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换回
唐诗在周围的窃窃私语中转头环视了一圈，才发现原来在她迷迷糊糊打盹的时候，a班的人员都暂时定了下来，身边这个空着的座位也在刚刚迎来了它的主人。
“宋哥！你好厉害啊！”
唐诗刚清醒过来，脑子还处在有点糊的状态，愣愣地“啊”了一句。
刚刚爬上来的练习生笑着朝她伸出一只手：“宋哥，我是声宇文化的江小楼。”
面前的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对梨涡在嘴角边晃啊晃，让人醉在酿出的笑意里。
乖顺的短发一翘一翘，配上一张还看着有些稚嫩的娃娃脸，总让人有一种伸手rua一rua的冲动。
唐诗迷迷糊糊的脑袋勉强清醒了一些，反应过来这是之前在大巴上问自己是不是被节目组绑来的那个小孩儿，伸手跟他握了握：“你好，宋辞。”
江小楼十分自来熟，一直在跟唐诗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唐诗觉得他的性格和自己的话痨属性非常契合，很想和他聊各种八卦，但架不住自己顶着宋辞的壳，得给他维持一下形象，只能强忍着唠嗑的冲动时不时“嗯”两句。
江小楼：“宋哥，你看到下面站在c位的那个练习生了吗？”
顺着江小楼的目光往下看，最中间的练习生穿着件浅蓝色卫衣，额前系了根发带，看起来很阳光。
唐诗有些不明所以：“嗯，看到了，怎么了？”
“他是嘉乐新签的艺人，听说实力非常强！”
“嗯。”
江小楼转过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唐诗：“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着急什么？”
江小楼：“你看啊，现在a班的位置都坐满了，他的实力应该也能达到a，那这样的话，我们之中就一定会有一个要和他battle，最后我们八个人中也肯定会有一个从a跌到f。”
“我知道啊，但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呢？既来之，则安之，他要是挑到了我，我就再下去告诉他，这个位置是我的不就好了。”
江小楼张大了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全场首a，这自信的姿态真是他学不来的。
事实上唐诗纯粹是还没太清醒过来，嘴比脑子快了一截，都没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啥。
但这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没法收回，只能继续装13。
唐诗一边看着底下练习生的表演，一边在心中默默祈祷——
不要挑我不要挑我！
“要是我也能进嘉乐就好了。”旁边的江小楼还在嘀嘀咕咕着，“太喜欢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了，要是能有个签名合影就好了。”
唐诗忍俊不禁：“你进公司不为资源为合影？”
江小楼瘪了瘪嘴：“嘉乐是圈内少有的较为人性化的公司了，基本上进公司就能分配到相应层次的不错资源。再说了，童星出道的顶流秦霄，当代小花裴琦，三金影帝楚淮青，哪个不是圈内数一数二的存在，我个还没出道的小透明进公司当然不会指望着自己有能耐和他们争资源。”
唐诗点了点头，这倒是。
嘉乐拎出来的艺人基本上都是圈内同等级别的天花板，实力强劲。
就连她这种基本不混娱乐圈的都对嘉乐的艺人有所耳闻。
“真不愧是大公司培养出来的，这个节目的完成度、整齐度实在是高，基本上挑不出什么错。”
六个人的组合，在踩点，动作甚至表情管理方面都整齐划一，为所有人带来了一场燃炸的视听盛宴。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盛亦航，你应该是c位吧？”
唐诗看到那个浅蓝色卫衣的练习生拿着话筒点了点头，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的情况是，a班已经满员，如果你要进a班，就必须得将现在已经坐在上面的一个人给拽下来。”
唐林生拿着话筒，坐在椅子上转向已经坐在各自位置上的练习生们，伸手朝最上面a班所在的那一层指了指：“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去选择你的对手。记住，你和他，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够留在a班。而成败，将由你们的实力来决定。”
唐诗的预感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在盛亦航举起话筒朝上看来时，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只见盛亦航的目光在a班扫了一圈后，定格在唐诗身上——
“我选择宋辞！”
唐诗：“……”
少年啊，你说你挑谁不是挑？怎么眼睛就这么尖，一下子就拽了个非原装的出来。
唐诗心里暗自叫苦。
她之前为了参加女团选秀也有去了解过赛程，虽然battle这一环节可能每个节目不完全一致，但大体是相同的，而其中最大的特点或者说看点便是随机性，可能需要即兴来段舞或者即兴唱首歌。
如果是舞蹈唐诗还无所谓，哪怕是踩着现代流行乐来一段古典舞的freestyle她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唱歌就不一样了，要是正好抽到要唱一首高音歌曲，她怕自己会断了宋辞未来的歌手之路，以另类的方式在节目中给观众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满脑子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唐诗一时间忽略了注意看脚下的路。
“宋哥！小心——”
江小楼“心”字还没落地，唐诗就被地上凸起的障碍给绊了个结结实实，以脸朝地的姿势往前扑去。
身体往前倾的瞬间，唐诗满脑子都是——
完了！完了！又要摔了！她又坑了宋辞一把！
然后下意识地抬起手，严严实实地挡住自己的脸，大有一副弃车保帅的驾驶。
唐诗的想法很简单：这张脸一定不能有事！
……
于此同时，女团选秀节目录制现场，宋辞身后的小姑娘没站稳，一个踉跄撞到他身上。
在推力的作用下，宋辞不受控制地磕到了墙上，脑袋一疼，眼前一黑……
“宋哥？宋哥？你没事吧？”
耳边一直有声音在喊着，周围好像还聚了一大波的人。
宋辞脑袋有点恍恍惚惚的，但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发现自己的姿势好像不太对。
刚才他明明是被撞了一下，然后磕到墙上，现在怎么一下子由竖着的变成横着的了？
手肘明显感觉到有些疼，下意识地动了动，刚抬起来一点就发现衣服变了。
他这是？又穿回来了？！
“宋哥，你没事吧？”江小楼蹲在宋辞旁边，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推了推他。
宋辞抬起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语气淡淡的：“没事。”
江小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明明还是这张脸，明明还是这个人，但宋辞周身的气质却让他觉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只能说前两天的宋辞只是看着冷淡，他还敢壮着胆跟宋辞聊两句，那现在的宋辞就是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让他多看两眼就萌生退意。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好像与所有人之间都隔了一层薄膜，他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够走进去。就像是远山上隐隐笼着的云雾，太远也太冷。
宋辞并不知道旁边江小楼的想法，只将视线在四周轻扫过一圈，最后落在下方望着自己的人身上。
“宋哥，你身上有没有哪里擦伤了？要是有的话，咱们就先跟导师说一句，把伤口处理了再battle，我相信盛亦航也能理解的。”
battle？
宋辞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游龙从肩头蜿蜒而下，剪改过的款式添了几分肃杀之气。他好像透过衣服看见了灯光下唐诗低头拿着画笔认真绘制的模样。
明明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明明可以敷衍着置身事外，却因为自己的一句梦想竭尽了全力。
某人轻快的语气好像还在耳边：“既然是梦想，那就去追吧！”
那个坑了自己无数次的大小姐，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宋辞垂下眼睑，轻笑了一声。
再抬起头时，又没了表情，直接迎上盛亦航的视线：“不必。”
说完，便大踏步朝舞台中央走去。
……
“为了公平起见，舞蹈环节的比试将随机切换三段音乐，你们在舞台范围内自行发挥，最后结果由剩下的九十八名选手、导师五人以及发起人投票决定。其中，导师一票相当于练习生的五票。你们准备好了吗？”
盛亦航：“准备好了！”
宋辞：“嗯。”
唐林生朝着放音乐的老师那边比了个手势，紧接着，爆裂的音乐骤然炸响。
江小楼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担心，他不知道宋辞能否驾驭这样风格的舞蹈，如果在流行乐中跳古典舞，显然是不如节奏感与力度都来得更加强势的现代舞吸引观众。
对比两人的初舞台，在这种燃炸风格的流行乐下，盛亦航无疑是要占优势的。
人们的情感都会因为远近亲疏有一定的偏向性，相较于并不熟的盛亦航，江小楼明显更亲近有过几句交流的宋辞。
同时，在慕强心理的作用下，他会希望自己能够一路同宋辞组队，在他所认可的强者的带领下成功出道，在娱乐圈抢占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
事实证明，江小楼的担心有些多余。
音乐出来的瞬间，宋辞就立刻动了起来，双臂、双腿、腰肢，每一个动作都踩在划分明确的节奏点上，每一下变换都张狂而有力，像是骤然爆发的火，热烈地烧着。
开合间肆意昂扬的气势结合着宋辞原本清冷的长相愈发具有魅力，将所有人的目光死死抓住。
鼓点骤停，音乐迅速切换，成了一段悠扬的古典乐。
一双双眼睛都聚焦于台前，期待着又一场中国舞的盛宴。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宋辞并没有选择古典舞，而是依旧选择以现代舞的方式与轻缓的古典乐糅合。
刚刚张狂的动作借着流行乐下最后的pose自然过渡，全身的力道随着乐曲的节奏张弛有度，很好地将古今元素交织在一块儿。
其实在第一段音乐切换的瞬间，所有人心中对于胜负都已经有了很明显的答案——
在舞台上，能够抓住观众视线的，便是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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