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独断专行
天晴在线上等了她好几天,她一直都没上线,没有任何消息,他有些慌了,试着给她发了消息。
天晴:[对不起,我那天说的话]
许总:[没事,过了]
可是真的没事了吗?
天晴:[许一言]
天晴:[我之前说要组cp是以为可以有名有份地继续下去]
许一言哑言,不知该如何回答,怎么回答都像是只撩不负责的渣女,可当初不是他先开始的吗?
许总:[游戏而已]
许总:[你当真了?]
真从她口中听到这句话时,天晴发现向来豁达的自己此刻也不是很坦然。那颗得到回答前就七上八下的心,此刻只剩满腔抑郁,他抬手打字又删掉,最终只能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谁会在游戏里找真爱,不过就是有个人陪着游戏解闷儿而已。
天晴:[我知道了]
天晴:[晚安]
许一言无法长坐,更难久立,一颗心像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雾气笼罩着整个人,房间闷热无比,打开窗秋夜凉风也难吹散那丁点儿苦闷,从最难受的左处一点点蔓延开来,牵连起更多不知名的哀伤。
连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一概不知,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于两个人都是负重,连片刻欢愉都会在以后积攒成倍的心痛。
她不能再犯傻。
——
第二天她就出差了,与邹成拥周源一道。深秋在北方出差可是个苦差事。
许一言正处理着上个项目的琐事,看着电脑上的错误数值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推开鼠标靠着椅背骂人,“算材料的人是他娘的傻逼吗?”
南宇的项目少算了近一百万的材料还敢发给她,这要是再看下去,采购部和她今天必须没一个。
“生这么大的气?”邹成拥停下手头上的事儿,挑眉看着她,能气到有明显动作并且在他面前骂了人还没察觉,这还是头一回。
许一言皱眉惊觉师父还坐在不远处,叹了口气,把电脑转向邹成拥,“你看。”她指着表格下方的署名,摇头叹了口气。
“哟,是你表哥呀。”邹成拥戏谑道,笑着看了她一眼,还真应了她骂人的话。
许一言对师父的幸灾乐祸视若无睹,心中窝火。以往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一个项目需要的材料不计其数,更别说几个大型的整机项目时同时进行,失误和误差都是难以避免的,一般情况下她都是打回去让他们重新算就行了,可这次差得太离谱了。
她坐在椅子上出神,心上却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连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
“上次咱俩因为骂人被黎敬扣了多少钱来着?”邹成拥摸摸下巴,问她。
“……”
不提也罢。
许一言起身坐正,将错误的地方都一一做了标记。
空调温度太高,她也越标越恼火,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灌了大半瓶水还是热。这房间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索性一把抓过外套穿上,和邹成拥打过招呼后就出门透气去了。
酒店走廊上的地毯很软,踩上去陷得很深,加上空气不流通,许一言一瞬以为自己脚步虚浮要晕了。一出酒店大门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她便在大门口的花台边来回踱步。
夜风寒凉,暖黄的路灯下有微雨飘落,不远处有夜市的红帐篷透着光和热气,透明的帘子后还能看见有人影在喝着酒仰笑谈乐。
许一言在想要不要去喝杯酒,随后又作罢。她酒量不好,明天还要去开会,这酒是怎么都喝不成的。
北方的深秋很冷,她一身热气出来没站几分钟全身就变得冰冷,心中却烦不胜烦。这次的工作难度大任务重,不然也轮不到邹成拥亲自来盯项目。
周源吃完夜宵回来,看见她站着发呆,跑上去贫嘴,“你这是有自虐倾向吗?还是在专门等我啊?”
“人活着起码要有点自知之明才行的。”
“切,你怎么看这次的年终总结?”
“怎么看,用手机看啊。”许一言摸到手机打开微信,下载那个十来k的文件读了起来,越读到后面眉挑得越高。
见她一脸复杂,周源啧啧两声有些纳闷,“你竟然不知道?你这两天都干嘛去了?”
“我在认真工作我能干嘛?”许一言对于周源的无端指责严肃回击,说什么不好说她工作不认真?她能承认?
昨天听群里说过但还没来得及看,许一言挑眉说:“小路说这是你教金刚雨写的,没看出来你这指桑骂槐隔山打人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呀,屈才了周参谋,怎么不去写阴阳文学呢?这么早退出文坛实乃文学届一大憾事啊!”
周源一脸嫌弃,他可没本事教出这样式儿的,“他前几天问我公司年终总结都有些什么传统,我说总结不就是批判一下公司,批判一下同事,说一下自己心中的不满,再谈谈自己的收获嘛,随便写写就行了,咱们公司很开明的不拘泥于什么格式。结果嘛,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咯……”
“所以他为什么要说我现场调试手法拙劣?”其它的她没兴趣,唯独这一点她是绝对不认的。她要是早知道金刚雨是这么想的,当时就该让他去试试了再来哔哔。她又似乎想到什么,没忍住笑出来,“合着我们笑他啥也不会,他笑我们啥也不是?”
“属于是互相嫌弃,配上对了。”
这份「年终总结」中虽没指名道姓,但从工作内容上看能辨认出对应的批评对象。“溜须拍马”是说周源,“低分低能”是给闫队的,那“独断专行”“圆滑世故”就是许一言没跑了。
头一次有人这么形容她,还唯独她有两个词儿,许一言觉得真新鲜呐!
“你还别说雨哥这小文采可以啊,不愧是文学社团的才子,和咱们这种老喷子就是不一样,这么一连串的成语接龙不比何医生那干巴巴的隐晦描写强多了?”
周源靠在柱子上,摸了摸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说:“闫队已经和他吵过好几回了,整天在施工区带个耳机一问三不知,就这狗屎学习态度还说不想当一辈子工地狗。闫队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个讲理的人吧,现在但凡有金刚雨的项目他都甩脑壳不去的,估计冉总自己都不愿搭理他这表弟。”
许一言压根儿没心思跟个眼高手低的公子哥儿扯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她甚至能为这新评价多吃两碗饭。
“天儿冷你先进去吧,我再待会。”许一言催着周源,生怕他砸吧砸吧嘴还要去吃碗馄饨。
与此同时,两人口中的大才子正公寓里被冉星劈头盖脸地骂。
“你文采那么好当初学什么机械啊?我这腌臢地儿还真是委屈你了,你这年终总结是不是还少骂了个人啊?你干脆把我把也骂进去啊是我让你跟着闫清石的。”
起初打算让他去文学院做个助教再做点小生意,他自己非要进来,可现在想拿高工资又嫌累。冉星觉得自己这三十多年摸爬滚打什么奇葩都应当是见识过了,却没想过有一天这朵奇葩能开在自己家,还在自己眼皮底下以无人自芳的姿态盛放着。
“你要是说别人吧黎敬看在我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儿也就算过了,你竟然说闫清石低分低能像茅坑里的石头?谁不知道他是敬工成立之初黎敬费了多少心力请过来的?谁不知道他是整个敬工最自律最认真的人?你是想让黎敬在你和闫队之间二取一吗?”冉星吼得口干舌燥的,很久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此刻坐在沙发上揉着乍跳的眉心。
这回金刚雨可算是将敬工新中老三层代表人物全给得罪了一遍,原本让他跟着闫队出差是想让他能在高压下改一改自由散漫的习惯。
冉星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谁成想他竟然有胆子骑到人家头上去了,就是自己这个副总都还得给闫清石七分面子呢!
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人,冉星心中很是窝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有,你口中的世故圆滑和独断专行的人十九岁就跟在黎敬身边画图下工地了,她年轻不代表她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论资历你开火车都追不上人家,还为什么不采纳你的意见?人家上手两下就解决的东西为什么要听你言之无物的废话?黎敬的确从不偏袒她,那是因为相信她有能力解决。当然了,她本人也不会说什么,甚至都不会放在心上。”
金刚雨原本心中七上八下的,听见最后一句猛然抬起头,似乎松了口气。
冉星见他这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表情,都不忍心再告诉他人家只是没将他放在眼了罢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许一言不计较不代表26层那群人不跟你计较,你不是喜欢用成语吗?周源路远那群人护犊子分分钟让你知道什么叫睚眦必报你信不信?没有能力就闭上嘴好好看好好学,他们又不是不愿意教。你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当太子的,何况我也没有皇位可以给你继承。”
金刚雨有苦难言,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怎么会有自己这么倒霉的人。
原本只是那天被收尾工作弄烦了泄愤写的,写完也就清醒了,随即重新写了一份正常的报告。结果第二天在26层传开了才知道自己发错了文件。他就是再不喜欢那几位也知道身在职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此刻他却是无言以对,两看相厌是事实。
冉星站在门边没有回头,“你要真不喜欢干这一行就重新找个工作,无论做什么肯定是要自己喜欢的做得开心的,不过薪资肯定比不上现在,想做生意我也可以给你找点门路,把眼高手低的毛病改改,没有人会一直为你的错误买单。”
在哪都是要努力的,没有可以一直吃闲饭的人,自命不凡也得有点真才实学才行吧。
言尽于此,听不听得进,冉星无暇理会。
敬工的薪资水平和福利待遇在行业里都算是顶好的了,主要是黎敬那个人不喜欢亏待自己,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人。
冉星走后,金刚雨坐下来抹了把脸,好一会儿才起身找到电脑,开始打辞职报告。
三对一,怎么看该走的人都是他,不能总让表哥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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