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十章 少年如风 1
梦中少年轻轻地来
恰似一阵清风
轻轻环绕，轻轻言笑
直到有天他消失不见
似一阵风失去了踪影
不知何日再来到
还有谁念着他的归期
2010年8月20日
清风巷62号，莫家后院的四角天空下，莫伶俜呆坐在原地，痴痴观望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仿若梦中惊起，快步走至堂屋。看着惊惶未定的妹妹，她满眼歉意：“弱弱，你……你回来啦？”
莫弱只是狐疑地看着她，并不敢妄动。莫伶俜踟蹰着想要靠近妹妹，又怕自己的举动使她再次受惊：“刚才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对你喊叫，更不该对你说那些混话，姐姐知道自己做错了，你能原谅姐姐吗？”
莫弱眼中泛着水光，满是疑虑，但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莫伶俜张开双手，含泪走向妹妹，“我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了，居然对你犯下了这么多不可饶如的错误……我只恨不能从你脑中抹去那些不好的画面，你是我至亲至爱的妹妹，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你。”
莫弱谨小慎微地发问：“姐姐，你不怪我了吗？”
“你何错之有，要被我责怪？是我沉浸在这场戏里无法自拔，伤害了我最亲的人。”
“是我的错，我早该看出姐姐的心思，不然也不会有这些误会了。”
“怎样的心思，也不能拿你开刀。这些天我这样对你，你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莫弱靠在姐姐怀中，“我没关系的，姐姐一定比我更难过。”
莫伶俜眼眉低垂，失落回应：“上天早已注定了我伶俜的命途，是我一直不肯认命而已。看到飞机飞走的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这辈子我都不能拥有完整的人生，林慕晗他从来不属于我，我不能为了一个得不到的人伤害最爱我的人。”
莫弱始终内疚，“姐姐你别这样说，是我一直以来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妹妹。你失去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上天还要让你失去喜欢的人……”
莫伶俜似乎已经顿悟，“从未拥有，何来失去，我并不觉得可惜。你不用觉得愧疚，该抱歉的人是我。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只希望我们两姐妹以后都好好的。”
心冰融化，莫弱将千言万语汇成一个问句：“姐姐，你还信我吗？”
“信，一直都信。”莫伶俜毫不犹豫地回应。
莫弱淌下眼泪，嘴角绽放出最美的梨花。
傍晚的斜阳下，小平房里传出了久违的琴声。莫伶俜嘴角挂着浅浅的弧度，在电子琴前优雅地转换十指。接受事实，才能让心中回归平静。
沉醉的演奏间，一股烧糊的异味从院子里飘了进来。她冲进院子，不顾一切踩灭了地上的火苗，“你疯了吗！这些都是林慕晗的心声，你怎能让它付之一炬？”
莫弱捏着打火机，怯弱地回应：“都是因为这些明信片，姐姐才会和我生分，我不能让它们继续存在下去。”
“我说过，这件事是我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不想我继续自责下去，就该好好收着这些东西，时刻提醒我不要再犯！”
“姐姐……”莫弱无比揪心。
“不要再说了。”莫伶俜取下妹妹手中的打火机，“虽然他心里的人不是我，但相识一场，我有义务捍卫他的心意善始善终。”
“姐姐对不起，我很难过事情发展成这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是一个好姐姐。”莫伶俜俯身捡起明信片，拂去上面的灰烬，“因为我的孤僻，曾经伤害了很多人。就算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也该为你感到高兴才是。可我却如此自私，伤害你至此，所以我不配得到任何人的青睐。但我同样很庆幸，就算全世界都抛弃我，我的生命中还有你，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吧？”
“嗯，我们姐妹永不分离！”
美丽的夕阳下，姐妹俩相视而笑，比天上的云彩更美。
清风徐来，姐妹俩的头顶终于不再有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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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年在一个阳光充沛的早晨拉开序幕。
得知林慕晗去加拿大留学的消息后，整个高三（五）沉浸在一片伤感之中。
“我的男神就这样离开了浅阳、离开了东半球，真叫人措手不及啊。”
沈妍在八卦圈中摇头叹息，“不知道他在地球另一边会不会想起我们呢？”
措手不及的何止是她们。宋逸如甚至未好好享受战斗带来的快感，对手的不告而别，便令他陷入了自我争斗的漩涡之中。
“那小子真怂，我让他走，他就真走啦？算他识趣。”
“惨了惨了，我上次走得那么坚决，俜俜肯定伤心死了，不愿再搭理我了。”
“有什么办法让她原谅呢？”
思前想后，始终不得其解。但“劲敌”的离开，还是让他信心倍增。他蹦蹦跳跳地来到教室中央，一贯的轻浮做派：“小俜俜，好久不见了，你想我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莫伶俜低头做着练习，好似对待一个陌路人。
他不急不恼，“我知道，你还在为那天的事难过。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给你时间等你放下的，原谅我的鲁莽好不好？真的，我已经想开了。”
鉴于暑假里的不欢而散，莫伶俜并不想与他再有瓜葛。她累了，现在的她只想与所有人划清界限，再不为那些俗事烦心。
“我保证再也不惹你烦心、不逼迫你做选择了。你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和我做朋友好不好？”宋逸如谄媚地笑着。
“你知道的，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忘了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莫伶俜还是毫无反应。他们的关系，似乎回到了起点。
此刻的他意识到，就算对手不战而降，他也不会赢。
被激怒的宋逸如一把夺过她的笔头，低吼道：“那个小白脸有哪点好，值得你对他青眼有加，就因为他会卖弄吗？”
莫伶俜从他手里拽出圆珠笔，一字一顿道：“你也可以卖弄！”
宋逸如气得无言以对，半晌才答：“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的。”
看着他掉头离去的身影，莫伶俜哂笑一声，再次变回了对一切漠不关心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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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时间似乎格外紧张。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老师已经在黑板上板书了满满一黑板。
值班干部莫伶俜走上讲台，刚拿起粉笔刷准备擦黑板，宋逸如从她手中夺过刷子，二话不说将黑板擦了个干干净净。
莫伶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索性走回座位，甩手不管。
开学以来，二人都憋着没有再找彼此说过话。但对她的照顾，他倒没有忘记过。
下午的自习课，学委莫伶俜例行坐镇讲台之上，维持纪律。
大部分同学都很安分，不是温书就是做练习，宋逸如更是出奇地安静。莫学委的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但对于宋逸如，她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他也从未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反常的是，今天的他并没有在看漫画书或玩手机游戏。
正值太平，一丝不和谐的声音飘进了耳朵——沈妍借着课本掩护，和几个女同学唧唧歪歪。莫伶俜不悦地停笔，冷言提醒：
“沈妍，不许说话！”
沈妍将铅笔往课桌上一拍，正要抬杠，一旁的宋逸如干咳了声，看似无意却有意。
这情景让人想起了高一的一天，有几个男生在莫伶俜当值的自习课上调皮捣蛋，还不服管教，自从被宋逸如找了一次后，便再也不敢在学委值日这天闹腾了。
沈妍有点琢磨不透。开学以来，宋莫两人并没有太多接触，明显是闹翻了，怎么会还帮着她呢……可就算有宋逸如的维护，她沈妍也不想再忍气吞声，难不成他会明目张胆地拿她开刀？
安静了没几分钟，她再次闹腾起来，甚至比之前声音更大。
莫伶俜忍无可忍。不等她执法必严，宋逸如已义正言辞地开腔：“沈妍同学，你打扰到我搞学习了，请你声音小点。”
他也会搞学习？
忽略此处，重点是，这是宋逸如第一次在班上对女生摆谱！虽说他不是正经少年，可他对女生一向很和气，更是出了名的“少女之友”，实在犯不着为了讨好学委得罪一大票女生。但他的理由，着实让人难以信服。
好吧，姑且信了他是在搞学习，但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沈妍简直不能再错愕，一时竟不知道该把矛头对准谁。
讲台上的莫伶俜也没有责怪他多管闲事，颇有不了了之的意思。
班上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风平浪静。
相交多日，莫伶俜不是看不明白他的初衷——他在转移矛盾，避免她和校帮发生正面冲突，哪怕由他自己承受这矛盾，也要她远离是非。
莫伶俜心底忽然就没有那么冷漠了，有一瞬间甚至想亲口对他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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