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龙魂惊马

　　

　　马蹄在空中划过，呈现出两个半圆形。被踢飞在空中依旧抓着马尾的云歌，还没有完全扛过去先前的疼痛，就看到一对马蹄对着他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再次踢来，那对如同恶魔之手的马蹄在他的眼中狰狞毕现。

　　“完蛋了，完蛋了，老虎屁股摸不得，哪知道马的屁股也不能摸！”云歌一脸后悔，看着袭来的马蹄一阵心凉，早知道就不逞能了，这死马也真是，踢一下过过瘾就算了嘛，还要取我小命，来吧，踢不死我你就不是马，是马屁！

　　云歌感觉生命受到了威胁，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危险感比被魔猴袭击的时候还要来的强烈，也许是受过伤的缘故，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对疼痛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对生存下去也有了更加强烈的渴望。

　　慌乱中，云歌不自主地闭上眼睛，他感觉身体好像失控了一般，就连他的神情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本稚嫩的脸庞忽然之间像是饱经风霜的侠客，沉稳，内敛，又像是万人之上的王者，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严，让人不敢仰视。在他的脑海深处，波澜壮阔，灵魂力量不断翻涌，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电闪雷鸣，浓云互击。

　　一条灵魂力量凝聚而成的无形龙影在云歌的脑海中出现，其身如烟，其尾如雾，龙头与苍龙之首一般无二。只见它高悬在云歌的脑海中，围绕着那九团青色的大小不一的灵魂来回飞旋，最后一声长啸，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半个呼吸之间，就在那无情的马蹄即将踢到云歌的胸口时，马像是忽然抽筋一样，剧烈一颤，腹肌猛收，体内的马骨噼啪作响，貌似碎裂一般，收回的马蹄踏在地上，将坚硬的地踏陷一寸余深，双蹄流血，像是失了魂儿一样，如同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站立在街道上。

　　马蹄收回，那向马胸下的巨大收力一下子将空中的云歌拽将下来，此刻的他已经恢复神智，目瞪口呆地看着在眼中瞬间放大的马臀。“我X……”话未出口，云歌的脸就贴在了马的臀上，当真是热脸贴上马屁股，难讨半点好。

　　就在发生这一切的瞬间，一个人策马飞奔而来，正是前来搭救云歌的夏琳，当她看到贴在马屁股上的云歌，又看到像木头一样站在街道上一动不动的大马，脸上满是不解，也许她的脑中正出现着一大串惊叹号和疑问号，因为她知道，马一旦受惊，想让它瞬间安静下来，那是一个修者也一时半会无法做到的事，除非将它杀死！看着安然无恙的云歌，夏琳的脸上顿时轻松下来，这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男孩，是夏琳借以为相府争得荣誉的希望，如果云歌出了事，那她的对少年天杰赛夺冠的希望也少了几分。

　　夏琳跃下马，不解地看着依旧贴着马屁股的云歌，出言问道：“你没有事吧？”

　　云歌晕头转向，最后无力地放开抓着马背的手，瘫软在地上，看天天暗，看地地转。夏琳蹲下身，见云歌的脸上微有瘀伤，嘴角还噙着血丝，再次问道：“你没有事吧？”

　　两三个呼吸后，头脑依旧昏胀的云歌迷糊地甩了甩小头，冲着夏琳咧嘴一笑，道：“没有事，我已经将这臭马制服了！”

　　夏琳扫视了一眼站立不动的马，一脸惊奇，道：“还真让你制服了，你怎么做到的？”

　　云歌只是随口说的，见夏琳这么一问，他倒是迷糊了，这马到底为什么没有踢他而忽然站着不动了他也不清楚，于是道：“就刚才那样啊！”

　　夏琳一愣，道：“我刚跑来准备救你，只看到你趴在马屁股上，而马却一动不动，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那样制服它的吧？”夏琳说到这，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微显出了一丝尴尬。

　　云歌在最后被猛烈撞在马臀上，此刻头脑依旧有些迷糊，当下也没有过多思索就回答道：“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夏琳站起身，一脸鄙夷，道：“我听说过把牛吹死的故事，把马吹服今天还是头一遭遇到，你真是神人，王者级的吹马高手！”

　　云歌听到夏琳的话，连忙解释道：“哎！哎！哎！不是你想象的……”

　　夏琳跃上马，也不待云歌解释，指着已经驰来的马车，道：“既然你没有事，就出发吧，马不是给你骑，你的马车在那里！”随后向着南城方向策马而去，留下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云歌。

　　“我X……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嘛，我就是吹猫吹鸡吹鸭也不会来吹马的，吹马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本事大来吹个试试！我X……还挖苦我！”云歌愤愤不平地走向马车，待他上了马车后，那站在街道上像失了魂儿的马才轻轻吹了口气，开始走动起来。

　　云歌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座座古朴的木屋向后飘去。当马车行到一个地方，云歌的眼睛再次停留在了那个鹰头的木牌上，那丝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熟悉感再次涌现出来。“这个地方……什么时候我来过？就是来过也不会这么记忆深刻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云歌本来打算叫马车停下来，想进这个悬挂着鹰头木牌的药铺看看，但是当看到已经远去的夏琳，和一副风尘仆仆赶路的诸多随从，他又打消了念头，重要的是，虽然他心中很是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家药铺感兴趣，但是他的灵魂深处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呼喊他不要停下来。“难道，这里有关于我的秘密？”

　　马车向着东北方向越行越快，待到最后已经是飞奔起来。初冬的空气清新而干燥，透过马车的车窗，云歌一路看着车外的山景，脸上满是亲切。这个地方真的很美，如果一辈子能在这个地方做个村民，没有徭役，没有重赋，也未尝不是一大乐事，只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想去看看。云歌的眼睛充满迷茫，也充满期待。

　　“停车！我要撒尿！”云歌站在马车上，冲着匆匆赶路的队伍大声喊道。队伍前面的夏琳听到喊声，眉头一皱，回头冷冷道：“憋着！”云歌见马车不停下来，再次大声喊道：“停车！我要撒尿！再不停车我要站在马车上撒了啊！”队伍前面的夏琳放慢速度，冷声道：“你敢！”见夏琳微怒，云歌双撩撩布裤，作出一副就要撒尿的姿势，口中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还是小孩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夏琳扭转马头，行道马车边，道：“与八十岁的人比，你的确是个小孩！”云歌见马车终于停下来，急忙窜下马车，边走边道：“反正比你小！”随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官道边的一个小树林跑去。其实不是云歌真要撒尿，只是在马车上颠簸久了，搞的头昏脑胀的，他想下车来活动活动。

　　云歌四下扫视着，发现要前去小树林里撒尿，从这里是去不了的，因为他的面前是一条沟壑，虽然能够攀越，但是绕一段就能过去的路，何必要爬上爬下呢，他显然不想费这个神儿。云歌顺着官道向前小跑，装出一副赶时间的样子。当他来到几个随从跟前时，其中一个随从骑着的马忽然匍匐跪下，所幸骑在马上的随从身手敏捷，才没有被压到。

　　云歌见身后有异动，回头一看，正好见到匍匐跪在地上的马。云歌定睛一看，这不是早晨的时候在落马镇差点踢死自己的那匹马吗？它现在这是怎么啦？见着自己还用参拜，自己又不是马王，用的着行这般大礼吗？云歌发现，跪着的马的眼中尽是恐惧，仿佛此刻就要将它拉进屠宰场一般，它轻轻地吹着气，像是在讨好云歌，又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可怜。

　　马车边的夏琳和尼燕见有马倒下，也赶了过来，制止了就要鞭策马的随从。云歌指着马，道：“在镇上貌似是它欺负我的，现在它倒是跟我耍起委屈来了，被他白白踢了两脚我还没有找它算账呢？它倒好，跑到这里来跟我认错，不错，认识的很到位！”

　　夏琳看着匍匐在地上好像很恐惧的马，对着云歌莫名地笑道：“我认为它不是在向你认错，而是在向你投降！唉……看来落马镇的马品质不优良啊，还不够一个小孩子吹的！”

　　云歌遭到奚落，心中顿时火起，冲着夏琳道：“我没有吹马！请不要乱讲话，铁……甲……姐姐！”夏琳一滞，转而一脸阴笑，对着旁边道：“我告诉你们吧，这小子在镇上的时候，我看到他……”“小姐，不好了！”一个随从骑马飞奔而来！

　　夏琳不爽地转过头，对着奔来的随从冷冷道：“何事惊慌？”随从跃下马，单膝跪地禀报道：“小姐，我探路到山那边，看到小龙村方向浓烟滚滚，村中哀啼不断，一定是出了大事！”听到随从的禀报，云歌大惊，看了一眼小龙村的方向，对着马车飞奔而去。

　　云歌使出吃奶的全部力量，使劲策马，无情的鞭子在马背上劈啪作响，拉车的马一阵长嘶。云歌的心中急如火火燎，他甚至有拿出飞天羽瞬间飞到小龙村的冲动。云歌口中万分祈求地念叨：“娘，弟弟，龙山爷爷，你们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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