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田秀红怀揣着希望奋力奔跑着,耳边回荡着秦念说的话,“妇联确实不行,那如果是警察同志来呢?”
“我现在就去请警察同志,但你要明白,你们都是给了彩礼钱,正常嫁娶的夫妻,法律很难给你们伸张正义。
为了能成功的惩戒这群恶人,你们难免要做些牺牲。如果警察亲眼看到那群畜牲对你们犯罪,那判处的罪行或许会更重一些。”
田秀红不傻,也识字,她以前家境好的时候,是把小学读完的。可惜后来爹身体不好了,家里的收入降低,她也就退学,为家里减轻负担。
再后来为了弟弟结婚,相当于把她高价卖给了石山大队的石大树。她本来想着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算是当牛做马她也忍了。
谁成想是受这样的虐待,她本也可以忍受,直到她才出生半个月的女儿,被他们故意掐死。她才知道这种没有人伦的畜牲,根本不能退让。
所以田秀红明白,要想让那群畜牲判刑,就要让警察看到他们能多惨,就有多惨。
她先去找李春花,李春花是被恶意毁坏了清白,不得已才嫁来的。
当时石大山因为去李家大队收货,一眼相中了貌美的李春花。
第二天,李春花无故落水,被石大山抱着救上来的事,传遍了周围几个大队。李家本来不同意,奈何经不住石大山不停的向外传播他的恩情,李家顶不住流言,被迫同意了。
这事是石大山觉得自己喝醉后,吹牛说出来的。
石大山喝醉了就耍酒疯,可怜李春花嫁来后,被拳打脚踢是时常的事。怀了孩子,根本留不住,生生掉了3个。不到20岁的年纪,苍老的仿佛40岁的妇人一样。
李春花正在做饭,当听到田秀红的话时,她本来如行尸走肉般的神情一变。流露出深切的渴望,眼里的泪却忍不住先流了出来。
她和田秀红的想法一样,那么好的机会,不管怎样,都要抓住!
她直接把勺子一扔,和田秀红一人一边,跑着挨个叫人。
张小菊是被直接污了身子,被迫“嫁”来的。
林春桃是被见钱眼开的后娘直接卖了的。
赵秋天……
一时间这个本来丧气死寂的村子里,有了活力,那是在无尽黑暗中承载微弱希望的活力。
当偷完懒,吹完牛批,说着下三路的笑话,准备回家吃饭的男人走在下工的路上。抬头却看见一个个面色激动,眼神散发着莫名光芒的女人们。
“干嘛呢?饭做好了?”
“哟,终于打改了,知道服软了?过来主动接你爷们了?”
“妈的,死人啊,你爷们回来了,就会傻站着?”
女人们本来看见这群畜牲,身上不禁发抖,表情有些瑟瑟。
田秀红控制着颤抖的身子,咽了口唾沫。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不知道那女人还会回来吗,她也不知道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
她只知道,她必须这么做,或许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在这么下去,她早晚会被打死,那她女儿的仇怎么报?
“你这个披着人皮,狼心狗肺的傻逼,狗成精了都比你有良心。你竟然亲手掐死了你的女儿,你是人吗?你就不怕小花夜里来找你索命!”
田秀红一开口,所有人都静了一会,没人相信这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
其他女人却仿佛有了无尽的勇气。
“你个蠢猪一样的肮脏货,你为了娶我竟然故意害我落水,让我嫁给你,我本来想要一死了之。要不是我娘求我,我怎么可能忍受下去。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只觉得恶心想吐!”李春花也用尽了力气嘶吼。
“从你强迫我的第一天,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死,你是不是觉得你越来越不行了?当然了,我每天都给你下药呢,就你这种畜牲,留什么后代啊,你配吗?”林春桃大声喊出这些话,她只觉得痛快。
……
女人们的话好像是把安静的池塘搅乱的石头,男人们都疯了一样冲过来。
“你个烂货你说什么?我看就是打的少了,今天不抽死你我姓石。”一个男人直接抽出腰带,打算出手。
“我艹,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我看你是想多伺候几个人吧!”还有喷着污言碎语走来的。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药,你这个贱人,你快点告诉我!”
………
田秀红她们害怕吗?害怕极了,经历过多次毒打的身上,还没被打到,好像不自觉的就已经开始有了疼痛的感觉。身上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眼里的泪也止不住的流。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次机会她们怎么可能放过!
“你个鳖孙,你来啊,你有能耐打死我,我去找我可怜小花。”
“就你连娃都生不出来的身子,你能有什么本事!你敢来吗?”
……
没有人退缩,再害怕再颤抖,所有人都在坚持。
拳头伴随着辱骂,殴打带着体力的压制,毒辣刁钻的暴打,被脚狠狠地踢踹……
血从鼻子里、嘴里里、头上流出,疼痛太多,以至于感受不到具体哪里痛了。
但田秀红还在努力的支着耳朵,她终于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她开始大喊,“对不起,我错了,不要再打我了……”
其他女人们一直记得要跟随田秀红的话,她们也开始高声求饶。
而一旁年纪大的人,有的习以为常,有的高声叫好,有的却讨论谁打的更狠,有的不忍再看……
直到“砰”的一声枪响,以及马红军的大喊:“都他妈的给老子停下!”
打的上头的男人们终于回神。
被打的几乎昏厥的女人们终于停下尖叫,她们明白,终于被她们等来了,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秦念哪里看过这么惨烈的状况,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是担心这群畜牲不能被判刑,可她没想到她们竟然被打成了这副模样……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都是什么人?谁给你们的权利,让你们在这里殴打妇女为乐的!今天不给我好好解释,全都给我抓走枪毙!”马红军瞧着一个个被打得血糊糊的女人们,这个上过战场的汉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刚刚还耍着威风自以为全天下第一的男人们,这下都一个个哑了嘴巴。
“为人民服务。敢问您是?”站在旁边的石山大队的大队书记石大勇一看情况不对,擦掉刚刚因为打人后手上的血,怯怯的走上来。
马红军一脸的煞气看向他,“县派出所副所长马红军,你就是石山大队的书记?”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原来是马所长,对,我是石大勇,您看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石大勇真的吓坏了,他可知道马红军是什么人,军队转业而来,最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你就是这么领导大队的?一个大队书记带头打人,搞群殴?”马红军怎么也没想到这里民风竟然如此。
“不是……不是马所长,主要是这群妇女,她们思想不正,竟然高喊什么资本主义好之类的腐败思想。所以我们才对她们进行教诲,没想到他们竟然破口大骂,所以这才上头了些。”石大勇能当大队书记果然有些本事,他这么泼脏水,对这群女人很不利。
秦念再也忍不住怒火,愤怒开口,“哦?一群根正苗红的农民竟然被人张嘴就泼脏水,资本主义?这群人里多少人连字都不识一个,连资本主义是什么都不懂!马局长,怎么也要听听被诬陷的人怎么说吧?”
马红军看看一个个被打的倒在地上,衰弱至极却执着的看着他的女人们,点头:“我当然要听听受害者的话。”
女人们本来因为石大勇不要脸的发言气愤不已,没想到马红军一点也没相信他的胡话。
田秀红看向秦念,秦念微笑着鼓励的看着她,她笑了笑,她终于等来了机会!
她挣扎着坐起来,“马局长,请你为我们做主,他们在撒谎!我被嫁来以后,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被毒打,我忍了也认了,我知道这些事太平常了。可是我刚出生不足月的女儿做错了什么呢?只因为她是个女孩,就应该被她那个不配当爹的畜牲活活掐死吗?”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是那个贱丫头没那个命,自己病死的。”旁边一个黑丑的男人冲出来,还想对着田秀红出手。
“你干什么呢?当着老子的面你都敢动手?”马红军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我胡说,我女儿的尸体就是证据!”田秀红正巧听过娘家大队的知青说过这些事,她虽然听不懂,但她却记下了。
“尸体不是被扔了……不是,你捡走了?”黑丑男人这才知道原来田秀红早就有这个想法了,顿时害怕的站不住了,只能颤抖的蹲坐在地上。
“还有我,同志,我是被那个畜牲污了身子才不得不嫁给他的。他威胁我,威胁我们家人,我不得不同意嫁给他。”
张小菊指着石大勇,哭的撕心裂肺,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挣扎不了,被人恶意欺负的傍晚。从那天起,他们全家就沾染了一个恶魔。
就因为石大勇是石山大队的书记,娘家虽然在旁边的大队,但也不敢招惹。
开始是被石大勇要挟不把张小菊嫁给他,他就对外传言是张小菊勾引的他,张家怜惜女儿的名声,不得不同意。
结果,石大勇尝到甜头,又以每月必须给粮食,不然就日日毒打张小菊为要挟,让张家月月都交粮。
可实际上不是不打,而是打的轻而已,张小菊为了一双儿女不得不苟活于世。可她瞧着石大勇这个畜牲,在外耻笑娘家人没脑子,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愿女儿被欺负,真是一家子极品。
张小菊在心里恨得要死,她看着石大勇在娘家人身上吸着血,还要辱骂着他们。她本来都要忍不住要砍死石大勇,反正她这烂命一条,她害怕什么呢?
没想到还能等到这个机会,她就算现在死了,也没遗憾了!
“张小菊,你不就是因为我当时彩礼给的少,而埋怨我吗?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要诬陷我吧?你也不想想你的儿子、女儿!”石大勇不仅给自己找了理由,还威胁张小菊,他以为张小菊还那么好拿捏呢!
“我呸!你当初是在那片小树林里,把我……”张小菊说不下去了,她全身疯狂的颤抖,她好恨,为什么她会引来了这么个畜牲。父母生养了她一场,她却带给了父母什么?
“小菊啊,办案是需要证据的,你有吗?”石大勇暗藏得意的冲张小菊阴狠的笑。
张小菊的心止不住地下落,她不能让警察抓走石大勇,她的报仇失败了?她还要看着这样的畜牲奴役自己的家人?
张小菊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马红军,马红军皱禁了眉头,这事确实不好办!
张小菊的眼里生出了狠意,凭什么?这种畜牲就不应该活着,她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弄死这个畜牲!
她从腰侧抽出一把匕首来,满怀恨意地冲向石大勇。
秦念最先看到了,凭着金手指,几个跨步向前,夺走了她手里的刀。眼看胜利在望,怎么能牺牲了自己的命呢!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就算豁出我这条命,也要拉着这畜牲下地狱!”张小菊觉得世道不公啊!
“马所长,我还要举报石山大队做的另一件违法事件!”秦念眯起桃花眼,讽刺的望着有恃无恐地石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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