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近的距离
“我知道是哪些世家联名取缔科举的！我们去砸了他的府邸，逼他们收回成命！”
这样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原本面对贵族，他们都是恐惧的，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么生气，他们也只敢在帝师府外围偷偷放火。
但今日，民心所向宛如潮水！他们再也不害怕，不恐惧了，他们要让那些试图将他们踩进泥里的世家、付出沉重的代价！
一场浩浩荡荡的民动就这样发生了。
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在开门做生意，所有的老百姓都自发的组织起来，去索求自己的公道！
当天夜里，京城十几处府宅起火，救火的城兵根本跑不赢，加上周围没有一个人帮忙，很多时候，都只能看着它烧。
原本和帝师交好的世家，这会再也不敢沉默，纷纷表示，不管帝师做出什么改制，他们都是支持的，也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幸免于难。
而那些联合起来准备将帝师拉下马的官员，就算想改口也晚了，他们的府邸被砸的一团糟，私兵根本招架不住，城兵也调不动，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且这只是开始，如果明天他们不上书撤回联名，这样的动荡将永无停息。
这也就罢了，他们这次失败，若是不能拿出让帝师，让皇帝满意的“补偿”，想必这件事永远不会终结。
那些老百姓也很精明，他们围住了一个又一个府邸，不放任何人出去送信，第二天，他们只会放当官的去上早朝，其他的，便都是人质。
次日早朝，无需皇帝开口，他们就一起撤销了联名，并恳请皇帝，重新恢复科举。
等他们步步退让，拿出了让皇帝满意的代价之后，他们还要一起去求帝师，求他重新出仕，继续担任这天下之师的盛名。
这是那些世家官员最怄气的地方！
他们精心策划的布局，原本万无一失，足够让沈家名声扫地，并借此捋去帝师之名。
谁知，帝师真的不当帝师了，他们还要跑来帝师府低头认错，求着他继续当下去！
说来这一次，帝师真的狡猾，他没有跟任何交好的世家联合，而是直接和皇帝联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谢琳琅……
此时只要说起这个名字，不少人就是一番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谢琳琅怎么就没真死在祭台上呢？明明流了那么多血，为什么就没死呢？
战败的官员们，既惋惜又惧怕，以后他们，只怕再也不敢和谢琳琅作对了。
……
即便他们又是道歉又是“补偿”，事情还是不能结束。
帝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谢琳琅受了那么大的“屈辱”，学子们受了那么大的“损失”，老百姓受了那么多的“愤怒”！
这些都不是道个歉，撤回联名，然后付出代价就能抹平的，还需要一个人站出来，承受世人的怒火。
而策划这次阴谋的柳太傅和穆家主显然就是最好的人选，但穆家主已经被抓了，于是乎，只有柳太傅站了出来，认下所有过错，并提出告老还乡。
皇帝没有迟疑，直接应允，这让得到消息的柳惠妃当场气晕，吓坏了一干宫仆。
有了诸位世家的“补偿”，朝堂上一下就多出来不少位置。
皇帝俨然成为最大赢家，原本遭到全臣抵制的天子门生堂，此时顺利的开办起来，还多了许多学生。
原本处处受制的科举制，此时也如谢琳琅说的那样，极大的缩短了进程，为寒门学子，打开了通天之梯。
而帝师得到的好处也很多，那些战败者请他高抬贵手、交出来的补偿就不说了。
经此一役，他“天下之师”的名头更稳，其盛名和影响力，当前无人出其左右！
科举重新恢复，最高兴的，自然就是那些学子。
而且朝廷上终于空出了不少实缺，这意味着他们只要努力，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就能以庶人的出身，站在权利的中央！
这显然是最好的强心针，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刮起了一阵求学风。
朝廷格局被打碎的趋势势不可挡！
那些国学堂也都解封了，没有参与混战的世家，他们的国学堂解封之后，学子们便都回去了。
但那些参与了争斗的，他们学堂的学子都跑得一干二净。
可想而知，一旦这些平民学子成长起来，会给那些开设了学堂的家族带去多大的利益，而参与了联名的家族，就只能看着了，并为自己的短视捶胸跺足，抱憾终身。
得到这样的结果，老百姓们的怒气终于渐渐平息，不过因为帝师一直都没出面，他们心里愧疚，便时不时往帝师府跑。
一连许多天，帝师府被这些道歉的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进不去，便只在外面磕头，然后磕了头就走。
帝师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心情极其复杂。
因为他是真的对自己的徒儿有心，只是没能得到她罢了。
看着这些质朴的、全心全意相信自己的百姓，原本心里只有自我的帝师，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天下之师”的重量。
这不仅是可以给他、给他家族谋私利的名头，它还承担着引导天下人的分量！
想到这个，帝师不觉苦笑，他似乎隐约明白谢琳琅的某些选择了。
她用一场诡秘盛大的表演，切身实际的给他上了一课。
而这一课让他获得了民心，获得了名誉，利益，地位，也让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因为，他将永远失去她了……
所有人都相信他和谢琳琅之间光明磊落，经此一役，谢琳琅的名声更胜从前，不可能被隐藏。
也就是说，他再想得到她，控制她，是不可能的。
一旦被世人发现，他现在拥有多少盛名，就会承受多少反噬。
他不敢，也舍不得，他舍不得名利地位，舍不得权利荣耀，所以以前他迈不出那一步，以后他就算想迈，也迈不了了。
这一点，是他抱着谢琳琅回去的路上明白的。
那个拥抱，想来就是今生今世，他能从她这里获得的，最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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