叶姐姐,没伤到吧,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非要你去折桃花,你便不会受伤了。”
“我房里有些止血的膏药,我待会叫人给你送过来,祖母怕是等急了,我便先走了。”
叶冬知垂着头,沉默着没有说话,与此同时,她的手心传来一阵又瘙又痒的胀痛。
她仔细一看,本就满是血迹的掌心中,有一处高高肿起,想来是被蜜蜂给蛰了。
阿蔷一看,顿时怒从心起,道:“小姐,奴婢就知道四小姐不安好心,早听说她心胸狭隘又善妒,肯定是记恨上你了,小姐。”
一边说着,阿蔷一边拿出干净的手绢替她擦拭伤口。
叶冬知半垂着眼,盯着阿蔷为她打抱不平的侧脸,没由来的眼眶有些酸涩。
在以前的世界里,她自卑寡言,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更别提有人这样真心实意为她着想。
她开口,轻声安慰阿蔷,“没事的,涂上药就好了。”
阿蔷依旧愤愤不平,继续道:“小姐,下次要是四小姐再欺负你,奴婢就去找大公子,大公子最是公正严苛,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然而这句话,叶冬知并未听进去,因为——
【目标出现,任务发布。】
叶冬知呆愣在原地,想起方才系统发布的任务,面露难色。
阿蔷见到她的脸色,还以为她是在难过,正想开口再说两句时,自拱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谁欺负你?”
循声望去,入目的男子身形高瘦,着一身青色圆领直裰,墨发只有一只青玉的簪子绾着,这般风流清逸的颜色,穿在邬涟身上却偏偏充斥着一股清冷端肃。
他面色无波,眼瞳极黑,看不清他眼底深色。
阿蔷正要告状,却被叶冬知拉住衣角,她立在原地,衣衫单薄,头上的发饰只用两根素净的簪子,一缕碎发飘荡在耳后,细眉微颦,眼中还犹带着莹润。
像是被雨水打湿的一朵茉莉,不甚惹眼,香味却悠远,夺人心魄。
她在阿蔷前面开口,声音浅而柔软,“并未有人欺负我。”
说这话时,她习惯性地微垂着头,那抹嫩生生的脖颈就闯入人的视线,仿佛一伸手就能轻易折断。
“小姐”阿蔷有些惊讶,这明明是个极好的机会,若是由着四小姐,依着小姐的性子,不知道以后还要被欺负多少回。
邬涟扫过主仆二人的神色,便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说,他自然没那么多闲心来管这些事。
见两人扭扭捏捏,他心中有了片刻的不耐,面上却未表露出一丝一毫。
他转过身,便要提步离开。
而此时,叶冬知在身后望着邬涟的背影呆滞,她心中天人交战,若是贸然接近他,依照邬涟克己复礼的性子,必然会将她一把甩开,说不定还会搬出一堆圣言,义正言辞地说她不懂礼数、不知羞耻。
叶冬知心中渐生怯意,她本就不是什么浪荡大胆的女子,而邬涟与她之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她也不想因此背上骂名,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退缩之意,脑子里那道机械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目标人物即将离开,任务失】
在脸皮与疼痛之间,叶冬知最终选择了后者。
她暗自一咬牙,在系统说完一整句话之前,大步朝着邬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邬涟的宽袖。
身前的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行动,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才转过身来,礼貌而迅速地挣开叶冬知的手,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般。
他俯视着她,入目一片白腻得晃眼的肌肤,她略有湿润的长睫像只被水打湿的蝴蝶,不安地轻颤。
静谧片刻,他脸色平静,低声问道:“你还有事?”
叶冬知在他甩开的一瞬间就已经生了悔意,她微微仰起头,触及到他眼中的神色,疏离而冷漠。
她艰难地迎着他的视线,不经意地咬了咬唇,踌躇了半晌,尾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无措和轻颤,终道:
“其实,我我是专程来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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