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你不过是想要做回你自己罢了
这个字就是栖玉此刻最梦寐以求的，他听到的瞬间便立刻从墨城阳身上弹开，“好嘞师尊，那我滚了。”
于是他欢快的甩着衣袖往明亮的门口走去。
可还没走到一半，又被一股跟刚才一样的力道扯住了后脖颈，给提溜了回去。
然后，他再次摔在了墨城阳的脚边。
这次，他抬头看墨城阳的表情，除了冷峻还看到了一丝笑意。
只是这笑容诡异的像无数把刀子，直插他的眉心。
栖玉倒抽了一口凉气！
墨城阳不会轻易笑，每次笑的时候，都会死人。
不过他总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自己吧？
结果刚这么想完，墨城阳就朝所有人低吼了一声：“下课！”
虽然这群人很喜欢看热闹，但是他们也知道活命更重要，于是赶紧抓着书本消失在了大殿里。
不出一瞬，硕大的清修殿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栖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刚穿越第一天就被男主杀了，虽然男主杀反派天经地义，但一天就挂实在太没面子了。
他从地上再次爬起来，这次却坐的离墨城阳很远，“师尊，我刚才说那些话也是迫不得已，我是……”
“你真的喜欢我？”墨城阳突然这么问他。
栖玉本来还想把后话说完，却没想到墨城阳竟会这么问，一时半会儿愣住了。
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迟疑的点了点头，“呃……”
“为什么？”
他竟然问为什么！
栖玉内心快速思索着理由，“因为……因为……你长得好看！”
这个理由显然很糊弄，但栖玉又没谈过恋爱，也不是真的喜欢墨城阳，花言巧语实在不会说。
墨城阳没对这个答案有任何质疑，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无仙尊。”
栖玉想起来昨天自己情急之下说出了他的身份，而他其实是隐藏身份进的霁云门派，全门派的弟子都不知道他这层身份，包括原主。
但这正是栖玉觉得自己能反败为胜的点。
“师尊，我不仅知道你是无仙尊，我还知道，你是只九尾妖狐。”
话出口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墨城阳不可捉摸的目光。
而看到这个目光，他就知道自己今天肯定不会死了。
他大胆道：“喜欢一个人，当然要去用心了解对方的身世、地位、经历，不然怎么称的上喜欢呢？”
墨城阳还是沉默，他默默的垂了眼帘，冗长的睫毛在光线的照射下，在微红的下眼睑投下一片暗影。
既然墨城阳不说话，栖玉便继续娓娓道来。
“九尾妖狐，世上最邪恶的种族，他们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恶让他们没有丝毫善念，因此受到天罚被永生永世困在了无妄海的轮回幻境中。”
“而你是唯一逃出来的一只，为了替家族赎罪，你投入仙门，修仙行善。但你始终是妖，身上流着妖物的血液，残忍和暴虐是你的本性，你为了根除这种恶性，只好自断九尾，苦修无情道。”
说到这里的时候，栖玉在墨城阳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苦楚的冷漠。
书里写了，那段是墨城阳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段经历，而看那段的时候，栖玉其实是哭着看完的。
对于九尾妖狐而言，尾巴是比心脏还要敏感脆弱的部位，断一根就犹如挖心，而他不仅是自断还是一口气断了九根，那痛楚可想而知。
“其实你这么些年匡扶正道，根本不是因为你有善心，相反你的心还是一望无际的冰冷。因为没有人理解你，更没有人给你救赎，你在拯救别人的同时，却把自己沉进了无尽的地狱之中，日日煎熬，不得善终。”
“什么无仙尊，什么名满天下……这都不是你想要的，你不过是想要做回你自己罢了。”
这是栖玉自己对这个人物的理解，他觉得这本书的结局根本就不是什么he，男主虽然历尽千辛万苦从坏变好修成正果，也达成了夙愿，却失去了原本的自我，其实就是另一种意义的悲剧。
“够了。”墨城阳终于开口打断了他，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他起身，宽阔的肩膀下垂落了一层银丝，“《静诚录》抄十遍给我，晚课之前抄完。”
说完，他便离开了大殿。
而墨城阳走后，栖玉可算是松了口气，他的手心都是汗，是吓的。
哪怕墨城阳再怎么修仙，他骨子里还是没有心的妖怪。
杀欲才是他的本质，书里都写了，他修了无情道只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杀欲，不代表就彻底没了。
他这个男主，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绝对好人。
不过看墨城阳刚才的意思，他应该是消气了。
不会再计较昨晚的事，也不会赶自己走。
看来手握剧本还是有用的，最起码装成一个理解他的人，似乎能触动他的心扉。
高处不胜寒，可在寒冷之地待的多了，他也会渴望人间的温暖吧。
栖玉这才美滋滋的发现自己还有当渣男的潜质。
但是，当他知道一本《静诚录》有多厚的时候，终于发现——
墨城阳哪里是消气了，他明明是在故意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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