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二合一)
古川久弥沙到达铃木大酒店楼下的时候,手表的指针刚刚好指向了七点。
她踩着慢悠悠的步伐踱到了和琴酒约定的地点,笑眯眯与他和身后的麦斯卡尔打了个招呼:“嗨,晚上好。”
琴酒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的礼服上停了一瞬,而后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你很喜欢踩点?”
琴酒的模样不似之前掐着她脖子时的那么疯癫,虽然古川久弥沙还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但犯不着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和他杠上。
她只是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笑了笑:“我只知道,我没有迟到。”
最后掏出镜子,检查了一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顺带补了一点妆容,古川久弥沙拎起手包,笑着向琴酒伸出手:“走吧,黑泽叔叔,”她又看了一眼身后默不作声的麦斯卡尔,“还有,管家先生。”
这就是今天他们三人的身份——一个家族落魄后出来自己打拼的黑泽家小少爷黑泽阵;以及他家远房亲戚,平日里生活在远离本家的关西地区,今天正好来找黑泽表叔探亲的三木千奈;最后还有黑泽家的管家平野先生。
一个人只要在这世上生存过,就一定会有他存在的痕迹,哪怕是身处黑暗的组织杀手也不例外。
所以无论真实身份是什么,组织成员都会有一个明面上的社会身份。
而琴酒的社会身份黑泽阵,据古川久弥沙观察,很有可能是确有其人。
一个落魄家族的唯一后裔,已经没有了家族产业给他继承,只能自己出来打拼,最终在新兴互联网潮流中崭露头角,活得也算滋润的年轻人。
日本是个规行矩步到可以称得上故步自封的社会,上流社会的眼中,一些新兴产业还尚未得到认可。
所以这位黑泽少爷鲜少与家族故交的那些大门楣有交集来往,只除了今天。
今天是议员黒尾晃太的生日,黒尾家与黑泽家祖上像是曾有些深刻的交情,即使在现在的年代,这样稀薄的情分只剩下了一两分,但在六十寿辰这样的大日子里,请柬还是要发来的。
黒尾家大概也没想过那位深居简出的黑泽少爷会接受这份邀请。
——当然更不会想到,他是来取寿星性命的。
黒尾家的小辈议员如今风头正盛,给长辈黒尾晃太包下了铃木大楼的一整层顶楼风光办寿,连门口的安检都做的一丝不苟。
古川久弥沙还是第一次在日本看到安检,她一时摸不清是黒尾家为了保险起见自己设置的,还是她将消息透露给公安后,公安临时做的安排。
以她的想法来看,安检这事有好有坏,但至少对于今天的他们来说,坏处还是有的。
毕竟有了安检,他们一些明显的武器就带不进去了,比如枪械。
但真要动起手来,也不是非开枪不可,真正的杀手随地取材,哪怕一把餐刀也能给人割喉。
更何况她还身负系统,真要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凭空兑换东西。
不过总归有点麻烦。
但毕竟前来赴宴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门口的安检并没有严格到像机场那样。
只是走个过场,没有明显的危险物品就好,像是液体之类的,只要有个看得过去的包装,也就放行了。
因为提前知道有安检这一关,他们三人都没带枪械。
古川久弥沙习惯性绑在腿上的防身刀具还是带了,好在这里也不做搜身这样不礼貌的事,检查完随身包裹后,就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请了进去。
“黑泽先生,三木小姐,请进。”
会场的鎏金大门在他们面前打开,古川久弥沙挽着“黑泽叔叔”的手臂,走进了华光满耀的宴会厅。
宴会厅的华丽布置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古川久弥沙都忍不住咂舌,“啧啧啧,真不愧是炙手可热的议员家族,大手笔。”
琴酒保持单手挽着臂膀,任她勾着的姿势,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口中却轻声嗤笑:“记住你自己现在的身份。”
啊,对了。今天除了古川久弥沙是带着人|皮|面|具的,琴酒和麦斯卡尔都是以本来的面貌来参加的这场宴会。
这也是她猜测“黑泽阵”是一个真实身份的原因之一。
古川久弥沙瞄了一眼身上的小白裙,眨了眨眼:好吧,既然琴酒要让她演,那就不要后悔。
她清了清嗓子,掐出了一点小白花的语调,开始抑扬顿挫地演了起来。
“黑泽叔叔你骗人!你今天愿意光明正大地带着我出来,我还以为你接受我了!结果只是带我来物色男伴的!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说着她伸手更紧地勾住他的臂膀,往他身上蹭,以一种非常十分紧贴但却又很美观的姿势抱了上去。
古川·小白花版·久弥沙强行蓄了几滴眼泪:“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琴酒:……
声泪俱下,抑扬顿挫的三句话,完美勾勒出了一个狗血复杂的伦|理故事。
——这就是古川久弥沙今天给自己打造的人设,一个痴缠着大自己十岁的叔叔的小白花少女。
她没有收声,离得他们近一点的人已经投来了探究好奇的目光——八卦是人的天性,无论在哪个阶层都是一样的。
琴酒:……
琴酒墨绿色的瞳仁微微一垂,看着顶着一张16岁的脸蛋吊在自己身上的古川久弥沙,死死遏制了自己脸上抽搐到想杀人的神色。
古川久弥沙埋在他的手臂中笑得打颤。
她知道琴酒是个很抗拒肢体接触的人,无论对方是男是女——甚至已经是抗拒到病态的程度,有人长时间接触他就浑身难受的程度。
或许是他周身的气场本就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buff,所以他这一“弱点”很少会有人发现,可能连伏特加都不知道。
但可惜,她恰巧知道。
琴酒看着几乎整个人贴近他怀里的古川久弥沙,紧紧咬住的后槽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纳塔菲,你在干什么?”
她在他怀中扬起脸,笑得一派天真,然后用十分挑衅的语调轻声回他:“在‘注意自己的身份’呀,黑、泽、叔、叔~”
琴酒:……
古川久弥沙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更加粘着他——反正她先前都已经把琴酒得罪死了,不差这一点。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从琴酒怀里钻了出来,然后将手伸向了刚刚一直在他们身后看戏的麦斯卡尔。
“平野管家,东西给我。”
麦斯卡尔没有想到“战火”这么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刚刚古川久弥沙交给他的一袋东西,他递了过去,边遵从自己人设地补了一句:“是,三木小姐。”
古川久弥沙接过麦斯卡尔手中的袋子,琴酒瞟了一眼,是一家高档男装的牌子。
他不知道古川久弥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只是沉着脸看她动作。
就见她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礼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顶黑色的礼帽——就和之前被她打穿的那一顶一模一样。
古川久弥沙将礼帽递到琴酒面前:“喏,之前把你帽子弄坏了,赔给你一个。”
古川久弥沙一早就注意到,琴酒今天没带帽子。
老实说,她很不习惯这样的琴酒——在第一世他们刚刚开始的时候,琴酒最开始也不戴帽子,现在看着不戴帽子的琴酒,古川久弥沙总会有种他还是当年的019的错觉。
这顶帽子本来没想现在给他的,但实在是她已经不习惯不戴帽子的琴酒了。
琴酒看着她手里的那顶帽子,没有开口,也没有伸手——但也十分难得地,也没有讥讽。
他想起来那天他大晚上去找了修帽子的店家,对方告诉他两天就能修好,但今天他踩着点去取的时候,店家又战战兢兢地和他说材料还没有快递到。
琴酒当时其实下意识想拔枪了——他不喜欢别人爽约,尤其还是在对他如此重要的事情上。
对于琴酒而言,“让他不快”足以成为他开枪的理由。
但他看到了桌上的帽子,在那一刻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她。
如果她现在在他身边,她一定会阻止他开枪——她不喜欢杀人。
她或许不会直白地阻止他,但总会用“会给警察留下把柄”“会引起骚动”“善后麻烦”之类的理由弯弯扭扭地说服他。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这样幼稚的坚持。
琴酒的一生中从未出现过“后悔”这样的情绪——但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后悔了。
如果她还在身边,那他或许不会受制于这么一顶帽子,他拥有完整的她,不会去在乎这么一顶帽子。
他甚至觉得他不在意她想离开这件事了。
她喜欢别人,她想和别人走,她想离开他,没关系。
他不介意她对别人动心,甚至不介意她有其他意愿——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只要到了他手里,就是他的,她在他身边就好。
琴酒没有一刻比那时更清楚地意识到,他从未从释怀过她的死亡,即使那是他亲手开的枪。
——她的死亡,是比她的背叛更无法让他接受的事。
她背叛他,没关系,他可以把她抓回来,永远留在身边。
可她死了,他就再也得不到她了。
琴酒后悔了。
如果还有机会,他不会杀她。
——他会永远将她留在身边。
古川久弥沙看着眼前“琴酒走神”这样堪称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能不能趁此机会杀了他”,然后遗憾地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算了,按照原定计划来吧。
她假装没看见琴酒的走神,直接走上前,伸手将帽子扣在了他头上,然后退后两步,看着他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
“顺眼多了。”
她重新挽住琴酒的手臂,笑得一派天真,“你的帽子,我赔给你了啊。”
——那么,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命赔给我?
琴酒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身旁的她,难得地没有开口。
他只是扶了扶头上的帽子,“明天我会扔了它。”
明天他的帽子就能修好了。
古川久弥沙:“……随你,反正送你了,就是你的东西,怎么处理你自便。”
不远处,从黑泽家三人进入宴会厅开始,角落中穿梭的某个侍者便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紧紧黏在了他们身上。
他长着一张十分普通的大众脸,穿着酒店统一的衬衫制服,领子高高拉起,遮住了脖子上的变声器。
他将“黑泽阵”和“三木千奈”的一番互动看在眼里,微微捏紧了手中的托盘。
安室透一直知道古川久弥沙是个很会演戏的人,但现在真的看到她和琴酒这样冰释前嫌,甚至可以用“亲密无间”来形容的互动,他还是觉得有些心烦。
她的一切做得太过真实,甚至让他不由地开始怀疑,究竟哪一面才是她的真实?
——是现下和琴酒亲密无间的她,还是被她抱出训练场后,眼中恨意滔天的她?
如果她可以这样欺骗琴酒,那她是不是也可能欺骗他?
她在他面前说想要杀琴酒,是不是也会在琴酒或者其他人面前说,想要杀波本?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耳麦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神开口:“我在。琴酒和纳塔菲已经入场了,后面跟着一个我不太熟悉的组织成员,代号麦斯卡尔。”
赤井秀一也早就从狙击镜中观察到了场内的情况,他声音从耳麦中传来:“这人就是之前伏击琴酒时,我们遭遇的那个成员。”
安室透了然,麦斯卡尔的实力他并不清楚,但有能力站在琴酒身边的人,怎么也不会是废物。
但他关注的并不是这个,他想到先前去北海道时自己的怀疑——麦斯卡尔很有可能就是018。
018先前和他核对伏击计划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他对琴酒这场任务了如指掌的态度,极有可能是同时参与任务的成员之一。
就算不是,也必定是后续接应的成员之一。
毕竟当中很多他自己制定的细节步骤,只有真正参与到这场任务中才能实现。
赤井秀一估算了一下距离:“想办法把琴酒引到宴会厅两点钟方向的第二扇落地窗后,如果能引出露台更好。”
江户川柯南微微一惊:“这么快就要动手?不是说好至少等到中场后……”
安室透也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就知道赤井秀一这莫名其妙的心急是哪来的了——能看到琴酒和纳塔菲互动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他冷笑一声:“赤井秀一,你急了。”
赤井秀一冷笑了回去,“你不急?”
安室透:……
场外的江户川柯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
安室透直接假装没听到这个问题,他缓了缓被某种莫名情绪影响的思绪,“还是按照原定计划,中场后再动手。”
赤井秀一不说话,半晌后,还是沉着脸“嗯”了一声。
“我们也快到了。”
古川久弥沙趁着宴会还没开始的时间,在食物桌那里吃了个痛快——她今天下午三点半才醒,然后就一直在想办法逃出工藤宅,被送回家后又忙着换装打扮赶来与琴酒汇合,算起来,今天一天她都没有吃东西。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此刻一看到食物,饥饿感便被勾了起来,她放开琴酒,开始觅食。
琴酒看着她那副饿狼扑食的样子,皱眉:“你这辈子没吃过东西?”
古川久弥沙白了他一眼,但忙着吃饭,没空和他顶嘴。
琴酒目沉如水的表情更甚:“你……”
然后就被嘴边塞来的一个面包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他下意识离得远了点,然后看向了将面包塞给他的古川久弥沙:“……你干什么?”
古川久弥沙百忙之中的嘴抽空回了他的话:“看你的嘴太闲了,给它找点事干。”
琴酒伸手推开她的手——和她手上的面包,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古川久弥沙滴溜溜转了转眼睛,“黑泽叔叔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
她凑近了他,分明演的是纯情小白花一派天真的模样,清澈的笑容与瞳仁深处却似是藏着万分媚色。
“那我可就用嘴喂了哦?”
琴酒:……
琴酒思绪难得停了一瞬——不是因为美色,而是因为觉得有点荒唐。
他被调戏了?他,琴酒,被调戏了?
琴酒的不近女色在组织中是出了名的,也不是没有过不知好歹的人来送死过,但自从他杀了几只鸡儆猴后,身边就清净了不少。
哪怕是贝尔摩德那样习惯性释放魅力的女人,对琴酒更多的也并非“调戏”,而是“暗示”。
贝尔摩德是那样骄傲自矜的女人,比起主动的调戏,她更喜欢看到对方在自己的暗示下主动。
琴酒自然从来没有回应过她。
这么多年来,古川久弥沙是第一个大着胆子来“调戏”他的人。
琴酒几乎下意识想将她扔出去,触到她手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他们现在在做任务。
……他只能忍。
他的手从她手腕上挪开,拿过了她手上的面包,刚想扔回桌子上,却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鬼使神差地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琴酒吃下了今天的第一口东西。
古川久弥沙见他乖乖吃了东西,唇边笑意加深,然后看向了一直站在他们身后当背景板的麦斯卡尔,也给他递了一个面包。
“平野管家要吗?”
麦斯卡尔:……我只是个透明背景板,不要注意到我,谢谢。
但他还是很符合人设地接了过来,向她礼貌一笑:“多谢三木小姐。”
就在古川久弥沙再接再厉,想再给琴酒塞点什么食物时,一个人影走到了他们身边。
陌生又年轻的嗓音十分恭敬地响起:“三位,要喝点什么吗?”
古川久弥沙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侍者——就像会场中的所有其他侍者一样。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时灵时不灵的第六感突然发作,她总觉得眼前的侍者……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她不由在那个侍者的面上多打量了两下,见他仍然恭顺地低着眉眼,似乎只是例行询问般,才收回了视线。
她顺手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起了一杯香槟,然后给琴酒也拿了一杯。
古川久弥沙两只手分别拿了一杯酒,然后在手上轻轻一磕,“叮”地一声脆响,琴酒侧目看她。
她挑眉向他笑:“干杯,黑泽叔叔。”然后伸手将其中一杯递给了他。
琴酒看着手中被不由分说地塞过来的酒杯:……
但对面的古川久弥沙已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他觑了一眼在场的唯一一个外人,还是勉强端起了酒杯,随意抿了一口。
古川久弥沙看着琴酒滚动的喉结,微微一笑。
“侍者”将她的目光看入眼中,眼眸一垂,没有说话。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时刻,会场的大门再度打开,古川久弥沙的目光下意识望过去,看到了一个……不是,一堆熟悉的身影。
铃木家的二小姐铃木园子带着毛利小五郎和少年侦探团,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
——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古川久弥沙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不是等等!!主角团怎么会来这里??”她朝系统怪叫道。
“……似乎是很离谱的事情,但一想到这里是柯南世界,好像也不惊讶了。”
“……”
古川久弥沙无言以对。
她缓缓咽下口中的酒,试图理清思绪,来应对主角团这突如其来的出场。
然后就听旁边的琴酒突然开口:“……是毛利小五郎?”
古川久弥沙差点捏碎手上的酒杯。
“……不是,等等,为什么琴酒也会知道毛利小五郎??他不是向来脸盲不记人名的吗!!”
系统默默提醒她:“他只是不记得死在他手上的人而已。”
毛利小五郎还活着。
古川久弥沙深吸一口气,慢慢回忆着记忆中仅剩不多的动画剧情,随即得到了答案。
早在江户川柯南跟踪水无怜奈,并搅乱他们的暗杀计划那次,琴酒就注意上了毛利小五郎。
因为江户川柯南安装窃听器这口锅被按到了毛利小五郎身上。
古川久弥沙:……
在这种情况下让琴酒注意到毛利小五郎,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她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唔……就是波本接近的那个侦探?”她尽量平静地扫了一眼毛利小五郎,“我见过几次,平平无奇,真不知道他……”
“啊——!!!”
古川久弥沙这下是真把酒喷出来了。
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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