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洪修然捧着不锈钢大茶杯，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睛深黑凝重，他想了想便说道：“一中在高三最后100天实行的是走班制度，月考一次分班一次，今天是第一次月考分班。考完试会选拔出重点班6个，每班50名，你要进重点班，就得考前面300名。”

        “为什么要进重点班？在普通班级不是更低调吗？”艾则问。

        “艾则，这你有所不知了。重点班的学生读书像发了疯一样，他们很少有时间去在意同学的外貌，当然，极个别学有余力的学生除外。普通班就不一样了，排名最靠后，咸鱼的越多，你这个颜值丢进普通班里……”洪修然的目光又止不住在艾则身上转了转。

        艾则：“……”造出他来的人，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将他的颜值和身材造成了人类天花板的样子。

        他低下头，盯着热水上的袅袅白烟变细变淡。洪修然考虑得对，他得进重点班避避风头。

        “笃笃笃——”

        敞开的大门被人敲了敲，一位穿黑色套装、身材矮小的女教师，面上带着笑，朝洪修然说道：“洪校，试卷要启封了，请您去监督，其他五位副校都已经到了。”

        洪修然点了点头，那名女教师的目光在沙发上的两人身上看了眼，识趣地走开了。

        “那……校长，您忙，我先去了。”艾则扯着书包带站了起来，他不能再耽误日理万机的校长。

        “好。”

        洪修然也站了起来，欣然同意，艾则就往门外走。

        “艾则，慢慢来，不要心急，船到桥头直。志文太忙，可能会顾不到你，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志文已经一次性给我了，我都打到你学生卡里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校长室找我。”洪修然喊住艾则，又嘱咐了一声。

        “谢谢洪校。”艾则转过头，从善如流地照着别人称呼洪修然。

        洪修然朝艾则招了招手，示意他慢走，他回到自己办公桌前收拾东西。

        艾则出了门，耳朵尖却动了动，他听到洪修然没有对他说的喃喃自语。

        “没事、没事。志文的养子嘛……和我自己的一样，应该的、应该的……”

        出了校长室，他慢慢朝行政楼外走，抬腕看了下表，11点15分，离考试还有45分钟，按照正常人的习惯，这个时候，他应该去食堂吃个饭，然后提前去找到自己的考场，最好还能临时抱佛脚地看会书，假装自己在温习。

        至于温习嘛……他想他不用了，记忆芯片里什么都有。

        他原来的记忆芯片丢失了，现在用的这张记忆芯片是于博士花10万块钱定制的，能放进脑中，但储存量不高，于博士给他导入了高三的全科内容，还有一些人类法则、社会科学等一些常用知识，以备后患。

        一想到那个10万块钱，艾则脑中就会出现于博士心疼得龇牙咧嘴在那里跳脚的画面：“啊！10万块呢！半个项目的收入呢！”

        “博士，要不，我黑一个无主的银行帐户，把钱还你？”面对于博士夸张的表情，艾则有些头痛，淡淡地说道。

        “不、不、不！你别干这种事，这虽然不违法，但总不太道德！你既然同意让我收养你，我就会出钱，而且我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我的钱最后都是要给你的……”于博士瞪起眼珠子连忙阻止。

        艾则学着人类高中生的样子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心里，他是感激于博士的。

        他的记忆是从于博士给他装上记忆芯片开始的，于博士告诉他，一个月前，自己在研究所里加班到深夜，突然时间出现停滞，所有的钟表全部都停了下来。

        等时间再次流动的时候，研究室里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光着身子的人，胳膊上印着两个字“艾则”。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于博士将他带回了自己家，给他在国外定制了记忆芯片。

        对于自己的来历，艾则问过于博士。

        这种时候，于博士总是一改平时里风趣夸张的表情，深邃地盯着他说：“你可能是通过时间裂缝来自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你不是人，科学地说，你是一个生物机器人，你的内核是中央处理器，身体却可以和人类一样正常代谢。”

        “我研究生物科学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美先进的生物机器人，你的出现证明未来人类的生物技术将会当达到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以目前的科技，无法解释，也无法帮助你回到未来。”

        艾则怅然，但于博士安慰他：“慢慢来吧，总能找到办法的！你我有缘，要不你留下来，以我养子的名义办个户口，生活下来。”

        艾则有着188的身高，颜值逆天，得有一个人类身份才能安稳生活下来，他的骨龄只有18岁，正好是高三年纪。

        于博士省吃俭用地买了一套两居室，刚好在临城一中附近，于是，他就托洪修然给艾则办理了入学手续。

        当然，艾则的户口是他自己解决的。他在于博士的监督下，几秒钟就黑进了政府的户籍中心，找了一个过世的孤儿资料，改了改，就给自己包装上了。

        “啧——艾则，如果我把你放出去，我就能统治世界了吧？”于博士感概了一声。

        艾则的处理器比当今世界任何计算机都先进，只要能让他接触到计算机或者手机，任何事都能搞定。钱、武器、政府、卫星……只要艾则轻轻一动手指，得来全不费功夫。

        好在，他先遇到了于博士。

        这是一个善良、博学、热爱生活的人，为了科学奋斗了大半辈子，至今单身，只有他才是艾则目前最好的归宿，能安心地跟着于博士搞研究。

        艾则始终记得于博士的嘱咐，就是让他低调，否则，他会被某些科学狂人抓去实验室研究，那样的话，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于是，低调的艾则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如同路上经过的无数学生一样，摊在手心里装模做样，视线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学校。

        行政楼建在校门口进去最佳的位置，出来正好可以看到一中的大门，此时校门内外挤满了与学生依依惜别的家长，抹泪的、鼓励的、放声交谈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得像是菜市场。

        艾则的视线在那些人身上转了转，他不明白，高三学生明明已经成年了，却还像个吃奶孩子一样，对家长不依不舍、又哭又闹。

        一中是全寄宿制高级中学，平时家长进不来，家长们受邀陪着自家孩子走完成人门后，便被学校要求于11点半前全部离校。

        临城一中对于学生的管理称得上极其严格，但因为它的升学率是全省最高的，数以万计的家长都想将孩子送到这里来，但一中每年都只从招生考试中挑出前一千名学生，只招20个班。

        艾则的名额是一位因病退学的学生让出来的，否则，以一中的严格，就连洪修然也没办法将他弄进来。

        出了行政楼，绕过一个大花坛，他慢慢地朝校园里走，迎面能遇上一批批送家长出来的学生，他们拉着家长们有说有笑，艾则知道，这是一种亲情，记忆芯片里有这些画面。

        行政楼后面是高大的连排科技楼，底下几层是实验室、美术教室、音乐教室，顶楼是一个能容纳五千人的大礼堂。

        科技楼后面是庞大的教学楼群。现在正是饭点，那里还没有学生，此时出现在这里，太引人瞩目，他这会儿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出现在食堂。

        尽管，他并不太喜欢人类食物。

        不进食的时候，他可以控制身体不代谢、血液不流动，甚至不呼吸、心脏不跳动，换句话说，他可以让自己永不衰老、永远18岁。

        只有破坏了中央处理器，不老不死的他才会衰老、死亡，但目前他不会这么做。

        于博士给他记忆芯片里储存了很多正能量的东西，告诉他，任何困境中都不要轻生。放弃生命，躲避现实，那是懦夫才会干的事情！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找到回到未来的方法。

        所以，不当懦夫的艾则脚尖一转，从教学楼里穿过去，准备去食堂。要不然说临城一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学生加上教职员工，有四五千人，为了保证广大师生的用餐，财大气粗的一中建了八个食堂，分布在校园生活区。

        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广阔的休闲区，中央是一个湖，叫“净湖”，沿着湖，分布着体育馆、图书馆、展览馆、小剧场，还有一条文化长廊。休闲区东面就是大操场，围绕操场一圈的看台下是停车场，操场外侧是网球场、排球场等，配套设施都很高级，一路走来，艾则参观得很满意。

        休闲区后面才是校园生活区，学生宿舍鳞次栉比，里面食堂、超市应有尽有。

        艾则在平面图上找到了各个食堂的位置，1、2、3……选哪个好？

        人类法则上说国人喜欢8这个数字的概率要高一些，艾则就朝8号食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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