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二回 三轮车出租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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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安昌围的大路目前还没改造过,不过已经平整过地基,再加上这几天没有也过雨,虽然还是土路,倒比以前好走多了。三轮车一路挟风带尘,倒是不太颠簸。
一路上罗家英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车夫闲聊,倒是知道了一些“新闻”。这种拉客的三轮车是属于一家叫港九出租车公司的商号,这家公司有二十多辆这样的三轮车,主要要九龙的油尖旺和香港的金钟和铜锣湾一带营运,快捷、方便又便宜,生意出奇的好。原来的主要载人工具——轿子的生意完全被它抢走了,因为是首长们的生意,轿行和轿夫也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首长把轿行和轿夫都吸收到了出租车公司才平息民怨言,这个车夫就是原来的轿夫,用他的话说,“这三轮车又快又方便,骑着还轻松,以前轿子是两个人抬一个人,现在三轮车是一个人拉两个人,轿子注定是抢不过三轮车的。”
车夫的嘴说个不停,已经秉承原时空出租车司机善于侃大山的特质,好象他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其实他并不知道,港九出租车公司是幸存者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私营公司。公司的老板林广记在原时空只是一个搞非法营运三轮的民工,四十多岁,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在东莞这座城市里只能靠卖劳力生活。扫过大街,盖过楼房,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要养活一家四口,辛苦自是不用提,倒也其乐蓉蓉。蹬三轮的工作虽然辛苦,但一个月掐的钱比以往多多了,只是要长时间和交警、路政、城管玩“抓迷藏”。可惜“大灾变”破坏了这一切,妻子和十岁的儿子成了变异人的受害者,他只得带着七岁的女儿挣扎求活,直到在安全区找到栖身之处。
到了新时空,因为没什么技术,他也能在工地里当个普通的施工员。这次到九龙来工作,无意间他发现了一个商机,港九两地的代步工具只有轿子,有钱的人家就自己养一顶,来往的客商就雇一顶。这种交通工具既浪费人力,又效率低下,当然被幸存者们嗤之以鼻,但也没人想过要取缔它,不过林广记却从中发现了商机。做为一名前客运行业的从业人员,他是知道这一块市场的潜力有多大。象原时空在东莞一个镇,用自行车和三轮搞非法载客营运的就有好几百人,大大的挤占了公交和出租车的市场,虽然受到交警、路政、城管的联合打击,还是屡禁不止。方便和便宜是人们更多选择它们的理由。在码头看到与轿夫讲价的客商,让林广记回想起自己以前蹬三轮的日子,再看着两个轿夫抬着轿子一路疾行,轿厢随着轿夫的运动频率有规则的上下颠簸,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三轮车坐着比这个轿子舒服多了。然后这个念头就象种子一样在他心中发芽,凭借对原时空客运市场的认识,他很快判定,载客三轮车在这里大有可为。于是他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一个决定,向管委会提出承包三轮车出租公司。
这是第一个提出单干的幸存者,管委会经过讨论,支持幸存者自主创业的观点成了主流,毕竟管委会不可能学某党建政初期那样,对所有行业大包大揽。象客运这种服务性行业还是交由民办的好。于是工商和交通部门很快通过了审批,发放了牌照,并免收本年的承包费,做为扶持政策。而三十辆三轮车也以无息贷款的形式半送给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林广记在九龙县政府的驻地借了一间房,把公司的牌子挂了出来,然后就是和轿行谈判。有光复军在背后撑腰,谈判进行得很顺利,轿行以人力资源入股,毕竟轿夫是最合适的车夫人选,熟悉道路这一条就是最大的优势。就这样,前三轮车夫成了现在的出租车公司老板。三轮出租车一经推出市场,就受到大众的欢迎,又因为价格低廉,即使普通人也消费得起。自家养着轿子的财主们受到这股风潮的影响,也向出租车公司提出购买三轮车。商贸公司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趁机把自行车和三轮车推出市场,除了赚取真金白银以外,也让自行车走进了普通百姓的生活,自行车大国已初现端倪。
做为最早从龙的几个围村,水泥公路已经修到了村口,这也算是对安昌围的一种奖励。罗家英下车后,很快就被在村口玩耍的孩子们认了出来,一群细路仔围着要糖。幸好他早有准备,才把这些小家伙哄住,簇拥着他往回走。一路上陆军上士发现,村子里基本上看不到年轻人,呆在村里的人除了老人就是小孩。他一边和不时出现的长辈打着招呼,一边把疑问留在心里。进了围屋,老族长已经闻讯等在了堂屋里。罗家英摘下军帽,然后恭恭敬敬的给族长磕了一个响头。老族长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好的后辈,几个月不见,人变黑了,也变得更壮实了,眉宇间透着勃勃生气。这让老族长很满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英仔呀!回来就好,坐下说话。”
罗家英应了一声,在下首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已经养成习惯的挺拔的坐姿,让族中其他长辈暗暗称奇。亲人见面少不得询问近况,从族长的讲述中,罗家英才知道自从自己离家去当兵之后,罗家又有不少年轻人到首长手下去干活。不仅有男子,连年轻女子也去了十几个,他在市场遇到罗家喜就是其中一个。年轻人走得多了,地里的活就需要老人们多担代一些,而且那些去给首长干活的年轻人心都变野了,有的竟然敢跟长辈顶嘴,把首长们那些“无君无父”的言论常挂在嘴上。而且有的还赶时髦把辫子剪了,女孩子也不再缠足,这让族长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让他十分担心“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在军队呆的这几个月,罗家英除了学到战斗技能以外,也受到了新思想的薰陶,再加上年轻人本身就反感长辈过多的管教,所以他对族长的担心很不以为然。只是这此想法并不敢表现出来嘴里,还要宽慰老族长,“以孙辈这几个月在军中的见闻,未来不出十年,光复军必扫平天下。此时偏居一隅,不过是集蓄力量,待时而动罢了。族中的兄弟姐妹现在能跟在首长身边,日后前途非浅。首长人数不过千余,兵马也才两千,日后牧守地方或卫戎国门自是少不了我们这些从龙之臣。知府、知县,或参将、副将那是指日可待。”罗家英没有附和族长对族中的年轻人的声讨,而是从现实利益去说明紧跟首长的重要性,这让老族长也无法多说什么。如果是军校的政委知道自己的政治思想教育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知道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接着老族长又问起罗家英这几个月在军中的经历。香港战役期间,安昌围距离前线并不远,枪炮声听得清清楚楚。那几天震耳欲聋的炮火,遮天蔽日的硝烟,让族中上下很是担惊受怕,就怕光复军败了自家就是灭门的下场。后来听支前的族人回来说,光复军的阵地坚如磐石,这才放下心来。没想到才五天,万余英夷就被打得大败,连香港岛也被光复军夺了回来,老族长不禁对自己押对宝自鸣得意。只是双方交战的经过只听到一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对具体情况不甚了了,现在有一个亲历者在这里,自然要打听一番。接受过保密守则的教育罗家英自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也就重点介绍了滩头防御战。在这场战斗中,他的经历也算是九死一生,白刃战,火箭弹急袭,每每与死神擦肩而过。罗家英本来就口才了得,又是亲身经历,现场的听众在他的讲述中犹如身临其境,对近现代战争的那种血火地狱有了初步的认识。也第一次知道英夷的军队中真正的英国人只占半数,剩下的有天竺人、天竺回子,还有一种叫阔儿哥的野人。这些是阔儿哥人是蒙古人的后代,流落到西藏和天竺之间的地方,自立一国,现在被英夷雇来打仗。这阔儿哥人长期生活在山林之间,比猴子还灵活,罗家英就差点儿在他们手里吃了亏。至于第一次上战场的部队在火箭弹急袭下抱头鼠窜,死伤惨重的内容,因为不符合光复军伟光正的形象,所以禁止泄露。此后步一营因为伤了元气,一直处于打酱油的状态,罗家英也只参加了一些打扫战场,押送俘虏的工作。港岛上的攻坚战、围歼战他只听军校的同学讲过一些,现在只是转述一遍。
族中的长辈对战争的映象还停留在一大帮子人械斗的水平,听罗家英讲述在炮火中士兵们被削断手足,削掉脑袋,甚至被炸得尸骨无存,一干老头的脸色齐齐变得惨白。老族长唱了一口茶,才让自己的情况平静下来,问道:“英仔,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孙辈自然是继续在军中效力咯。”罗家英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自从听军校的政委讲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之后,他就把这句话当成金科玉律,也一直努力向着将军这个目标在奋斗。
“我不是问这个。”老族长摆出一副关心晚辈的表情,“过了年你就满二十了,你和汪家姑娘的事是不是也该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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