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剑道主杀,入门易,得道却极难。陆旭白在二十五岁的年纪就跨入元婴,不可谓不天才。

        看书时,苏格以为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作者给他开的金手指,如今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昨日,陆旭白对苏格提出要求,只要她在半个月后的宗门比试里进入前三就允许她下山,苏格便顺势提出条件,让他教授自己剑法。

        两人的师父如今正在闭关,没有人比陆旭白更适合。于是第二日天还没亮,苏格就被他提溜到了后山习武场。

        “从今日起,你需每日寅时到此先挥剑三万次,再修习入门剑招,之后我会与你对招直到戌时结束。”

        周遭空气莫名安静了一瞬,苏格无意识地眨着杏眼,以为自己还没睡醒出现了幻听。

        “师兄,这才第一天。”要不要上来就开大招?

        陆旭白不为所动,自顾自道:“此前你未曾学过半招剑法,想在比试中取得胜利,唯有刻苦练习。倘若做不到可以选择放弃,不过这山,你也不用下了。”

        “谁说我做不到!”

        话说得信誓旦旦,可等苏格真坚持了一天后,差点把半条命都搭进去。

        “还要继续吗?”

        夜色下,陆旭白背着漫天星辰,居高临下地看向躺成一滩,费力喘着粗气的苏格。

        “今天是第一天,往后只会比今天更难,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苏格此刻别说开口,连喘口气都觉得费劲,但她还是用目光表达自己的坚持。

        修行之人到了一定境界,即便在夜晚也能视物,陆旭白顷刻间就懂了她的意思。

        “明日寅时,莫要误了时辰。”

        挺拔的背影逐渐融入黑夜,徒留苏格一人。

        其实苏格也不是没想过要放弃,她本来就不是个勤奋刻苦的人,何况这么魔鬼的日程?但一想到那三个只知道剧情梗概的舍友,她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咬牙坚持下去。

        不过就半个月而已,等下山找到她们仨,到时候就能安心躺平做咸鱼了!

        苏格强行自我安慰。

        这时,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一阵“沙沙”声,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她快步走到苏格身边,无奈又心疼地将人半扶在怀里。

        “你还好吗?”

        来人是苏格的三师姐司易,算是宗门内和苏格打交道最多的人,“大师兄在剑道上一向严厉,无论对人对己,你莫要勉强自己。”

        “不勉强,”

        苏格终于积攒了些说话的力气,“师姐放心,我一点都不、不觉得勉强。”

        才怪!

        日子在苏格累死累活地学剑中一天天过去,比试时间逐渐临近。

        这天,陆旭白难得大发慈悲,提前一个时辰放苏格离开:“三日后的比试,莫要忘了报名。”

        玄天七峰门下弟子无数,并不是所有人都入剑道,也有不少炼器师和医修,他们大多不擅长战斗,是以比试采取自愿报名的原则。

        这小半个月,苏格全身心都投入到学剑中,若不是陆旭白提醒,她还真忘了这茬。好在司易在这方面有经验,得知此事后便主动提出带她去报名。

        “苏师妹只要将血滴入玉牌,就算报名成功。”空巧峰上,负责比试相关事宜的弟子将玉牌递给苏格,一边隐晦地打量她。

        谁都没有想到,这位被丹阳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的小师妹,会报名参加此次比试。

        这让人不由得想起近些日子宗门内的传言,所以陆师兄日日和苏格腻在一起,是为了教她学剑?!

        一时间,在场众人神色各异,艳羡有之,嫉妒亦有之。

        苏格倒是很坦然,她遵循流程放了血,就听那弟子又道:“比试开始前,玉牌会告知时间和地点,迟到半刻钟便视作弃权,还请苏师妹莫要误了时辰。”

        苏格认真记下,道了声谢准备和司易离开,现在回去她还能再练半个时辰。

        乍一想她没觉得不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一个立志做咸鱼的人该有的想法吗?

        自己果然被陆旭白带坏了!

        “陆旭白又如何?敢做就别怕人说!孤男寡女整日腻在后山,谁知道是真练剑,还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落,周围适时响起一阵默契又隐晦的笑声。

        苏格步子微顿,循声看了过去,就见几步远的地方聚着一群人,为首者正在那儿“高谈阔论”。

        “男人嘛,日日对着如花似玉的小师妹,要我我也忍不住。”

        笑声再次响起,随即又像被人扼住喉咙似的戛然而止。

        原是苏格不知何时走到了人群之后,她也不说话,就静静地听着,仿佛他们谈论的主角不是自己一般。

        “你们怎么不继续笑了?”苏格杏眼弯弯,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方才不是笑得很欢吗?”

        背后说闲话被当事人逮个正着,脸皮再厚也会觉得尴尬,哪里还有胆子笑。

        人群一时无言,倒是那个为首者一脸坦然,或者说他就是故意让苏格听见,他早就看丹阳峰那群人不顺眼了。

        “苏师妹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还是说陆师兄有什么隐疾,面对师妹这等美人都不动心。”

        他这话可谓恶意满满,一旁的司易听着直皱眉,正要开口,就见苏格直接扔下一颗炸弹。

        “不,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她淡淡笑道,似乎未曾察觉自己这句话引起的轰动,“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你这么懂,想必类似的事一定干过不少吧?”

        “你”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苏格一脸无辜,“不是你说‘男人嘛,是我我也忍不住’还是说,你不是男人?!”

        世上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种指控,对方的脸色霎时如打翻了调色盘一般精彩:“你、你这是污蔑!”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把你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已,这就污蔑啦?那你方才做的又是什么呢?”

        杏眸泛起冷意,苏格的视线一一扫过人群众人,眉目间的神情竟和陆旭白有几分相似。

        “诸位都是追求至上大道的人,当知晓实力为尊的道理。你们若不服我师兄,大可以去向他挑战,没必要像见不得人鼠辈,只敢在背后说人长短!”

        人群一时把头垂得更低,他们真要有那个胆量,也不会聚在这里。

        “苏师妹说得对,实力为尊,”

        被怼到哑口无言的为首者,再次不甘心地跳出来,“那就期待在三天后的比试里,能和师妹一较高下了!”

        他和苏格一样,修为都是筑基,不过他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开光,而且自幼修习剑术,这可不是临时抱了几天佛脚的苏格能比的。

        但苏格也不虚,不就是放狠话嘛,谁不会啊?

        “这句话应该是我送给你才是,千万别在遇到我之前就先被淘汰咯,鼠辈师兄!”

        两人乘着来时的飞行法器回程,路上司易的目光时不时往苏格身上瞟,等回到丹阳峰,她终于忍不住了。

        “阿格,你什么时候这么擅言辞了?”

        在司易的印象中,以前苏格遇到类似的事,只会一言不发地离开,仿佛和那些人多废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实在让人费解。

        苏格心里一紧,面上依旧不动声色:“这样不好吗?”

        “不,简直好极了!”

        司易爽快道,“如果不是大师兄不允,我早揍他千八百回了。”

        她这话勾起了苏格的好奇心:“师姐和方才那人认识?”

        想到苏格一向不爱出门,不怎么了解这些事,司易不太情愿地点点头:“紫光峰的郑明凡,当年和师兄同一天入门。”

        “同一天?”苏格挑眉,她好像知道对方为什么讨厌陆旭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司易也不瞒她:“那人一入宗门就把师兄视为对手,结果你也看到了,打那儿之后他就单方面看我们峰不顺眼。因为都是些小打小闹,真要较真反倒是我们不占理,所以就任由他去了。”

        哪知道对方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当着面都敢说那种话,自己果然还是该揍他一顿。

        “不过”

        像是想到什么,司易说话吞吐起来,“阿格你确定能赢他吗?不是师姐不信你,实在是他即将开光,修习剑术的时日也比你长久”

        话到最后,几乎都变成了气音。

        不怪司易会这么想,虽说剑修越级单挑不是没有,但只学了十几天剑法的苏格,显然不在这之列。

        “不确定,等上擂台比过就知道了。”苏格诚实道,目前除了陆旭白,她还没有和别人过过招,“不过师姐你放心,这山我是一定要下的!”

        谁都阻止不了!

        比试前一天,丹阳峰后山

        剑身相撞,剑气猛地荡开,震弯了挺拔的修竹,竹叶簌簌而落。

        苏格被陆旭白压得吃力,正要后退半步重新再战,却见对方先收了气劲,转而一招简单的挑刺,木剑便横在苏格颈前,不过他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腰际。

        “比试的消息过来了。”

        苏格不甘心地撇撇嘴,低头解下发光的玉牌,就看到上面写着比试详细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她第一场对手的名字。

        郑明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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